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背影
  阿力那边,惨嚎声就要小了许多,因为地上那些人都已经痛得昏了过去。
  这一幕落到众围观者眼中,他们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身为队友,曾牧自然是欣喜万分,但也有些后怕。幸好没有对秦枫上手段,要不然自己的下场,应该也比地上那些人好不了多少。那几个警员的目光,则是充满了崇拜,甚至还有人生出了想要拜师的念头。
  而琴怡集团的那五个技术人员,则是惊喜交加,谁说秦枫是小白脸来着,这明明是史前霸王龙好不。高兴的自然是亲自参与了此事,回去之后也可以好好吹嘘一阵。说不定这次任务完成得漂亮,还可以更上层楼。
  坐在三楼看风景的凌云,酒杯中的红酒在了身上,都没有察觉到。虽然他对于那些打打杀杀的人看不上眼,但见到秦枫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还是阵阵心悸。或许,这次自己不该意气用事,答应河马的请求。
  凌云心中生出了一丝悔意,但下一刻已经被他掐灭。心中的傲气,让凌云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反倒开始憎恨起秦枫来。
  “啪!”手中的酒杯,被凌云一下子掷在了墙壁上,碎落一地。
  “秦枫!”凌云低声自语,语气中有着无边怨恨。但他随即发觉,自己现在还真没有办法,能够把秦枫怎么样。按照眼前的局势来看,就算让珍味馆的护卫参与战斗,依然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而且,私自调动人手出去打架,就算凌云是珍味馆的总管,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要是秦枫能够闯入珍味馆捣乱那就好了。”凌云暗暗想道,到时候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借助珍味馆的力量,好好教训秦枫一顿,出出心中的闷气。
  然后,凌云转身出了房间,没有再看下去。
  至于当事人之一的河马,则是欲哭无泪,眼见着自己的手下,被秦枫和阿力一个接一个的打倒,河马心中生出的并不是怨气,而是惊恐。河马甚至生出了开着面包车逃跑的念头,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来。
  秦枫和阿力两人的实力,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
  这其中,阿力的表现还算正常,虽然勇猛依旧,但身上也或多或少的挨了两下,而且出手也比先前慢了一些。
  再看秦枫就让人有些傻眼了。
  一开始,秦枫就表现得游刃有余,就像是一条游鱼一样,在人群中四处游走,打完就跑,不要说受伤,就连衣角都没有被人碰到过。铁链入手之后,秦枫终于不再游走,而是选择了正面对撼。乍一看这似乎是件好事。
  但是,现在的秦枫,却好似化身成了凶猛的鲨鱼一般,横冲直闯,没有人敢迎上前去。
  秦枫出手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看不出半点疲惫,就像是永动机一样。
  “这还能玩?”河马忍不住快要吐血了,经此一役,能不能完成上面交待的任务先不说,自己的班底都已经被打坏了。没有了这些强劲的打手,只怕滨海市的地下世界,真的要易主了。
  早知道是这样,河马说什么都不会调这些人过来,而是派几个老弱残兵应付了事。河马十分清楚,自己能够被那个大人物看中,不就是手下有着一帮精兵悍将,但现在,精兵悍将却变成了残兵败将,自己仅有的利用价值也就没有了。
  在这瞬间,河马对未来生出了几分迷茫。或许,趁此隐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次的打击实在太大,让河马再也生不出争雄的心思。
  可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走。河马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
  “任务失败了,我的手下全部重伤,还有不少已经残了。”虽然战斗还没有进入尾声,但河马已经可以感觉得到,结果会是这样,绝对不会有奇迹发生。
  “医疗费算我的,你再帮我做件事情。”电话那头的声音说不出的悠然,似乎没有因为这样的结果而动怒。而且,他也没有因为任务失败,而与河马翻脸,居然还肯负责善后。
  从河马略显感动的样子,就知道,对方收买人心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
  挂断电话之后,河马陷入了沉默。
  “啊!”直到一声惨嚎响起,却原来是秦枫再次出手,一铁链将一个打手满口牙打碎。
  “猴子!”河马忽然叫了一声。
  猴子一直坐在河马身旁,并没有下车参与围攻秦枫和阿力。本来猴子就一直是参谋般的存在。尽管猴子也没有参谋出个什么名堂,但这些年来一直被河马带在身边,风光无限。
  听到河马的声音,猴子浑身忽然一颤,叫道:“马哥。”
  猴子又怎么不知道,这次他们是栽了。要是连河马都被留下,那这些兄弟就没人照顾,后半辈子一定会凄惨无比。因此,必须有一个人顶替河马留下来,而那个最合适的人选,无疑就只有猴子了。
  河马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似乎看出了河马的为难,猴子挺了挺胸膛,说道:“马哥你先走,我留在这里断后。快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此时,秦枫身边围着的打手已经倒下了一大半,猴子可以清楚的感觉到,秦枫的目标就是这里。
  见到河马不动,猴子猛地推了一把,说道:“马哥,这些兄弟还等着你照顾呢,快点走吧。要是有机会,替我去看看我妹妹。”
  猴子这就有些交待后事的感觉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秦枫会对他下死手。
  “好兄弟。”河马重重拍了拍猴子肩头,从另一侧的车门窜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至于猴子说让河马去照顾他的妹妹,河马并没有答应。因为,河马的处境远比猴子要危险得多。
  或许,最后猴子不会有事,而河马自己却命归黄泉。
  这就是江湖人的宿命,从出来闯荡那一天,河马就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砰!”
  秦枫手中的链条,直直挥出,砸碎了面包车的车窗玻璃,对里面的人叫道:
  “下车。”
  在秦枫身后,五十多个打手躺倒在地,颇为壮观。
  嘶!
  虽然秦枫的相貌称得上英俊,但猴子看着秦枫,却是倒吸一口凉气,就像是看到了森林中的凶兽一般。
  在秦枫的目光瞪视下,猴子颤颤巍巍的将车门拉开,从车中下来。猴子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啊!”
  秦枫刚伸出右手,就已经将猴子吓得直叫,但秦枫并没有对他怎么样,而是在猴子右臂扶了一下,然后喝道:“给我站稳了。”
  猴子一个激灵,发觉自己身体中的力气又回来了,立刻站直了身体,大气都不敢出。
  “你很怕我?”秦枫笑了笑,好奇地问道,“你刚才跑到包间来的是,可不是现在这幅样子。”
  猴子哀叹一声,险些没有哭出声来,说道:“刚才我又不知道你这么厉害。”
  秦枫摇了摇头,说道,“你这算什么,欺软怕硬?这可不好!”随即响起,这个猴子并不是自己培训的新人,暗暗自嘲了一下,看来自己的身体退役了,心却还没有完全收回来。
  “你动手吧。”猴子咬紧了牙关,尽量表现出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情,说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猴子的心中却没有这么平静,手脚又开始颤抖起来,根本停不下来。到最后,猴子只得将双眼闭上,才能减缓心中的恐惧。
  但是,猴子等了半天,却完全没有动静。秦枫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手。猴子忍不住睁开双眼,却发觉,秦枫已经转过身,朝着珍味馆走了过去。
  不知怎么的,猴子心中生起一种失落感觉:“原来,自己从来都没有被秦枫放在眼里。”
  本来,这真是猴子心中最希冀的,他可以全身而退,也可以回去照顾妹妹。但当这个希冀真的发生之后,猴子心中却多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猴子心生惆怅。
  刚才秦枫大喝“站起来”时的情景,再次在猴子脑海中浮现。到了后来,猴子脑海中彻底被这三个字填满,没错,站起来。
  猴子忽然发觉,自己的手脚已经不再颤抖,心中也有了一团气,猛地大喝一声:
  “秦枫!”猴子很想说,总有一天,自己会再次站在秦枫面前,让秦枫刮目相看。但秦枫却头也没回,一直往前走着,只是伸出右手挥了挥。猴子顿时觉得,秦枫的身影在这一刻无限拔高,让他只能仰望。接下来的话,也已经全都说不出来。
  还在围攻阿力的二十多个打手,见到秦枫走过来,慌不迭地避开,就像是在夹道欢迎秦枫一样。但是,秦枫的注意力,却放在了阿力身上,见到阿力并没有变身,心中也就放下了一块巨石。
  “走吧。”秦枫将手中的链条往地上一放,对着阿力说道。至于身后那二十多个打手,秦枫自动忽略了。而那些打手,也始终不敢对背对着他们的秦枫出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秦枫和阿力朝着珍味馆走去。
  相信,这一场战斗,会在这些打手心中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身体上的创伤,倒是都还有能够痊愈的一天。但是心中对秦枫的恐惧,却是永远都不会消除。
  见到秦枫和爱丽走进来,包括曾牧在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一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都处在极度的喜悦之中。能够成为这场大战,不多的观众之一,他们都觉得有些不虚此行。
  就连那个珍味馆的魁梧大汉,见到秦枫之后,都不自觉地退了两步。
  没有见到这场大战的人,根本想象不出,秦枫当时展现出来的风采。就连对秦枫有着深深恶意的凌云,都不得不承认秦枫在战斗中展现出来的实力,让他觉得惊颤。而这种情绪,是凌云一直都在避免的。
  秦枫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经意间,又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仇敌。
  不过,秦枫心中对这个珍味馆显然也是有着怨气的,而凌云身为珍味馆总管,他们之间对上,也只是迟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