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众人:“???”
  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结束了。
  霍夫人带着一丝不那么真实、总感觉自己赢得太轻松的懵逼,送走了还在不断道歉,试图重新挽回这段关系的苏家人。
  就这么一路走到了霍家大门口,蓝天白云,喷泉潺潺,长的仿佛看不见尽头的车道,再标准不过的现代世家的庄园模样。就建在b市郊区风水最好的莫寻山上,开发商老板亲定了洪荒壹号院的名字,并在宣传的时候对媒体直言:“不,我不会给自己留一套的。这样的社区,我还配不上。”
  霍家的入住,更是直线拉高了整片社区的房价,与入住门栏。
  霍家人与苏家人还在门口“难舍难分”,因为各怀鬼胎。该生气的,要假装大度,努力维持着优雅的笑容;该兴奋的,又要假装生气,五官已经彻底扭曲变形。众生百态,分外有趣。
  唐夫人表情管理最不到位,喜形于色,像极了偷到油的老鼠。
  苏怀瑾注意到了唐夫人前后不一的表现,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们刚刚那样表现,不会是故意的吧?抛却世家夫人的脑子,尽量让鄙夷的情绪外露,一边表现的好像极力想要促成婚事,一边实则暗中引起苏怀瑾的反感或者畏惧,让他拒绝这门婚事。
  但,这又是为什么呢?
  不等苏怀瑾细想现实与小说的区别,一声尖叫,就打破了整个假模假式的局面。
  这颇具穿透力的嗓音,来自穿着一身粉嫩小裙子、有合唱功底的唐小姐。在原著里,她就是个没什么脑子,也没什么教养的炮灰角色。
  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指着苏怀瑾道:“怎么可能会有人不想嫁给我表哥!我不信!”
  “那我大概就要有幸成为第一个了。”苏怀瑾不疾不徐地回道。
  “不可能!你骗人——!”唐小姐不依不饶,带着被从小宠到大的骄纵与任性,“啊,我知道了,你是在欲擒故纵!以为这样特立独行,就能引起我表哥的注意。哈,我告诉你,别白日做梦了!”
  苏怀瑾:“……”和脑子不清楚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讲道理。
  唐小姐气得直跺脚,不顾母亲的阻拦,非要苏怀瑾说清楚:“你不说话是几个意思?你就是喜欢我表哥,你就是喜欢!”
  能把为难说得这么像助攻的,也是不多见了。
  苏怀瑾一言难尽地看了眼霍握瑜的表弟楼有楼,想暗示对方,这儿有人抢你台词。
  这句充满了臭不要脸的自恋气息又偏偏所有人都理所当然接受的话,本应该在随后的几章内,出现在楼有楼与苏怀瑾的一次冲突里。
  如今乍然被唐小姐抢了去,苏怀瑾还有点不适应。
  楼有楼浑身一颤,惊恐地向后避了避,不明白苏怀瑾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突兀地看向他。这是在暗示他,还是指望他来英雄救美?求放过啊,虽然他刚刚在客房,确实有被苏家大公子菟丝花的外表给日到,但,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他未来的表嫂啊!
  霍握瑜也不自觉跟着苏怀瑾的目光一起看向了自己的表弟,透着一股子“勾引表嫂,你号没了”的昏君气息。
  反倒是苏怀瑾,在心里诧异完也就完了,重新回到了正常频道:“我言尽于此,说不说在我,听不听在你们。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恕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苏怀瑾就真的没有一点留恋、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的走,不开玩笑的那种。
  霍握瑜只能在心里遗憾,真的不用送啊?好歹商量一下,还个价嘛,说不定就成了呢?你说不用送了,我说一定要的,你说这不合适,我说也对那我们先加个微信好友吧……
  霍总脑海里的小剧场一套一套的,可惜,并没有人给他实现的机会。
  苏怀瑾是坐二房的车来的,很显然,在他不按照他们的话去做之后,二房的迁怒会有多严重,苏怀瑾无意再去触这个霉头。所以,他选择了徒步。
  可惜,苏怀瑾走出霍家没一会儿,二房的车就追了上来。
  叔父叔母苍白着脸,还没有从不仅没和霍家联姻成功,还彻底得罪了霍家的恐惧里走出来,他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因为现在他们唯一翻身的机会就是寄希望于苏怀瑾能回头。
  “怀瑾,叔母给你道个歉,没与你事先商量好……”苏家叔母最大的武器就是哭,“但是叔母真的没有办法了呀。你叔叔和妹妹都不争气,保不住公司是小,跌出《世家谱》是大。你也不想失去世家子弟的身份吧?退一万步说,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你弟弟想想啊,小珏还小,病却很重,需要很多钱才有可能治好。”
  “那就不劳您关心了。”叔母不提弟弟还好,一提起弟弟,苏怀瑾就更加不可能同意了。原著里的他倒是识大体、顾大局了,结果呢?他叔母可是一句都没有提过弟弟,最后……
  不过,也是拜原著所赐,苏怀瑾已经想好要怎么挣钱给弟弟治病了。
  就在两边在僻静的车道上僵持不下时,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宾利,也已经悄然从后面跟了上来,来的方向只可能是霍家。
  车在他们身旁停稳后,露出的正是霍握瑜的脸。他努力挂起练习了几次的“和善”笑脸:“这么巧?我送你。”
  苏怀瑾:“???”
  苏家叔父、叔母看见霍握瑜重新出现,惊喜异常,面对霍家的新任家主力求表现,立刻讨好地表示:“不用不用,怎么敢劳、劳烦,我们正准备送怀瑾回去呢。”
  霍握瑜的笑容没了:“……”你们到底会不会巴结人!就很烦!
  第4章 你的人设有四点不对:
  那么高的山,这么冷的天。
  故事的最终结果,自然只可能是由霍握瑜开车,送苏怀瑾回家。
  没有人可以拒绝霍姓二哈,没有人!
  准确地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面对疑似智商不够的渣攻和想卖他换钱的极品亲戚,苏怀瑾自我感觉已经好久没遇到过这么致命的选择题了。
  他一个都不想选。
  也不准备选。
  苏怀瑾直接绕开了两边的人,准备坚持徒步下山去坐公交,然后再倒乘地铁回家。
  说实话,要是这事放在苏怀瑾家里还有些家底,他勉强能算个锦衣玉食的大少爷的时候,他说不定会屈服。
  毕竟苏怀瑾今天穿得真的有点少,不算厚实的大衣里,只有一件薄毛衣加白衬衫,一条再怎么干净整洁,也无法改变被洗到发白现实的牛仔裤。没再多加几件,绝对是苏怀瑾今天最后悔的事情,没有之一。
  风越吹越大,刚刚还是天朗气清,如今转眼已是乌云密布。哪怕苏怀瑾不熟知剧情,也能掐指算出今天必有大雨。
  但……
  自从殷实的家底变成了一贫如洗,除了一个三流世家公子的头衔以外什么都没有了之后,苏怀瑾为了弟弟的医药费,就开始了风里雨里地勤工俭学、身兼数职,这点寒冷,根本不算事啊。他早习惯了。
  皮糙肉厚,不惧风雨。
  当然,就“苏怀瑾皮糙肉厚”这点,霍握瑜明显有着不同的见解。
  霍握瑜看着苏怀瑾单薄的小身板,白得几乎透明的皮肤,眉头是越皱越深,已经再难多等一秒,这里是个风口,谁站谁知道。
  就在他打算强行地把自己的羊毛大衣给苏怀瑾罩上的时候……
  楼有楼小朋友拉风又骚气的紫色跑车,带着两千马力的轰鸣声,嚣张又霸道地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对比年纪轻轻就非要走大背头霸总风的霍握瑜,楼有楼才更像是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开最快的车,戴最贵的表,泡最好看的小明星。
  “人傻钱多”四个大字,就写在楼有楼价值四十万美金的墨镜上。
  别问为什么买,问就是连霍握瑜都嫌弃他表弟的智商,60克的黄金,外加50颗4克拉钻石的材料结构,也不怕压蹋他新隆的欧式鼻梁。
  嗯,楼有楼还是个精致的医美男孩,整天穿得都和qq秀似的。
  无框车窗缓缓放下,整容怪楼有楼和他的新墨镜就这样闪亮登场:“怎么,谁的车坏了?需要我捎一程吗?”
  苏怀瑾果断向楼有楼迈了一步,不管原著里楼有楼是个什么品种,这一刻他就是救苦救难的小天使。
  小天使看了看迫不及待的苏怀瑾,又看了看面露不善的表哥,恨不能原地造一架时光机,回到三秒钟之前抽死那个嘴贱的自己。
  再寒冷的天,都比不过楼有楼此时脑补出的背脊上出来的冷风。
  霍握瑜咳了一声,闷声化解了尴尬:“嗯,我的车坏了。”他的变通思维很不错,既然苏怀瑾选择了楼有楼的车,那他也跟着一起坐就好了呀。
  机智的霍总,却很快被现实打了脸。
  让我们回到一开始的描写,楼有楼有一辆骚包的紫色跑车,重音在“跑车”这里。一般的跑车只会有两个座位,虽然也有一些四座跑车,但楼有楼的这辆明显不是,就是很传统的那种低底盘、扁平式的两座超跑。
  司机楼有楼,乘客苏怀瑾,根本没有霍握瑜的位置。
  于是乎……
  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霍握瑜俯身,给苏怀瑾系上安全带,然后用眼神让表弟“主动”让出了驾驶位。
  霍霸总冷酷无情地强取豪夺了……这辆跑车。
  苏怀瑾没有再拒绝的理由,则是他想到了他根本无法承受病倒的后果,倒不是感冒药有多贵,而是一旦他停止打工,家里就会因此失去经济来源,弟弟的住院费每一天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两人就这么共同驶向了苏怀瑾的家。
  一路奔应该风驰电掣,奈何摆在了堵车面前。b市最大的特色就是堵车,尤其是从郊外进入市中心的路,环城高速都能给堵出原地踏步的效果。
  霍握瑜根本不敢开口,生怕乐出声。
  从霍握瑜的角度来说,那自然是能和苏怀瑾多待多久就多久。
  从苏怀瑾的角度来说,却是窒息。
  尴尬在密闭的空间里不断蔓延。
  霍握瑜打开了车载音箱,本意是想播点音乐,来缓解一下车内的气氛的,结果却忘了这是他傻逼表弟的车。
  “有好几年,好几年,好几年,
  “我整天在抱怨,我没钱,我没钱……”
  一首轻快的《好几年》,莫名唱出了对苏怀瑾现实的嘲讽。即使音箱已经被霍握瑜眼疾手快地给关了,但魔性的洗脑旋律和歌词依旧不愿意放过两人,仿佛分分钟就能哼出下半句“恨老天不开眼,不开眼,不开眼;为什么好的事,都跟我没有缘”。
  老天是真的不开眼啊。
  “咳,”霍握瑜修长的手指放在方向盘上,忍不住敲打了起来,嘴上却机智地选择了转移话题,“你和我表弟……”
  苏怀瑾微微垂眸,果然开始了。原著里渣攻的逻辑一直是苏怀瑾所没有办法理解的,一边说着“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这种为了钱而爬床的人”,一边哪怕主角受只是随便多看了路边的人一眼,渣攻都会突然暴怒,有时候甚至会手脚相向,不听解释,不讲逻辑。哪怕是在他俩还没有什么感情关系的时候,霍渣攻就已经是这么一副私有物品持有人的恶心嘴脸了。
  “怎么?”苏怀瑾像刺猬一样,先一步竖起了浑身最坚硬的武器,对霍握瑜防备了起来。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绝不可能像原著里那样任打任骂,哪怕他打不过霍握瑜,也要扎对方一手血!
  不受委屈,是苏怀瑾的坚持。
  结果却听霍握瑜道:“你那么关注他,是因为他显得格外傻逼吗?”
  “……哈?”苏怀瑾猝不及防,有点蒙。
  “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替他向你道歉,”霍握瑜一脸沉重,特别的重色轻弟,“但请你相信,他属于我们家族里的奇行种,是基因突变,不遗传,其(好)他(比)人(我)都是智商正常的,是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
  霍握瑜强调了三遍“正常”,可以说是真的很在意这点了,他大概也已经发现了,他身边就没什么正常人。
  “哦。”苏怀瑾只能这么回答,想了想,决定还是有话好好说,不管对方怎么想,至少他要说,“我关注楼少,是因为我想和他借钱。”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在原著里,在亲戚不靠谱,渣攻整天瞎脑补的情况下,走投无路的苏怀瑾,最终是从楼有楼这里借到了钱。哪怕最终这个钱因为剧情里的种种狗血作祟,并没有让苏怀瑾拿到,但至少一开始是成功借到了的。
  楼有楼热爱打抱不平、伸张正义的人设,立得很牢固。如果能加点智商,能明辨是非就更好了。
  苏怀瑾也不知道,在他现在和楼有楼几乎算是萍水相逢的情况下,还有没有可能像原著里那样借到钱,但为了弟弟,他一定会去尝试。
  不要脸的那种。
  “我借你啊。”霍握瑜脱口而出,他还以为是有什么其他事,如果只是因为钱,那根本就不算问题。在透过车镜看到苏怀瑾眼中的惊讶后,霍握瑜又补充道,“你可以和我的基金会申请一笔儿童救济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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