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今日雪停了。”厉霄吻了吻他眼角的泪花儿,道:“带颂儿出去玩玩,也不去?”
  “颂儿不想去,颂儿想睡觉。”
  厉霄抵着他的额,低笑了一声,道:“也好,好好休息,本王今日得去大营瞧瞧。”
  宋颂点了点头,被他重新放了回来。蚕宝宝困难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正要把被子摊开,却发现合上的床帏又被拉开了,四目相对,厉霄眼睛里带着几分揶揄:“晚上回来陪爱妃用膳。”
  宋颂脸色微微发白,眼睁睁看着床帏再次合上,蓦然扭头,怨毒的盯住了枕边的‘生子秘术’。
  他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等到确定厉霄已经出门,便费劲的从被子里钻出来,裹上衣服抓起那本书下了床,然后直接丢进了火炉里。
  他一直盯着那本书完全被烧成灰烬,才拨弄了一下炭火,转身又裹着衣服回了内室,弄的服侍的下人们面面相觑。
  宋颂总算睡了个安稳觉。
  这次醒来难得不是因为身后的动静,他张开眼睛,下意识朝后摸了摸,微微松了口气,察觉五脏庙叫了起来,便起身命人准备了一些吃的。
  这边刚吃完,那边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宋颂听的热闹,道:“金香?”
  “是。”后者起身走出去,呵斥了一声:“大呼小叫,都干什么呢?快住手!”
  有奴婢很快上前:“这位是菱花姑娘,琴夫人院子里的,说咱们王妃苛刻,给他们换了厨房用的灶炭,熏得琴夫人连日咳嗽不止,气不过才找上门来说理的。”
  金香弄明白了来龙去脉,转身回来将此事说与宋颂听,后者将口中食物吞下,道:“先派人去把琴夫人屋内的灶碳换成屋炭,这几日天冷,给她多些分量,再去查清楚是谁自作主张给她换的灶碳,查出来严惩不贷。”
  金香顿了顿,道:“想是有人瞧见王妃受宠,明里暗里的想巴结您。”
  宋颂微微一笑,道:“我既然受宠,更没有给不受宠的侧夫人受气的道理,这你该明白。”
  金香立刻答应了一声,转身飞快的去办了,不多时,齐管家带着一个人飞快的过来了,竟是这府里的刘师爷,此人与齐管家交情甚好,平日里负责一应采买事宜,自打宋颂接管了府内事情之后,大部分分工都未曾改变,只是平日里有账目要呈上来给他看上一看。
  大家都知道宋颂受宠,而王爷又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主儿,自然不敢懈怠、
  主屋这边岁月安好,但宋颂的出现却叫一些想往上爬的下人们纷纷使出了浑身解数,想入他眼睛里。
  金香倒是猜的不错。
  宋颂听罢,轻笑了一声,道:“打着主人的名号欺凌侧夫人,这知道的是觉得下人不懂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王妃是多跋扈,想赶尽杀绝呢。”
  刘师爷当即一磕头:“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听说大婚之前您与琴夫人不合,这,这也是想帮王妃给她个下马威!小的是真心为王妃着想的!”
  宋颂端着茶杯,静静望着他,忽然手一松,‘砰’的一声脆响,周围的人顿时纷纷跪了下去。
  “王妃息怒!”
  宋颂垂眸看向地面的碎茶杯,话却是对刘师爷说的:“你一个负责采买的师爷,对王府的家事倒是清楚的很。”
  齐管家侧目看他,心想这哪里是个傻子,分明是聪明的很。这话一说出来,刘师爷顿时打了个寒噤,一个小小的下人,居然敢掺和主子的家事,何况这里还是王府,这个帽子扣下来,便是拉出去打死都不为过。
  他终于惶恐了起来:“小的断断没有这个意思!王妃恕罪,小的再也不敢了!”
  “齐管家。”
  “奴才在!”
  “你在王府的时日比我长,这事儿该如何处置?”
  “造谣主子,擅作主张,按王府家规,当乱棍打死。”
  厉霄行事狠绝,他的家规也足够狠绝,凡是惹怒他的,少有能活下来的,只是在宋颂面前隐去了许多负面情绪。齐管家这话说出来,师爷顿时以头抢地:“求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啊!”
  “罢了。”宋颂道:“打二十大板,打发了吧。”
  “多谢王妃不杀之恩!”
  刘师爷被拖出去,齐管家继续站在一侧等着吩咐,听到宋颂开口:“把这地上清理一下。”
  立刻有丫鬟上前,齐管家见他侧目看向桌子上的茶壶,然后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之后打开壶盖朝里头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道 :“一套茶具用习惯了,每日瞧着还真挑不出毛病,今日不小心失手打破一个,才发觉这壶里也有了洗不去的茶垢,齐管家,你帮我再去寻一套换上吧。”
  齐管家忙道:“是。”
  他看着宋颂起身走进内室,眉头皱了皱,抬步走了出去,刘师爷被打的哀哀呼叫,齐管家拧着眉,一直等到他挨完了二十板子,才缓缓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看着他痛苦的神情,道:“王妃说,一套茶具用习惯了,每日瞧着挑不出毛病,今日一看,才发觉壶里已经生了茶垢,让我寻一套新的给他换上。”
  刘师爷嘴唇抖了抖,道:“齐管家,此事,是我擅专了,但我也不过是为了巴结王妃,齐管家,您平日最信任我,知道我是什么人的。”
  “你我自王爷出宫立府就一起在这王府,想必也知道王爷的脾气,要不,咱们去那儿分辨分辨?”
  刘师爷脸色大变,道:“齐管家,是琴夫人让我这么做的,她使了苦肉计想败坏王妃的名声,我,我也只是配合从中赚点银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
  “看来王妃说的对,这一套杯子用太久,不拿掉盖子都不知道壶里生了茶垢,王妃的名声可是跟王爷连在一起的,刘师爷,你怎么这么傻。”
  “齐管家,看在你我相交一场,你饶了我吧!”
  “看在你我相交一场,我也提醒你一句。”齐管家站起来,道:“这两日逢年过节,城内只怕不太平,你离开时可千万要小心。”
  刘师爷吞了吞口水,勉力撑起身子,摔在雪上又立刻爬起来,踉跄着跑回了屋内。
  厉霄从府外回来的时候,齐管家又上前将今日的事情全说了,后者挑眉,道:“人呢?”
  “王妃心善,说要放人,就给放了。”
  “放了?”
  齐管家被他瞥了一眼,忙道:“但这两日城内乱的很,谁知道他能不能走出内城呢?”
  “王妃的茶具可有换?”
  “新茶具已经派人送去,不过府内老人不少,要换起来还需要些时日。”
  “临近年关,你好生注意一下,别弄出什么糟心事儿劳累王妃,大家都过个好年,嗯?”
  “老奴明白。”
  厉霄继续朝前走,忽然又一顿,道:“琴夫人……进府多久了?”
  “已两年有余。”
  “她家是何处来着?”
  “两年前王爷战功赫赫,当时礼部尚书安玉春有心结交,便送了嫡女过来。”
  “一起打发了吧。”
  齐管家懵了:“这,这侧夫人可怎么打发?”
  没人理他,厉霄已经大步走进了主屋,他摘下披风,先站在暖炉边将身子暖热,这才撩开帘子走进内室,宋颂听到动静,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道:“今日回来的这么早?”
  “今日府里发生的事我知道了,我已经命人与琴夫人和离,她虽然是侧夫人,到底不是正式,和离起来也不麻烦。”
  他开口便将事情交代清楚,宋颂倒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道:“琴夫人都入府两年了,怎么突然要和离?她能答应么?”
  厉霄皱了皱眉,道:“本王虽在朝中恶名远扬,但到底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没人敢拿我怎么样,可你就不一样了,你若是惹了父皇讨厌,只怕父皇要说我教妻无方,有心人也会从你下手离间我父子之情,你可明白?”
  宋颂点了点头,道:“我今日处理的……”
  “极好。”厉霄先夸了他,又接着炫自己的功:“那从此若是没有侧夫人,往后不就没有那么多糟心事了?”
  宋颂忍不住笑,道:“殿下说的极是。”
  厉霄神情软了软,欺身朝他凑近,宋颂下意识拽着被子朝后缩,听他道:“从此本王府上只有你一人,你可高兴?”
  宋颂用力点头,神态无比认真:“自然高兴。”
  “那,奖励呢?”
  宋颂抿了抿嘴,将双腿蜷起,有些胆怯道:“没、没了。”
  厉霄不悦:“缘何?”
  “我,我没了。”宋颂委屈又愤懑的道:“你弄了我好几日,怎会还有?”
  作者有话要说:
  颂颂:我干了,枯了,没了。
  疯疯:……
  第三十四章 喜欢
  厉霄怎么也该做个人了, 怎么搞的,一提奖励宋颂缩脖子夹腿退避三舍一脸怨念,他没忍住笑了一声, 从善如流道:“那就给个小奖励?”
  宋颂对上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也顾不得再问他要这样的奖励有什么含义了,赶紧亲了他一下,厉霄一脸满足,宽衣上床躺在他身边, 宋颂依然揪着被子戒备他,他道:“被子分我一半,冷。”
  宋颂便将身上的被子给他盖在身上, 给他从头到脚都盖严实, 然后轻声道:“今晚我们一人一床被子吧?”
  厉霄望了他一会儿,道:“你要与本王分床睡?”
  “不是, 我觉得两个人分开睡会比较好,免得不小心打扰到殿下。”
  厉霄没有理他的话,他撩开被子一角, 眼神带着几分霸道, 宋颂也担心会惹他生气,犹豫两息,便皱着脸英勇的钻了进来。
  反正该来的躲不掉。
  他刚躺进去, 就被厉霄双手搂了过去, 他捏了捏宋颂的脸颊,道:“书呢?”
  宋颂道:“不见了。”
  “去哪儿了?”
  “……可能被谁偷走了。”
  “看来明日要把院子里的人都叫来审问一番了,若当真有小贼, 定要以家规杖毙。”
  宋颂扁嘴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听出来厉霄是在故意吓唬他了, 这男人见时一本正经,经过这几晚的亲密,他才知道对方……坏的很。
  他只好承认:“是我烧了。”
  “本王还未完全看完,怎么就烧了?”
  宋颂止不住耳朵根发烫,他有些生气了,强忍住才没有去瞪厉霄,闷闷道:“我不想学了……殿下比我厉害,是我拖了后腿,嗯唔……”
  厉霄一亲他,宋颂就慌,他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偷偷喝了什么大补汤,反正他是没办法这样日日陪读。
  他下意识去推厉霄,这点儿轻微的反抗在厉霄眼中更像欲拒还迎,男人一直吻的他嘴唇发肿才缓缓放开,他抵着宋颂的额头,哑声道:“明明是颂儿先喊的开始,如今先叫停的还是你。”
  “我……”宋颂跟他对视,莫名觉出他的委屈,他忍不住内疚,道:“我并非是不喜欢与殿下一起看书,只是……只是这几日下来,着实累了,殿下容我歇歇……日后定然随叫随到,可好?”
  厉霄看他一阵,见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才开口道:“本王只有你一人,你我已经成婚,这些房中事,自然只能与你,颂儿可觉得本王冒犯了?”
  宋颂立刻摇头,认真道:“这是我的本分,怎么会觉得冒犯?殿下不要多想。”
  厉霄吻了吻他的眼角,道:“你的本分可不止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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