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林慧丽站在那里看着余眉从楼道里走出来,提着装垃圾的袋子,那清纯可人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火气就起来了,想到那次在海清岛的事,再加上班里男生对两个美女的评价,就更加忍不住的生出一脸嫉妒的扭曲。
  若是平时,她就是再嫉妒,最多放在心里暗暗怒骂攀比,可是此时,家里出了事,从别墅搬到了六十来坪的普通楼房,别说是衣服,就是零花钱都没有以前的十分之一,还要忍受无能的父亲的骂骂咧咧,一遍一遍的指着她说废物,勾引个男人都不会,白瞎生了那么张脸……
  一个十八岁的女生,自尊心本就强,怎么忍受的了,生活巨大落差,父母的态度,同学的目光,而那小三趾高气扬的拿着父母给的钱,住着高楼,开着名车,从她和母亲面前冷笑而过,都在她心里留下了愤恨复仇的种子。
  以前不知是在哪个穷地方出来,不要脸的勾搭上她爸爸,没脸的做了小三,居然还不安份,还想登室入室,这也算了,如今他爸一贫如洗,她居然还用着爸爸给的钱,在她和妈妈面前炫耀,这些都击溃了林慧丽,让她心中充满了愤恨与嫉妒。
  如今看到余眉那张脸,和她身后走出来的楼道,连起刚才在楼上吃了闭门羹的丑态,也一并涌了出来。
  她顿时朝着人走了过去。
  余眉刚刚在房间用半米饭泡了剩下的鱼汤吃了,又喝了杯热牛奶,打算下来将带腥味儿的垃圾扔了,回去看会书睡觉,在这个小区,余眉还是很放心,不过下来时还是四处看了眼。
  很快就见到一脸不善的林慧丽朝她走了过来,看那样子余眉将手里的垃圾袋子在手上挽了挽,自从上次遇到色狼事件,她现在非常警惕。
  “余眉?”林慧丽站在她面前,上下打量,见着夜里灯光下美人肤如玉脂的样子,更是怒从中来,顿时阴阳怪气的道:“原来是你啊,在学校装的跟个清纯玉女,神圣不可侵犯,私底下还不是被人玩的烂货!”
  余眉听着简直是莫名其妙,这话说出来,任何人都会翻脸吧:“你又好到哪里?开口骂别人烂货的人,自己才是吧?”
  “怎么?说你烂货你不爱听啊?那你别追着男人跑啊?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后面是谭慕铭住的地方,你刚才怎么会从里面出来了?哦,为了追男人,跑到这里来缘份偶遇啊?”
  余眉简直被气笑了,不由打断道:“你也知道这是男人住的地方,你很清楚么,那你大晚上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别拿手指着我,当你用一只手指指着别人的时候,剩下的三只正指着自己……。”
  “什么?”林慧丽被这么一顶,更激动了,手挥舞着道:“没看出来,在学校装的挺乖巧的,现在本性露出来了?农村出来的女人,就是贱,长好看点就更下贱。
  以前在村里没看过男生吗?没见过长的好看的男生吗?没接触过长的好看又有钱的男生吧?现在看见了,就像狗一样跟着,跪着不要脸的往前凑,瞪什么瞪?说的就是你。
  还下来倒垃圾,已经跟男人住一起?一起睡过了?那怪不得上次又是给你扒虾,又掰蟹的,殷勤的很,这跟人上过床感情就是不一样。
  班级还有男生还有说你是清纯玉女,我看是欲女吧?瞎了眼才会觉得纯,真想让学校的学生看看你的真实面目,长着一张清纯脸,暗地里干着跟人睡觉拿钱的勾当,呸,长得再好看,天生也是给男人玩的命……。”林慧丽拿着平生最恶毒的话攻击着,边说边觉得爽的不行,越说越过瘾。
  她说的过瘾,余眉听着跟看神经病一样看她,这人有病吧?她那一字一句,说的是自己吧?
  这人可真奇怪,明明她自己上大学时和男生滥,交,大学没毕业就跟一个大款当了小三,结果要钱太狠,两天半就被大款给甩了,同学圈没有不知道了。
  现在居然对着别人,横加指责,并且还满口胡说八道,得了狂犬病一样血口喷人,简直是可笑!
  佛说,你眼中别人什么样,你自己就是什么样。
  余眉心想,这话拿来说林慧丽,简直不能再对了,从现在这些恶意揣测别人话里,就完全听出了她日后成长的轨迹,用四个字形容就是,不堪入耳。
  她是疯子,余眉可不想让人以为自己跟她一样是疯子,不可思议的看了她半晌道:“林慧丽,你今天是不是忘吃药了?没吃药家去吃去,我没空陪你在这闲发疯。”余眉说完转身就要走。
  “怎么?说的你心虚了?你心虚我更要说,不要以为勾搭上有钱人家的儿子就万事大吉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她上下打量余眉:“一个穷货,居然穿的起品牌,果然是跪舔男人的赏的吧?像你这种女人,我见的多了,物质的很,上学的时候勾引有钱的男生,毕业吃不了苦就勾引有夫之妇,不要脸,贱东西,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贱啊,会要你?哈哈,不过是玩你罢了,真当自己是盘菜,不要脸。”
  林慧丽说到后面,几乎是将对家里小三的恨意全部集中在了余眉一个人身上,恨不得抓烂她的脸。
  余眉平生两世第一次被人这么恶毒的用语言辱骂过,她本来要转身走的,听到话顿时停了下来:“林慧丽,你是疯狗啊?见人就咬?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
  “哟哟哟,我以为清纯玉女有多纯洁,原来也会爆粗口啊?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真该拿录音机录下来放给学生听听,看看我们七班的美女都是怎么骂人的。
  一天到晚的装的跟正经人一样,男生喜欢你,你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不过一个农村来的穷b学生真把自己当女神了?我再不要脸,也不如你不要脸来的贱啊,我说你怎么学习突飞猛进,像你这种脑大无脑学习靠抄的怎么能考在我前面,原来是跪舔到校草,傍上有钱人了,你可真长本事。
  不过可惜啊,你再傍又怎第样?人家将来也不能娶你,你想麻雀变凤凰进豪门,你想得倒美,你再怎么下贱白送,也改变不了你是扶不起来的阿斗,一辈子的小三,自甘下贱,自贱发骚,还跑到别人家里倒垃圾,哈哈,伺候男人伺候的很爽啊?人家玩你,你就以为是真爱啊?将来遇到更好的,分分钟甩你,被人玩烂的贱货,看你还得意的什么时候,没男人要你了,你就去下贱的当小姐去卖吧……。”
  林慧丽就像找到了发泄通道,嘴唇一开一合,整脑子的怨恨喷涌而出,不受控制的辱骂唇骂,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解心头之气。
  话越说越恶毒,越说越狠,越说越得意,似乎感觉到内心战胜了所有她瞧不起的人的那种快感与优越感,憋屈太久了,太久没这么爽过,这样的爽,让她咧着嘴学着小三那种冷笑,只是还没等眼神里的鄙视准确的传达。
  就感觉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她砸过来,然后一股腥味儿喷了她一身,等到她意识过来,面前这个目瞪口呆气的发抖的女生,已经开始拿起手里的垃圾袋朝她头一个劲的轮。
  余眉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打过人,更没打过女人,也根本没想到将来的有一天会跟人动手。
  她承认自己有时候是性子绵软,心硬不起来又总是妥协,但这对她喜欢的,亲近的亲人好吗?别人凭什么对她指手划脚随意践踏辱骂?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有气有火冲惹你的发去,看她好欺负吗?
  再加上刚才那些真的把她气到炸肺了,连话都没说,直接就拎着打。
  林慧丽比余眉高一点,也比余眉有劲,但奈何天时地利,她脚下今天穿了高跟鞋,高中生就骚包一样穿细跟鞋,余眉能放过她?上去就推她一把,把她给推到地方。
  余眉手里的那一包垃圾都是什么?都是她厨房的垃圾,摘掉的鱼头,虾头,海鲜壳,配料洋葱皮,土豆皮,还有几根摘掉烂叶的葱,当然里面还有一颗碎鸡蛋。
  没放好掉到地上,被余眉丢在里面,这时候砸起人来,那叫一个精彩,袋子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袋子,一向节省的她,就算有钱,生活上还是习惯节俭,用的是买菜的塑料袋,倒出来放到纸箱里,留着装垃圾,今天拿的这个真就是有点破油了,打了十来下,就碎了,然后满袋子的土豆片,鸡蛋液,海鲜壳和鱼头全往林慧丽头上身上招呼过去。
  把林慧丽打的趴在地上尖叫,余眉才醒过来罢手,人在愤怒的时候控制不了情绪这很正常,余眉这样心理安慰,其实就是想揍她,而且打人的感觉竟然会爽,她有点停不下手。
  这时,见满身狼狈,边尖叫边要爬起来的林慧丽,余眉退了一步,倒不是怕她,是因为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可怖,头上还顶着葱叶,脸上狰狞,“余眉,你敢打我,你知道不知道我家干什么的?你居然敢打我,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家连地都种不上,让买卖都做不成,一分钱都赚不到,把你赶出戒城……。”
  “你闭嘴,我打你怎么了?你话该的,就把你今天对我说的话录下来放学校,你看同学说打的不对,还是打的好?拿刚才的力道打你都是轻的,我是真没想到,林慧丽,你的心会这么恶毒。
  我不想说别的,我顾及你的自尊,只会让你觉得我好欺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次你骂我,我打你,就算扯平了,下一次,绝不会这么简单,你要再敢没证据的血口喷人,就不止拿袋子打你这么简单了,你要是不想毁容,你就来!”余眉恶狠狠的说。
  她看到林慧丽刚才的尖叫引来几个小区保安,不由道:“我兜里揣着手机,刚才的话我录下来了,你要不要脸,那我也无所谓,放给大家听听,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说完余眉就将手机拿出来晃了晃。
  说完就不理还坐在地上,鞋掉了一只的林慧丽,避开保安进了楼道。
  余眉一个人上了楼,进房间的时候,情绪有些低落,可能是平白无故被人骂了,心情不好,就算是出了气,还是觉得胸口像有什么压着一样。
  随手打开衣橱换了件衣服,然后坐在床边,不知想着什么,脸色有些发怔。
  林慧丽的话极其难听,连回想一下,都觉得肮脏不堪,像泼妇一样口无遮拦,可是,偏偏她越不想回忆,越是回忆的清楚。
  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说她傍大款,想麻雀变凤凰,遇到更好的,分分钟甩你……这几个词,一个劲的在脑子里转,反复的出现,让她头有点疼。
  从在高一看到人开始,这个人就在心底留了十四年,她知道,他会考上t大,会接手父亲的公司,会将名流豪宅建到国外,会将房地产这块做到极致,屈指一数房地产龙头大鳄。
  她知道他是豪门,比现在更有钱,事业更成功,最年轻的钻石王老五,土豪金。
  可是,最初的最初,余眉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单纯喜欢这个人,喜欢这份暗恋在心里的感觉,她甚至除了毕业礼聚会的时候,仅仅那么一次,再从来没有争取过,只是放在心里,一直空不开,舍不掉,耽误多少年。
  林慧丽说她是穷,想麻雀变凤凰,她自问自己是不是,答案是否定,就算这个人是不是钱有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她仍然会喜欢,她觉得的感情从来只是单纯的没有一点杂质。
  可是她为什么会心神不宁?她想到了第三个词,遇到更好的,分分钟甩掉你,什么是更好的?如果有更好的,分分钟甩掉,那还是感情吗?
  余眉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以前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拿起桌上的书也看不进去,脑子里的都是林慧丽那张恶毒的脸。
  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洗完澡躺在床上,没有什么睡意,她伸手打开手机,看到有一个短信,居然是楼上的那位,他知道她的号码,却从来没发过,因为他不喜欢发短信,太麻烦。
  打开那一条,里面只有两个字,晚安!
  余眉没有回,只是将手机关机放在枕头下,睁着眼晴看着房顶,没什么睡意。
  并有些烦燥的用腿卷了被子。
  躺了半天又坐起来。
  不由的开了机,然后给叶英发了短信,如果你被人说傍款,你会怎么办呢?
  这时候才九点五十,不到十点,余眉一向睡的早,今日心情不好格外早,这个时候叶英应该都没睡,她是个夜猫子,最近又迷上台言,做完作业都要偷偷看一会才睡,果然,没两分钟就回了。
  “那我也做款好啦!”
  看到这个回复,余眉不由露出笑,因为想到范爷那句话,笑过后,才心情平静下来,躺了下来,慢慢的睡着。
  第二天,马思云纸条给她,说他昨天又学了股票,还买了书,而且经常看国内外最新的财经信息,中国证券报,他现在已经知道成交量指标,均线,k线等等。
  以前余眉看看这种小纸条也就算了。
  这时候的马思云只是有兴趣,刚刚开始研究,因为整个学校恐怕也找不到和他爱好一致,志同道合的人,所以心里有喜悦有话不知道跟谁说,偏偏之前余眉鼓励了几句,还说拿零花钱给他试水,一下子打开了他诉说的欲望。
  这事要换一般人,早就不耐烦了,现在学习重,谁还天天听他唠叨股票的事,而学生炒股也太不靠谱了。
  但余眉却知道他将来的成就,每次都是鼓励加油,当然她说的拿零花钱试水也是有一半开玩笑说的,毕竟才高中,高三更紧张,哪有时间研究,就算研究也要大学吧。
  但马思云却当真了,真的是极其认真的向余眉汇报他现在的学习进程,要说这他学习上真的是脑子好使,现在就够辛苦了,他还有时间研究这个,还研究的很精细,而成绩竟还稳升不掉,也真是本事。
  余眉一开始也只是看看就算了,但此时看着他认真的画着那个线路图,还标着什么什么标语,似乎也要她能明白,股票这个东西要怎么学。
  可惜她对这东西完全一窍不通,甚至半点兴趣也没有,不过,她有没有兴趣不要紧,马思风有就好。
  她开始认真的想把千八百的零花钱拿出来暑假让马思云练手了,这个时候可能会赔钱,但却能搞好关系,就算是赔了,也不要紧,因为将来回报的会大于损失百倍不止。
  她觉得,这样的投资很值,余眉以前对钱并不是太看重,家里人有,自己也够花就好了,但是现在又觉得,自己手里有一大笔钱,对女人来说,是一种安全和满足双重的感觉,她现在极度需要这种感觉。
  但却不想透支小金鱼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赚到钱,她觉得投资人脉也是一种方法。
  而这之前,她最需要的是身份证,现在终于可以办理了,因为之前的钱一直存在老爸的开户银行里,倒也不至于丢,可是自己想做点什么,都不方便,如果有身份证,一切就都容易多了。
  所以年后,她就在老家那边办了,身份证一般三个月内能下来,可是余眉问了一次又一次,等了足足五个月,才总算拿到手。
  周末立即回了家,借口跟老爸要了身份证,回x市办理,将三十万转到了自己新开的热气腾腾的帐户上。
  余眉这两年靠有一搭无一搭养品兰卖,手里有一点钱,加一起大概有三十八万,放在银行有点浪费,便想到投资点什么,随便什么也比定期的利息多。
  就算给马思云试股票,她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最多万八千,那剩下这些钱,她想了想,决定全买了黄金。
  毕竟未来黄金最高达到每克四百,比现在翻了近三倍。
  余眉觉得三十多万,几年后能拿到一百多万,简直是白拣的事,当即就买了黄金,当然不是现货,她没有地方保管,而且也十分不安全,她直接在银行办理了黄金宝业务,可以随意买卖黄金赚取差价,在办理完网上银行后,她一口气将帐户里的三十五万全买了黄金。
  余眉不太懂纸黄金,只听以前的同事兴趣时说起炒黄金的事,纸黄金不像股票,但还是可以赚赚小钱,低买高卖有时连续几个月都能赚个三千多块,算是额外的收入。
  余眉虽不懂,但也明白低买高卖的道理,她现在低价买了,她知道未来几年黄金一直是不断升高,呈倍数往上翻,就算她不懂,放在帐户里只买不卖,将来也绝不会亏本,换句话说,现在这个价钱,到将来什么时候都不会亏本,只赚不赔的事。
  去除这些,帐户还有不到三万块钱,余眉想了想,取了三千块钱,然后放进皮夹,这才回了出租屋,准备上学的时候,把钱给马思云,他早早就办了身份证,并透露自己存了近两千块的零花钱,加上余眉就有五千。
  这点钱对余眉来说,不算多,赔掉也不心疼,如果能赚,当然更高兴。
  往回走,进了小区,一辆银色蓝鸟驶进去,停在楼下,余眉远远看着,从车上下来两个人,似乎是夫妻,女的一身优雅的珍珠色套装,下了车便去另一边扶丈夫,而车里的司机也出来帮忙,将那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扶了下来。
  那优雅的女子给男人整理了下起皱的衣服,正了正领带,端详了一番,这挽着他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