第158章
  话声落,鬼女走到其中一座大门前,纤手翻动,轰然一掌拍在大门之上。
  剧烈的震动响起,大门一震晃动,却仍旧关闭的结结实实。
  “不对,不是它。”宁辰开口,提醒道。
  闻言,鬼女看了看剩余的两座大门,在宁辰的示意下,走到最中间的一座前,功体提至巅峰,漫天鬼气轰然撞向大门。
  惊天之爆中,大门轰隆一声被震开,尘封万年的景象终现眼前。
  “小心。”
  宁辰神色一变,一拍轮椅瞬间来到鬼女面前,只来得及一把推开后者,便感到心口一沉,剧痛传来。
  无头的骑士,手中战戈穿透宁辰心脏,黑血洒落,骇人之极。
  下一刻,又有三道战戈斩下,阴气森森,逼人心魄。
  宁辰没有理会心口的战戈,左手凝指,铿地一声夹住斩来的战戈,同一时间,墨剑挥洒,荡开剩余的两位无头骑士。
  熟悉的一幕,让宁辰心中颤动,这次不是幻境,那么说来,昔日他在地府遇到的那些阴兵和无头骑士也是曾经存在过的东西。
  今时不同往日,宁辰已不是当初的武道初学者,可是,面对这些无头骑士,依然感到一种沉重的压力。
  石室之中,一页金色的纸张悬浮石台之上,显然就是两人在找的天书。
  四位无头骑士配合默契,每一位都在九品的最绝颠,牢牢地挡住了前进的路。
  “我拖住他们,你去拿天书。”宁辰斩断胸口的战戈,凝重道。
  “你小心。”
  鬼女嘱咐了一句,旋即脚下一踏,急掠而出。
  战戈挥过,欲阻前路,却见墨剑凝霜,骇然剑威,斩出一道十丈长的巨壑。
  鬼女趁机闯了进去,来到天书之前,将其抓入手中。
  “退。”
  宁辰掩护鬼女出来,一剑荡风雪,当机立断道。
  鬼女也不是拖泥带水之人,同出一掌,旋即急速退去。
  剑掌双行,轰然巨响中,挡下了四位无头骑士的脚步,转眼后,两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一刻,鬼轿掠过夜空,迅速朝着北方掠去。
  天亮前半个时辰,两人终于回到地府,宁辰回来后,立刻闭关疗伤,鬼女在一旁护法,帮忙将从冥子身上夺走的小半块冥源化入前者体内。
  冥源太少了,只有不到本身的五分之一,冥子将冥源护在丹田中的气旋内,她的一掌,虽然震碎了冥源,却只来得及逼出了这么一小块。
  两日之后,宁辰终于压下体内的伤势,可惜的是,冥源太少,远不足以修复他在天火中受损的脏腑。
  “其实,我们可以尝试打开最后两座门,或许会有解决你身体问题的办法。”鬼女建议道。
  阴坟之中,有七座大门,而这一卷天书仅仅排在第五位,意味着剩下的两座门之后,可能有更加不得了的东西。
  “没有必要。”宁辰摇了摇头,继续道,“现在谁都不知道两座大坟的生死转换,何时开始,何时结束,是否有规律,而且这一次出现的守关者已是四位打都打不死的怪物,剩下的两座,万一出来先天之上的存在,我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你的伤。”鬼女有些担忧道。
  “不碍事,有这块冥源在,黄泉花的毒性暂时不会再蔓延,能有一个不死之身其实也挺好,上天已待我不薄。”宁辰淡淡一笑,开口道。
  “地府中的人,从来不信天。”鬼女轻叹道。
  “其实我也不信。”宁辰笑道,“好了,现在你手中有天地两卷,该尝试突破一下先天之境,我这里暂时无碍,不用担心。”
  鬼女点了点头,嘱咐道,“你小心一些,我这一次可能会闭关很长时间,若无重要的事,最好不要出地府。”
  宁辰笑了笑,没有回答。
  半日后,鬼女进入地府最深处的闭关,封锁了周围十里,不入先天,不会再出来。
  这一天的入夜,宁辰乘着鬼轿离开,在踏入大夏的一座城时,听到最让他震惊的一个消息。
  岳阳城破了,九万禁军死伤过半,赤练营全军覆没,青雀营也剩下不到一万人。
  就在两天前,一直采取疲敌之策的北蒙突然大举攻城,迫不得已下,岳阳城内,九万禁军和四万守城将士全部上阵,全力应付北蒙攻城。
  然而,让所有人都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北蒙大军之后,一千余架投石车被运送到城前,一字排开,疯狂地向城内抛射黑色的巨大陶罐。
  谁都没有想到,这些黑色的陶罐会成为大夏禁军和守城将士的恶梦,陶罐破碎之后,黑色的水流了出来,不断的蔓延。
  谁都不知道这些水是什么,直到漫天的火箭射下,恶梦才真正开始。
  黑色的水烧了起来,疯狂的烧了起来,沾上一点,便再也扑不灭,直到活活烧死。
  黑水被城墙挡着流不出去,只能向城内流,火势也随着这些源源不断抛进城的陶罐迅速蔓延,挡都挡不住。
  岳阳城中大火烧了整整一天,远在百里之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岳阳城破的凄惨,死伤惨重的禁军失了城墙依托,在一日后的大战中,再次败北。
  这一战,北蒙虽然也伤亡了不少将士,二十五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二十万,但最重要的十万铁骑和一万重骑伤亡却很少,比起这一战结果的重要性,这些代价完全可以接受。
  夜色下,鬼轿划过夜空,急速掠向北方。
  一个时辰后,宁辰来到岳阳城,看着成为焦土的大地,心中沉重异常。
  城墙一角,尚有些许没有燃尽的残甲,宁辰上前,捻起一块放在鼻子前,旋即神色剧变。
  “原油!”
  第166章 大夏告危
  宁辰心中的震惊无与伦比,鬼轿掠过,急速朝着嘉陵城赶去。
  原油这东西,在华夏历史上,也是极早就被发现,但真正利用却是在近代,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这些东西一般都会深埋在地下,不易开采。
  他来到这个世界,一直尽量避免着超越时代的东西出现,任何时代都有着自己文明的特定轨迹,他不随意去破坏。
  像火药,石油这些东西,一旦出现在战争中,就会破坏平衡,造成更多的毁灭。
  大夏有油,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只是,他并没有太过担心,毕竟很多思想的转变,往往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就如同华夏出现火药,最开始也只是用来制造炮竹,等到有人想起将其用在战争中,也不知道是多少年以后的事情。
  普通百姓发现这东西并非稀奇之事,昔日的华夏,甚至在东汉时就有人发现并记载,不过,发现和使用是两码事,从东汉到石油得到应用,整整过了一千多年,到真正使用战争中,也就是近一两百年的事情。
  简单的说,人的思想和认识都有局限性,就如同大夏南征北战的武侯,几乎没有机会亲眼看到这些东西,即便偶尔听过,也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想到将它用到战争中,而发现原油的人,站不到武侯的高度,就更加不可能往这方面想。
  鬼轿来到了嘉陵城,这是前些日子,北蒙突袭,打下的一座城,那些日子,他在地府昏迷,不知道这个消息。
  嘉陵城临山,地理位置也不重要,按道理说怎么也不该成为北蒙攻打的对象。
  宁辰来到城中后,没有任何停留,直接朝着昔日北蒙大军驻扎过的几处营地赶去。
  二十五万大军,所需的营地何其庞大,宁辰查看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发现了不寻常的迹象。
  在离山最近的一处营地,车轮的印记入土一寸,显然曾经拉过极重的东西。
  宁辰顺着印记一直入了山,在车轮印最多的地方,看到了一道道巨大的沟壑,油已不怎么流,显然最表层的一部分已经被开采的差不多。
  看完之后,宁辰心中已明白的七七八八,毫无疑问,凡聆月早就知道这里有原油,所以才会哪里不打,直接打这里。
  岳阳城的原油残留他看过,和这里并不太一样,流动性更好,显然经过简单的处理。
  凡聆月知道岳阳城有原油并不是让人惊讶的事,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大夏肯定也不止这一处有原油。
  多派人查看,打听,总会有收获。
  然而,就如他所说,发现和使用是两码事,凡聆月发现了,也使用了,就成为了大夏的灾难。
  虽然,原油的威力远远不止于此,但是,在所有人都还不把这东西当回事的时候,凡聆月已将其用到了战争中。
  宁辰心中有些无力,若换了他,没有后世的记忆,很有可能想不到这一步,战争有战争的知识,就是兵器,铁甲,投石车,在没有见识到火烧岳阳城的震颤场面前,谁会想到这貌不惊人的黑水会有如此大的威力。
  这一仗难打了,宁辰轻叹,经此一败,大夏的士气势必会跌落到最低点。
  战败不可破,可怕的是一败再败,自从大夏和北蒙交手以来,大夏就从来没有赢过,一直在败。
  先是北丈原惨败,后来,燕归城破,再后来太平侯大军惨败,又接着天门关破,到今天岳阳城破,一败再败,一次比一次败的凄惨。
  这一次,连大夏最精锐的禁军都败了,大夏的将士和百姓的心中极有可能会升起一个念头,大夏或许真的打不过北蒙。
  大夏真的打不过北蒙!
  这在战争开始前,绝对不可能有人会相信的事情,然而,到了今日,不仅其他人,就连大夏百姓都已开始相信这个事实。
  千年无敌的大夏,真的已经成为过去。
  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事实,其实在这一场守城之战,大夏禁军做的已经不错,除了最开始被北蒙的突袭打懵,死伤惨重外,在一日后的守城之战中,即便没有城墙的依托,依然表出现相当强大的战斗力。
  最后的战斗,北蒙损失了近六万将士,而真正死在这一战的大夏禁军却还不到北蒙的一半。
  北蒙占据压倒性的兵力优势,破城是必然之事,谁都不可能阻挡的了。
  可惜,岳阳城破的凄凉,谁都不会注意这些事实。
  凡聆月是一个可怕的人,既会阴谋算计,也会阳谋相逼,硬是用六万北蒙将士性命拼出一条出城的路。
  这一战后,守城的四万将士不到一万,九万禁军折损大半,赤练营全军覆没,青雀营也基本被打废,三营禁军还剩下一营,加上岳阳城破,对士气的打击何其大。
  六万北蒙将士,换一座岳阳城和整个大夏的恐慌,绝对是最值得的交易。
  而且北蒙最重要的十万铁骑和一万重骑还完好无损,这才是大夏真正的恶梦。
  简单的说,从这一战后,大夏真正陷入危机,亡国不再是茶余饭后的笑话,而是皇朝上下必须被正视的大问题。
  未央宫,天谕殿,太识公府,大夏最有权势的三人收到岳阳城失陷的消息后,全部陷入沉默。
  夏明日眉头一直紧锁,他已听从宁辰的意见,若是打不过就尽量拖延,尽一切可能将战争拖到秋后。
  没想到,即便大夏全面紧守,却还是一败再败。
  打不过,守不住,北蒙的那位军师已强大的超乎想象。
  大夏全面陷入被动,再继续下去,就真的要亡了。
  皇城的刺杀依然每隔几天就会出现一次,三皇子一死,除了北蒙那位军师,谁都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多少。
  皇城中的权贵日日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