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姜羡余:并不是很想回忆自己这个名字的由来。
  温清连忙对覃云汉使用捂嘴大法,低声道:别说了,合起来又不是什么好话,有什么好配的。
  覃云汉一想,临渊羡鱼不就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的意思吗?确实不是什么好话。
  他拿开温清的手,拍了拍姜羡余的肩,找补道:没事没事,咱们退而结网就有鱼了。
  姜羡余:你可闭嘴吧你。
  温清无语,不想搭理这个憨憨。
  覃憨憨还在同名字较劲,又产生了新问题。他看向身旁的谢宁泽:对了,你们家这一辈不是从宁字辈吗?谢师兄的名字怎么和你们不一样?
  谢宁泽急忙拉他的胳膊,比了个小声的手势。
  是为了避讳吧。站在一旁的明雅提出猜测。
  她最近同姜羡余的朋友也混熟了,还同覃云汉的妹妹成为了手帕交,打入了覃方好的小姐妹团体。
  先太后十七年前薨逝,谥号贤贞静德宁承皇太后,谢大哥是不是原先叫宁承,因此改了名?
  谢宁泽没想到明雅一个外人会猜得如此准确,呆呆点了点头。
  这回不止覃云汉和温清惊讶,覃方好也意外看向她:明雅,你怎么连先太后的谥号都这么清楚?
  明雅:???
  很奇怪吗?做小辈的,能不知道自家长辈的谥号?
  姜羡余愣了下,默默将这个谥号记下。他对这位姨母和那位早逝的表兄还是知之甚少,往后得多了解一些。
  他抬手按住覃云汉和温清脑袋,将两人的视线转开:所以叫你们多读书。明雅比你们聪明多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覃云汉和温清无法反驳,摸摸脑袋理顺头发,决定回去多读书。
  覃方好吐了吐舌,拉着明雅问她平日都看什么书。
  谢府大宴宾客,谢承是主角,跟在谢父身后忙了一整日。
  姜羡余也被姜柏舟拉去帮忙,作为谢承的师兄弟,与谢承的堂兄弟一块招待客人。
  直到金乌西坠,送走了外客,谢府又设小家宴,答谢今日前来帮衬的亲戚和姜家人。
  谢父以儿子为豪,兴致高涨了一日,如今终于平复下来,见谢承与姜羡余坐在一块,不停给对方夹菜,轻轻咳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他看向谢承:如今你已成人,也该成家了。我同你母亲替你相中了几户人家,今日都带着姑娘同你说过话,你更中意哪一个,早日定下来。
  姜羡余和谢承同时一愣,没想到谢父已经相好了人家,将此事提上了议程。
  姜父还在那附和:好事啊!临渊的确该说亲了。
  姜羡余低头捏紧手中的筷子,没敢看谢承。
  谢父却意有所指,对姜父道:你家小余也不小了,可以说亲了。
  姜父哈哈一笑:他自个儿还是个孩子,成家还早着呢!再说,我家柏舟如今还没定下,不知道上哪说媳妇去。
  姜柏舟没料到战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忙求饶:爹,如今不是在说临渊吗?
  对对对!姜父看向谢承,怎么着?今日可有见着中意的姑娘?
  谢承搁下筷子看向谢父,正色道:父亲,儿子如今还是以会试为重,以免辜负老师的期望。
  这个老师自然是指巡抚方志洲。
  谢父却不让步:先定亲也行。
  段书文听到这,看出谢承不乐意,帮腔道:岳父,小婿倒是觉得不必操之过急。临渊明年若是高中,娶京城贵女也使得,如今他若是没有中意的姑娘,不如再等等。
  谢桑柔也道:是啊父亲,阿承过几日就要去金陵读书,时间这么赶也不好相看,匆匆定下未必是好事。
  姜母跟着点头:就是,娶媳妇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未来亲家和他家姑娘的脾气秉性,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看清的。你们不如再替他看看,慢点做决定。
  劝到这里,谢父也偃旗息鼓,不再强求。
  姜羡余悄悄松了一口气,端起酒杯闷了一口酒。
  桌下,谢承悄悄拽了下他的衣服,待他把手放下去,便拉住了他的手。
  半夜,姜羡余又偷偷翻.墙过来,给谢承送上生辰贺礼。
  送的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谢承虽然习武,但往后会去的场合并非都能佩剑,随身携带一把匕首,关键时刻有大用。
  这是我小时候娘给的,听说是我外祖父当年用过的防身之物,这里还有机关。姜羡余打开匕首柄端的小口,我在这里放了解毒的药丸和救命的参丸,你记得定期更换,随身带着它。
  谢承接过闪着寒光的匕首:你将它送给我,师母不介意?
  不会啊,我娘同意了。姜羡余道,她说你是我爹的徒弟,就是外祖父的徒孙,给你又不是给外人。
  谢承笑了下,将匕首收入怀中,外祖父若是知道我拐走了他的外孙,怕是不愿意给我。
  姜羡余耳背发烫:什么拐不拐的,给都给你了,还能收回去么?
  就算收得回死物,也收不回真心。
  谢承捧住他的脸亲了一下他的唇角,不许收回,我不答应。
  姜羡余抓住他的手低下头,唇张了又张,几不可闻道:你也不许成亲,我不答应。
  谢承笑着揽住他的腰:不成,除非新娘是你。
  姜羡余脸蹭的一红,谁要给你做新娘
  谢承将他抱进怀里,那你翻.墙来投怀送抱做什么?
  姜羡余羞得推了他一下,没推开。
  我下回不来了。
  那就只能由我翻.墙去找你了。
  你也别来了。姜羡余抬头看他,我觉得伯父应该是发现了。
  谢承叩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抱紧,不怕,他就算不乐意也只能冲我来,咱们过几日就去金陵,不给他发作的机会。
  姜羡余在他肩头闷了一会儿,云汉那个憨憨,说你的表字和我很配,我感觉温清好像也看出来了。
  谢承:你不想让他们知道?
  姜羡余摇头: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
  谢承:那就顺其自然,等他们问起再说。
  姜羡余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他:你、会不会介意伯父给你定的表字?
  前世这两个字是谢承背负一生的枷锁,姜羡余担心他这辈子并不想继续做谢临渊。
  谢承却道:表字只是称呼,只要你在我身边,临渊二字就不是枷锁,而是我与你相配的证据。
  姜羡余愣了下,刚消下去的红晕又爬上脸颊。
  别说了
  他埋在谢承肩头,自暴自弃道:云汉今日还问,我爹怎么会给我取这个名字。
  谢承噗嗤一声笑了,他肯定不知道师父差点给你取名姜有余。
  姜羡余恼羞成怒打他胳膊:不许笑!
  他也是后来听爹娘说起才知道,他出生那年,谢伯父刚帮他们家在扬州定居,借了如今姜府的宅子给他们住。
  除夕那日,谢府后厨正在炸年货。
  炸花生的时候,姜母发动了。
  炸藕盒的时候,姜父快急哭了。
  炸鱼香飘来的时候,一个大胖小子呱呱坠地。
  姜父抱着胖小子热泪盈眶,大手一挥:就叫有余!希望咱家往后也和谢家一样,年年有余!
  还是姜母觉得太俗,姜父才给改了一个羡字。
  羡,富足而有余。来日也叫旁人羡慕咱家,富足有余!
  第五十章 今生:亏欠兄长谢承,我前世怎么那么
  霜降已过,天气越来越冷,姜府每日的晨练却照常进行。
  不过如今练武场里,只剩下睡晚了才过来的姜羡余和苏和。
  马上就十一岁的小苏和比寻常孩子高出许多,这会儿手持长剑,身形矫健、招式流畅地耍完一套剑法,收剑屏气,紧张地看向站在场边的姜羡余。
  一双圆润的大眼睛眨呀眨,像只渴求夸奖的乖狗狗。
  姜羡余上前揉了揉他的脑袋,夸赞道:不错,有长进。
  苏和猛地松了一口气,白色雾气糊了一脸,兴冲冲问:那你能带我去金陵吗?
  姜柏舟已经定好了去金陵的客船,不日出发。
  苏和得知,在确定合适的人选接手之前,姜柏舟和姜羡余都会待在金陵的平安镖局分局,便也想跟着去。
  姜羡余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口气不小,才学多少本事就想出师了?
  不是出师!苏和急得顾不上捂脑门,紧紧拉住姜羡余的胳膊,师父都说了,只要你和大师兄同意带上我,他就让我去。
  姜羡余诧异:我爹同意了?
  对啊!苏和点头,当然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缠了姜父好几日,烦得对方再也不想带徒弟,才求来的结果。
  姜羡余看出他的心虚,转身拒绝:那我也不会带孩子。
  苏和连忙小跑着跟上:我不是小孩子!我会自己练武,自己洗衣做饭,你们要是出门办事,我就给你们看家,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姜羡余头也不回:这些你留在扬州也能做。
  苏和瘪嘴:可我想离你和大师兄、二师兄近一点嘛。
  少年都慕强,尤其仰慕比自己大一点点的同辈人。
  在苏和眼里,大师兄、二师兄是令人敬佩的榜样,三师兄则是最亲近的大哥哥,而且武功最好。这回若是不跟着去,那就又要好几个月见不着,实在是舍不得。
  姜羡余回头看了他一眼,搓搓他的脑袋:那你也得去和我大哥说,他同意了我就同意。
  苏和:三师兄你先答应我嘛!你答应了,大师兄肯定也会同意。
  姜羡余故意同他耍小孩脾气:我不!你去找我哥。
  三师兄!苏和急得跺脚,又小跑着跟上去继续磨。
  姜羡余出门去镖局的时候,苏和还缠着他,试图讲条件。
  我、我可以给你洗衣服!
  用不着。镖局有洗衣婶子,我还有青竹。
  要是青竹在这听见肯定会骄傲地抬起下巴:少爷这回总算知道带上我了。
  那、那我陪你练武!
  就你?姜羡余睨了他一眼,就你这小身板,十个都不够我练。
  苏和:
  正无计可施无可奈何,苏和忽然顿住,拉了拉姜羡余的衣袖,低声道:三师兄,那不是大师兄吗?
  姜羡余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姜柏舟从一家茶楼出来,在门外停了停,抬头往上看。
  二楼窗台边站着一位戴帷帽的姑娘,似乎同他对视了一眼,接着猛地关上了窗。
  姜柏舟怔了下,神色落寞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姜羡余不禁皱起眉头,大哥这是一大早就在茶楼和一个姑娘见面?
  这时苏和拉了拉他的衣袖,神秘兮兮道:三师兄,我知道大师兄见的是谁!
  姜羡余:谁?你怎么知道?
  苏和傲娇地扬起下巴:你答应带我去金陵,我就告诉你。
  姜羡余揪住他的脸蛋:你还真跟我讲条件?
  苏和连忙后退捂住脸:反正,你不答应我就不告诉你。
  姜羡余无语:就算我现在答应你,到时候大哥知道你泄露他的秘密,肯定也不带你去。
  苏和被他唬得一愣,那不行,你要说服大师兄一定带我去,我才告诉你。
  呵呵。
  姜羡余冷笑一声,抱着胳膊站到路边:我在这等里边那位姑娘出来,也能知道。
  苏和:我这么单纯,你的心机却如此深!
  姜羡余见他那副傻兮兮的样,大发慈悲道:行了,给你个机会,说说对方是谁,你怎么知道的。说明白了我就带你去金陵。
  苏和将信将疑:伸出手:拉钩?
  姜羡余无语,配合他拉了钩。
  苏和拉着他弯下腰,在他耳边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都交待了。
  等他说完,二楼那位姑娘正好在婢女的陪同下出来,寒风将她的帷帽幕帘吹起一角,露出一张秀丽浓妍的容颜。
  姜羡余怔怔看对方走远,有些回不过神。
  苏和说他认得那顶帷帽,有一回去书院等他,见到陆山长家的小姐出门时戴过,幕帘上绣着兰花。
  姜羡余因此注意到那朵小小的兰花,继而想起七夕那晚,大哥口中那位与仆人走散的姑娘,帷帽上似乎也有一朵兰花。
  那分明是陆师姐,见到他们却避而不见。大哥也替她隐瞒,仿佛不想被人知道。
  再回想那日送书给陆山长,竟是陆师姐亲自进来送茶山长家里再怎么简朴,也不至于连奉茶的仆人都没有。
  上回覃方好说,陆师姐为母守孝,耽搁了亲事
  姜羡余猛然反应过来,转身往回跑。
  三师兄!你去哪?!
  苏和不明所以,连忙小跑着跟上。
  姜羡余把他赶回家,自己去了隔壁谢府。
  谢承正在书房收拾行李,接下来几个月要在金陵常住,有许多书要带过去。
  见姜羡余找过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便留下识墨继续收拾,带他回了卧房,给他倒了一杯热茶。
  姜羡余喘顺了气,把今日发生的事和自己的推测告诉谢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