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把客人们都送走了之后,宁王妃自然不会放过她,把她和贴身丫鬟挨个敲打了一遍。
  她又委屈又恼怒,明明计划的好好的,怎么会横生这样不可思议的枝节?本想着让江雅芙帮自己牵个线,谁曾想竟会闹成这样?她可真是的,就算会枭水也不该蹲在水边啊!这下好了,恐怕禇公子不仅不会喜欢她,还会怨上她,要是没有她,他的师妹怎会蹲在那里?
  还有镇国公府,真的会影响两家的关系吗?若真是这样,恐怕父王也要怪她。
  “小姐,叶小姐还没走呢,听说您心里烦着呢,问您要不要见见她?”
  “那就让她过来吧,幸好还有她。”
  叶知知是她的姨表妹,从小她们两个就是最好的,她什么话都不瞒她。
  很快,面容精致,脸只有巴掌大的叶知知过来了,“见过表姐。”
  “知知,今天我冷落你了,你不怪我吧?”
  叶知知笑的毫无芥蒂,“姐姐多心了,我怪你做什么?你有自己的打算,我自然要替王妃多招待各家小姐,这是应该的。”
  秦罗依见她一如往常,便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你说这叫怎么回事儿啊?我原是想叫她帮忙的,结果竟成了捣乱的了。”
  叶知知听后娥眉紧蹙,“难怪你们会聚在一起,原来都是你设计的。江雅芙素来稳重,今日落水之举想必真是个意外,毕竟对她没有好处。不过你这计划能成倒是挺叫我意外的。”
  “嗯?知知的意思是?”
  “看来你之前敌视江雅芙是对的,这下就看出来了吧?禇羲确实很在意她。”叶知知给她解惑。
  秦罗依一想,的确如此,若是不在意也就引不来他了,可正因为是他的在意她才可能实施这个计划啊。
  “他们本就是师兄妹,再说江雅芙都成亲了,时沛并不比禇羲差。”
  叶知知无奈的摇摇头,“傻姐姐,他们成亲纯粹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怎比的过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你要想走进禇羲心里,就得先把他心中之人拔出去。”
  “啊?”秦罗依听的有些懵,“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可我该怎么做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妹妹我年纪还小,男人的心思我可不太懂。姐姐你自己想去吧,反正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就好,等有机会的时候再想办法不迟。”
  第9章 她可真敢咬啊
  换好了衣服的镇国公世子夫妇被丫鬟单独安排了一艘船优先送离了湖心岛,张平的马车一直守在王府外。经历了刚才那一遭,夫妻二人都很识相,默默的上了车,谁也没在是否一起回府这件事上争个高下。
  衣服虽然换了,但头发湿漉漉的很不舒服,江雅芙也是,脸上化的精致妆容皆被湖水洗去了,只剩狼狈。
  二人皆是一肚子火气。
  时沛手上被她咬过的地方隐隐作痛,好家伙,她可真敢咬啊,都见血了!
  “你居然会凫水?什么时候学会的?”
  江雅芙团脸紧绷,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大喊了一声,她至于惊到掉进水里吗?怎么,他还指望着自己谢他不成?
  “我还会飞呢,可惜有人心里装的东西太多,哪里会关心我这些?”
  时沛咬牙,“你好端端的蹲水边干什么?就算你会凫水,就不怕掉水里丢人?再说你明知道肚子里……你也敢?”
  “我是怎么掉水里去的?你大惊小怪的喊什么?你在战场上就是这么指挥打仗的,看见什么都一惊一乍的?”
  时沛盯着她嫣红的巴巴的小嘴,恨不得手里立即出现一副针线,一针针把它给缝上!
  “我是为了小初一,既然他来了,我就不希望他出任何的差错。”
  这回江雅芙倒是没有顶嘴,把手放在小腹上,温柔的抚摸着可能才有拇指那么大的小初一。
  “你为何会在那里?”时沛又问,刚才情急没顾的上,现在他才想起来,刚才的画面里,禇羲和秦罗依说话,她怎么会在旁边?怎么看都有一个人是多余的。
  江雅芙白了他一眼,不告诉他恐怕又被他想歪到哪里去了,反正她行的端坐的正,就算要给他带绿帽子,也没蠢到非要到人家王府上带。
  “秦罗伊心仪禇羲,假借我之名把禇羲叫了出来。你不必那么看我,我见到禇羲的意外不比你少。”
  时沛注视她良久,像要从这张俏脸上看出点别样的花来似的,“呵呵,你不叫我意外,让我意外的是你禇大哥,看来以前我确实太没把他放在眼里了。”
  哼!看来江雅芙对他真的很有影响力呢,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以禇羲的聪慧会想不到可能有诈吗?可事关江雅芙,他就不得不去,哪怕事态会往他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
  他对她,绝不是嘴上说的毫无男女之情!
  江雅芙听不得这话,“你也不必阴阳怪气的,我总归是他的师妹,真的见个面说几句话也正常。我与你不同,男人的皮囊做类似的事就名正言顺的多,在那山顶凉亭里想必你和许大小姐说了不少话吧?所以咱们谁也别说谁,既然话早就挑明了,这段时间咱们维持夫妻体面就是。”
  看着时沛青白交错的脸,江雅芙移开了视线,落在他白皙手背的牙印上,唔,是咬的够狠的,可能会留疤。
  回了府,国公夫人就赶紧叫人把他们带了过去,问问今天宴会情况如何。
  头发这时也干了,二人便捡些好话说给她听,只是时沛一直藏着的左手还是不小心让她给看见了。
  “诶哟!这谁这么大胆敢咬我儿?”
  江雅芙脸色涨红,就要承认,却听时沛急忙回道,“母亲,没什么的,被宁王府的小狗给咬了一口。”还是一只凶狠的小母狗。
  国公夫人大骇,“这可不行,狗咬了可大可小。秀桃,快去把上好的养元膏找来!”
  秀桃是她得用的丫鬟之一,绣工精湛,厨艺也不错,更难得是锦心秀口,把国公夫人伺候的极舒服。
  很快,秀桃就拿着养元膏过来了,只见她一身桃红色的缎面衣裙,勾勒的腰身纤细,胸脯鼓胀,加之眼若流波,霎是养眼。
  江雅芙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少夫人,这养元膏是太医院里新出的,新加了一味药,据说效果更胜从前十倍,不过有个缺点,就是涂到伤口上疼痛也是加倍的。奴婢给少爷涂上,就麻烦您帮忙固定少爷的手腕吧,不然我怕少爷忍不住乱动。”
  时沛断然拒绝,“不必那么麻烦,药膏给我,我自己涂。”
  “沛儿!”国公夫人心疼极了,“就听秀桃的吧。”
  时沛不敢反驳,只好伸出左手放在茶几上,露出一截同样白皙隐隐见到血管的手腕。
  江雅芙弯了弯唇角,隔着茶几紧握住了他的手腕,时沛因这突然的肌肤相接微微一颤,深看了一眼攥紧自己手腕的那只白玉小手。
  “开始吧。”
  “是~”秀桃一波三折,回味无穷的一声是。
  时沛连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在母亲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的瞪了一眼江雅芙,示意她别看热闹,赶紧出手!
  这个秀桃他还有印象,三番五次的靠近他,后来有一次她居然趁江雅芙回了娘家,想要爬他的床,被他一脚踢开,立即发卖了出去。
  但此时与彼时不同,此时秀桃还什么也没干,又颇受母亲喜欢,他一个当儿子的怎能无端把人发卖了?所以他只好指望江雅芙做些什么。
  却听她温柔的说道:“秀桃开始吧,我按住他了。你记得要细细的涂,把药效都涂进去。”
  “是,少夫人您放心,奴婢会认真做好的,会有些疼,少爷您忍一忍,一会儿就过去了。”
  时沛难受的心都揪到了一起,想象一下手指甲挠镜子的声音,刀刮冰块的声音,想象一下被一泡尿憋到打哆嗦那种感觉,这个秀桃给他的感觉无异于此!
  药膏涂上去是很疼,但对时沛来说远远不到忍不了,像过了一百年那么长,秀桃终于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还抬头假作不经意的风情无限的瞥了时沛一眼。
  江雅芙知道时沛最讨厌的就是秀桃这种女人,天然过敏的那种讨厌,前世她从娘家回来,他亲口告诉她发卖秀桃的经过。
  因此她憋笑憋的很辛苦,遭来时沛更强烈的不满。她就那般笃定在二人闹翻之后,他会继续愿意当个素和尚?她是真的完全不在意他了还是吃定了他?
  他揉了揉僵硬的手腕,“母亲,相信涂了药膏很快就会没事的,您不必担心。听说秀桃的女红十分出色,我院子里那几个丫鬟的女红都差强人意,不如让秀桃去我那里,平日好教教她们几个。”
  江雅芙明显的一愣,这个表情取悦了时沛。
  国公夫人也很诧异,这个儿子一向洁身自好,这还是第一次朝她要丫鬟呢,她看向江雅芙,“雅芙,你说呢?”
  “母亲,夫君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您就让秀桃姑娘过来吧,我一定让丫鬟们跟着她好好学。”
  “那好吧,秀桃你收拾好东西,今天就过去吧。”
  “是!多谢夫人,少爷少夫人。”秀桃喜出望外,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她烧香也求不来的好机会啊!
  从这起,少爷少夫人的院子里就多了个格格不入的秀桃,包括尺素在内的几个丫鬟天天绷着小脸,一致针对秀桃,可除了跟江雅芙私下说说小话,别的她们也做不了什么。
  就连孙妈妈都觉得不妥,她们担心少夫人年纪轻,看着沉稳,实则心机太少,那秀桃就差把心思全写在脸上了,天天逮到机会就往少爷身边凑。
  少爷也怪,以往除了张平别人都进不去他书房,可秀桃已经破例进去两回了。关着门,谁知道里面男男女女的到底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少夫人却不急,一点儿要拿捏秀桃的意思都没有,少爷仍旧三天回一次房,偶尔超过三天,她却一次也不主动往回请,从没见过这样的夫妻!而且就算二人同房了,她们早晨进屋收拾,床铺上总是干干净净的,半点欢爱的痕迹都没有,真是急死人!
  春月和春杏两个边剪花枝边凑头在一起嘀嘀咕咕,无非就是在说秀桃的坏话,替少夫人着急。
  悄悄话说的太投入,突然一人额上吃了一个暴栗,两个小丫头不悦的捂住额头,见到来人立马笑开了花,“嘿嘿,尺素姐。”
  “你们两个不好好干活,大庭广众下说人家闲话,就不怕人家听见?”
  春月性子直,撅着嘴反驳,“哼,说她怎么了?拉大旗作虎皮,仗着自己是夫人的人,就在咱们院子里当起了半个主子。我瞧她今天出入了厨房几次,准是盯上庄子上新送来的那几只鸽子了。”
  尺素没好气的拧了她一下,“快嘴丫头,不让你说反倒说的起劲儿。”
  春杏帮着春月,“我看也是呢,听她说过一嘴,夫人让少爷补身子什么的,瞧着吧,说不定少爷今晚就能喝到秀桃姐姐的鸽子汤。”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想不开主动作死,女主有一百个办法让他难受哈哈哈
  第10章 干什么?你要打我?
  “越说越过分了!我叫孙妈妈扣你们月钱!”尺素佯怒。
  两个小丫鬟知道她听进去了,就嘻嘻一笑赶紧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尺素回头就进屋把这话说给了江雅芙听,“少夫人,不能这样下去,等出了事儿就晚了,她这是不拿您的脸当脸。”
  江雅芙忍了几天闲话,一直没发作,此时听了也只是告诉尺素稍安勿躁,她真有本事把汤送进时沛嘴里再说吧。
  夜里,果然厨房里飘荡着鸽子汤的香味儿,秀桃亲力求为,力求让喝汤之人一口就能从汤里喝到她的爱心。
  汤终于炖好了,她端着鸡汤在书房外对里面的人说了句什么,很快张平便在里面开了门,把人请了进去……
  这边,江雅芙喝甜汤的手顿住了,“真的让她进书房了?”
  尺素点头,“我亲眼看见的,端着汤呢,进去好一会儿了,少夫人,等下要不要我将那秀桃叫过来?”
  江雅芙放下汤匙,小手一挥,“大可不必!你去帮我做一件事……”
  听清了吩咐,尺素的脸上很微妙,“少夫人,这……真要这样啊?”
  时沛强忍着难受,听完了秀桃为他着想的好话,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张平在屋里的话,她必定会想办法近他的身。
  “汤留下,我会喝的,你先出去吧。”
  秀桃心有不甘,瞪了一眼木头桩子似的张平,“那少爷您千万记得喝,凉了味道就不好了,秀桃告退了。”
  她一离开书房,时沛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半摊上椅子上,他不知道此举到底是让江雅芙更不自在还是让自己更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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