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
  ……
  “你认字还蛮快的嘛……我都没有……好好教你……”明月辉进气少出气多了,听到司马沅念完了,有种自己养的马终于可以自己吃草了的欣慰感。
  “你已经教了很多很多了……”司马沅的眼圈红红的,他还没有从诏书的震惊中走出来。
  不对,从她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司马沅搂着她,头深深埋进她的肩头。
  他如今失读症也好了大半,当然知道这诏书是什么意思……上面清清楚楚写了他的名字,就是让他当皇帝的意思。
  司马沅无法想象,明月辉是怎么弄来这诏书的,她又是在其中花了好多的心思……
  于是他将头深深埋了进去,心中难受又欢喜着,那小小的欢喜,如同凡尘里开出的微小花朵。
  明月辉感觉,这下子画风终于对了,她终于可以好好生生装一次逼了。
  “因为大人的职责,就是保护好小孩子啊……”明月辉甜甜地笑起来,学着自己看过的那种最装逼的漫画里,前辈对主角临终前的潇洒离别。
  她感觉到他的眼泪濡湿了她的肩膀,本来以为他要说什么的,结果他只是闷闷地道:“我才不是小孩子,我要做你男人。”
  明月辉笑出了声,“好吧……走吧,我的……男人……”
  ……
  司马沅重新将明月辉背上了背,他怀里紧紧裹着那封得来不易的诏书,明月辉告诉他,这是谢如卿给他的,他这辈还不清债的人,又多了一个了。
  这般想着,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从怀中取出封得好好的小面人。
  弯过手递给明月辉,“你……你师父给你的。”
  明月辉怔楞,那个小面人,是大尾巴的玉面狐狸。
  本来在很多年前,都裂开了,尾巴也掉了。
  后来她恢复了心智,又一点一点黏上了,好好保存在小盒子里。
  没想到……平楚老人又给她带上了,一路上司马沅又保存得这么好。
  她手指捻过木棍,稳稳接住,“谢谢。”
  马上要到城门了,司马沅看了一眼那猎猎旌旗,突然问了一句,想了很久也没敢开口的话。
  此番若是回不去了,他带着这个回答长眠也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你……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司马沅的声音,就像春日的海棠轻绽那般,磁性而动听。
  司马沅隐隐约约地觉得,明月辉可能是不记得那段教授他的经历了,她身上发生了很多很多当时还幼小的他无法理解又无法触及的事情。
  而如今,他长大了,有一些事他必须要知晓。
  明月辉费力揪了揪玉面狐狸的大尾巴,她在想要不要告诉他呢,此役很大几率是活不下去了,可是就这样告诉自己身下的少年,她又觉得很不甘心呢。
  其实明月辉也不清楚,司马沅到底问的是她这个人灵魂的名字,还是身体的名字。
  于是她指了指头顶的那轮明月,“记好了,我的名字。”
  司马沅抬起头来,发现明月的辉光洒满了京口的每一个地方。
  他感慨地接口道,“是辉光吗?”
  明月辉的心头动了动,从来她指着那轮明月,别人都会误以为,她的名字真的叫做明月。
  其实,她指的是,那一轮孤寂又溢满江水的辉光。
  “辉,对吗?”司马沅紧接着问,语气里充满了期待。
  明月辉:“……”
  司马沅:“对么对么?”
  明月辉横了眉毛:“可不能泄露出去,以后只能叫做芳尘。”
  司马沅清绝眉眼舒展开来,“是,遵命,媳妇儿……”
  好的呀,我的,辉光……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马上……今天就能赶上进度了……太好了,接下来就可以囤稿准备双更了……
  在此说一下,这具身体就是辉辉,没有原身,从头到尾都是辉辉创造的历史,辉辉=明月。
  还有,不要纠结诏书,看看就好,千万别考据,考据我哭了。
  狗子:今天你们要做一个调查问卷。
  题目是:这篇文甜宠吗?
  小渣看了一眼辉辉,想到这些日子里在小剧场里的所作所为:满意地打了个勾。
  小瞎看了一眼辉辉,想到这些日子里在小剧场里的所作所为:满意地打了个勾。
  小辉揉了揉酸软的腰,想到了每天起床的可怕场景:狗子,你怕不是对甜宠有所误解 ?
  小清和真真努力翻过了铁丝网,跑到狗子面前:请给我们两张调查问卷,谢谢!
  第84章 黎明的曙光
  “什么人?”城楼上, 为首的校尉大喝一声。
  司马沅没有说话, 亮出了手中兵符。
  钱沃多疑,曾嘱咐过亲信,见玉符如见本人, 若玉符与本人分离两地,归于不同方所有, 那也必遵于玉符。
  因为钱沃本人尚且可为人威胁, 而这玉符的开启条件太过复杂,若不是钱沃的真心相与, 这兵符是绝不会落入他人之手的。
  饶是如此,当司马沅亮出兵符之际, 那城门口的校尉依然亮了眼眸,随后眉宇一横,“大胆贼人,竟敢冒充大将,找死!!!”
  随着那声找死,数百箭羽飞向了司马沅。
  ……
  秦云庵内, 钱沃抱着莲云, 安慰她,“别哭,别哭,孤不会有事。”
  “大将……您的霸业……”莲云虽是不同意钱沃,可她亦知晓,钱沃的霸业就是钱沃的命根子, 他宁愿自己死,也不会将自己拳脚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
  “你放心,他们拿了兵符也用不了。”钱沃抚摸着莲云的后脑勺,这个倔强的女人,前几年的时候如此与他作对,可到了他最为难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只有她。
  “嗯?”莲云泪眼模糊地抬起头来。
  “那玉符虽是真品,可上面缠绕的毒物并没有驱除,因此显现不出原型。”钱沃道。
  “那解药……”莲云又问。
  钱沃见那莲云难得天真模样,不由心动不已,他低垂下了脑袋,咬了一下姑娘的耳垂,”解药啊……解药的药方被我藏着,就算找到了解药,调配出来也需三日。没有解药,玉符就打不开,除非……”
  “除非什么?”莲云红着脸蛋,难得露出了小姑娘的娇羞。
  “除非是真龙之血,世间解药,莫过于真龙之血——”钱沃这句话好没说完,蓦然睁大了眼睛,他的胸膛被一秉短匕首贯穿,那匕首的源头,出自于自己怀中的女人。
  “为……为什么……”钱沃目眦欲裂,说话间,一口血喷了出来。
  “对不起,谢公于我有恩……”莲云这一次,真真切切地哭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做出这般愧对钱沃之事,“那两个将领只是诱饵,我才是真正的内应。”
  从头到尾,这都是她与凤羽布的一个局,引诱钱沃入局,助谢如卿攻陷京口。
  她一辈子都没想到,自己的演技还能这样丝丝入扣,骗过了钱沃,骗过了那个少年……也骗过了自己。
  “对不起……莲云知晓阿沃的情、阿沃的恩,可莲云也知晓,百姓的痛与百姓的苦。”莲云好多年没跟他说过这样长的话了,她一直记恨着钱沃,记恨他的狠心,记恨他的绝情,记恨他除了对她,再无一点人性。
  可她呢?
  居然利用这一点点他对她的好,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菩萨啊,她是不是……做错了。
  莲云的眼泪,一滴一滴,一滴一滴打在钱沃愤恨的脸颊上,不知道为什么,钱沃的心中似乎都没有那么恨了,“可我……我以后就再没有能力护着你了。”
  莲云以为钱沃要骂她,要恨她,说些诅咒她永世不得超生的话。
  可是……钱沃到了这个关头,想到的确是护着她。
  莲云像个小姑娘一般摇了摇头,眼泪就像珠串一样,紧紧地抱着钱沃,“莲云不要护,莲云才是罪人……阿沃累了就先休息吧……等你醒了,你就是个新的人了,身上再无缠绕着的死气,再无百世业障,你的罪……莲云帮你还……”
  就在那一瞬间,莲云只觉得身体一阵剧痛,她转过头去,发现那姓徐的守城大将正站在身后,一把刀贯穿了她,那守城大将满脸恨意,“你个死娘们,敢伤我大将!”
  “不要!!”钱沃挣扎着,妄图去阻止……不,不要,不要伤害她。
  皇图霸业也好,千古功绩也罢,人之将死,已经不重要了。
  他的眼前,淌过潺潺流水,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河边采莲的姑娘,她大胆又泼辣,美丽又伶俐。
  她不嫌弃他穷,也不嫌弃他无父无母,在一个灯火昭昭的夜晚,那漂泊无依的渔船上,她将自己献给了他。
  他还记得她小猫一样的吟叫,她弓起的年轻的脊背,她清亮的歌声,与她甜甜的微笑。
  这是他之后戎马半生、尔虞我诈的生涯中,唯一的思念与曙光。
  可惜啊,他的心早已被权力腐蚀,竟想抛却这世间仅存的美好,”不要……不要……”
  钱沃想要去阻止,他是莲云的男人,是莲云的亲人,是她今生今世的依托啊。
  他怎么能伤害她呢,他不允许任何人碰她一根毫毛!!!
  “姓徐的,给我住手!”他拼尽全力想要挡在莲云身前。
  “刺啦!”钱沃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见姓徐的守城大将倒了下去,他的身后,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
  一个气质傲然的白发少年。
  平楚老人。
  “听清楚……了吗?”莲云斜眼,眼神里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
  “你放心,我在晋王身上放置了传声蛊。”平楚老人沉吟,“钱大将不会死,老朽会令他失去所有记忆,他一生一世都会在一个安稳的地方度过余生。”
  这是一开始凤羽答应莲云的条件。
  莲云听到了,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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