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连语气也很诚恳极了——
  “自己人,别开枪。”
  楼梯下,顺着长廊藏了一圈的士兵,为首是当初陪商骁去歌舞厅接苏荷的那个副官。
  副官职业水平不太行,这会儿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他赶忙正色,连着咳了两声,清着嗓子带头走出来,面带笑容。
  “自己人?蝶影小姐是不是看错了,你看我们和你是自己人么?”
  苏荷眨了眨眼,装无辜,“当然是了,你们少帅还送了我定情信物的,你忘了?”
  副官板着脸,“哦?可刚刚被我们在这儿就地抓获的那些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荷笑意一滞。
  两秒后,她放弃挣扎,无奈地叹了声。
  “你们这样不行啊。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怎么还能给敌人留活口呢。”
  那副官一噎。
  他回神,刚想再说句什么,余光突然扫见楼梯上走下来的那道身影。
  “——少帅!”
  后面的士兵齐刷刷地一站。
  “少帅!”
  苏荷震得耳朵疼,但仍乖巧地举着胳膊。
  天井旁微凉的夜风里,军靴叩地的声音缓步走向她的身后。
  副官奇道:“您不是被绑了?自己挣开的?”
  不等男人开口,苏荷在旁边疑惑:“你们连具体方案都知道了啊?”
  副官骄傲地一挺胸,“少帅料敌先机,早就埋伏进了眼线。”
  苏荷:“……”
  苏荷叹气,“所以才说革命队伍必须保证高度的纯洁性啊。”
  副官:“…………”
  苏荷皮完了,男人也恰已走到她身后。
  军靴停住,“咔哒”的轻响声听得苏荷脖子一凉。
  耳后,那人声线冷淡。
  “举这么高做什么。”
  苏荷小心地问:“我放下手会挨枪子儿么?”
  “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开枪。”
  “……”
  苏荷长松了口气,连忙放下手。
  只是刚落一半,她突然就感觉到一件冰凉的物件抵在了她的后腰上。
  苏荷:“…………”
  苏荷嗖地一下,又把手举回去了。
  ——
  “对不起少帅,我不该给您下迷药,更不该把您绑在椅子上,更更不该跟您说那些有的没的——不过您看在我最后给您解开了皮带扣,咳,解开了绳子的份上,放了我吧。我保证立刻就走,一秒都不多留!”
  “立刻就走?”
  “嗯嗯!”
  副官在旁边插话嘲笑:“别做梦了。你可是胆敢行刺少帅的罪魁祸首之一,怎么可能放了你?”
  “再说,你那几个同伙都交代了——拿不到密报,你们都得死,放你走了有用吗?”
  苏荷一怔。
  “对哦。”
  举得发酸的手落下来,女孩儿垂头丧气的。
  “那我还挣扎什么。少帅你开枪吧,就当我以死赔罪了。”
  闻言,身后那枪反而收起来了。
  女孩儿眼睛微亮,但小心地压下得逞,她轻声试探地问:“少帅要放了我?”
  那副官在旁边“嘿哟”了一声。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距离0点就剩20分钟了,放了你你多活一刻有什么用?”
  苏荷咕哝了句,“多活一刻就多一刻的希望。”
  副官冷笑了声,转向夜色里身影挺拔的男人。
  “少帅,这舞女偷密报的贼心不死,您还是趁早一枪崩了她,以绝后患吧。”
  “……”
  身后那人不说话。
  感觉得到那人目光落到她身上,苏荷莫名地还真有点紧张了。
  一阵夜风吹过天井,苏荷不由哆嗦了下。
  几秒后,她听见身旁副官惊讶地出声:“少帅,您——?”
  “?”
  苏荷好奇地想回头,但是没敢。
  不过下一秒她就知道那副官是为什么惊讶了。
  ——
  她肩上一沉,带着熟悉气息的军袍再次披到了她的身上。
  苏荷怔了两秒,莞尔。
  “这是少帅府的死刑犯待遇么?”
  身后那人未应,只反问。
  “在房里,你说自己是歌舞厅的舞女,卖笑卖唱?”
  苏荷没听懂,小心应了一声。
  那人又问:
  “那卖身么?”
  苏荷:“…………?”
  苏荷披着厚重的军袍,听见这话却还是哆嗦了下。
  她假笑:“回少帅,不、不卖的。”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淡声:
  “绑起来,送我床上。”
  苏荷:“??????”
  作者有话要说:  苏荷:我!卖!艺!不!卖!身!啊!
  商骁:嗯,卖,听见了,送床上吧。
  苏荷,卒。
  第52章
  绑起来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被两个虎背熊腰模样的士兵一左一右盯住,苏荷只能听话地被“请”回楼上。
  仍是那间少帅卧房。
  空置的椅子还搁在房间中央,大床的床单被折腾的褶皱一片,其他角落也不少狼藉——显然都是苏荷不久前留下的罪证,还没人整理。
  虎背熊腰的士兵十分知趣地停在了房外,没跟进来。
  房门被他们从外面关上。
  屋里于是又只剩下两人。再次走进这个房间的苏荷格外心虚。
  “少帅,你……”
  “还有十五分钟就结束了。”
  男人声音平静,方才在一楼天井旁的冷淡半分不余。
  他坐进椅子里,示意向房间内柔软的床。
  “折腾一晚不累么?休息去吧,我守着你。”
  苏荷怔住。
  她着实没想到,商骁让她上楼来,竟然真是要叫她上床休息的。
  尽管不解,但苏荷还是很遵从本心——这一整晚就没消停过,还总提心吊胆的,要不是职业态度撑着,她真快忍不住消极怠工以便停录了。
  她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床旁,迟疑了下便解了那双累人的高跟鞋,坐到床上,又顺着床边侧着趴下去了。
  原本披在身上挡风的军袍被她扯了扯,刚好当作了薄被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女孩儿的腰腿。
  那军袍极长,衬得苏荷身形都娇小许多。
  商骁只沉默看着。
  他一动未动地坐在椅子里,单手侧撑,眸里情绪深浅起伏,黑漆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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