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们没有作弊
  “你们学校还有两个出了名的差生吧,他们的成绩也有些耐人寻味。九月调考只是模拟考,但也不是儿戏,考试院在暑假就开始为调考准备考题,我们要为全市近一百所高中负责,保证考试的公平公正,我以为各个学校的校长、老师应该有相应的自觉性、自律性,没想到你们学校……哎,你这样搞,我们也很难办,我们不能对其他学校不公平啊!”
  教育局领导的一番话听起来情真意切,实则无比冷漠,没有退让的余地。
  他们连岑砚南和陈语茉的成绩也研究了一遍,显然这个圈子里不缺打小报告的人。领导们已经决定的事情,钱江海百口莫辩,对方就是认定叶棠作弊,哪怕他拿出监控视频,领导也可以认为是他和学生串通好的。
  他非常委屈。
  他才明白自己学校的学生在领导们眼里如此一文不值,这群孩子已经被扣上无能废柴的帽子,没有翻身的余地,简直跟判了死刑一样可怕。
  教育局工作人员虽然承诺叶棠的成绩在八十七中校内是有效的,然而她不能参与全市排名的消息依然不胫而走。
  这不就是变相承认她的成绩是假的吗?!
  A城全市各高中师生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到了下午,全市所有主城区、郊区高中成绩统计都先后出炉,叶棠的分数不仅是全区第一,还是全市第一。
  八十七中却因此沦为笑柄。
  其他学校的校长打电话给钱江海,一番对他嘘寒问暖,实际是冷嘲热讽,“大家都知道你们学校是什么水平,你何必还要垂死挣扎,不择手段,跟领导耍心眼,搞得你自己面子也不过去啊。”
  “托昱初百货的‘福’,八十七中现在是网红学校,全国网民都知道你们高中了,这确实是你的运气,我们这些兄弟学校都很羡慕,但你为了名气,也不能铤而走险呀。”
  还有劝说钱江海跟领导们认错的,“带头作弊这种事非同小可,幸好领导不追究你的责任,要不然你都可能受到处罚啊!”
  ……
  钱江海耐心听完这些电话,他极度生气,但没有发飙,冷静的重复一遍又一遍说,
  “我的学生没有作弊。”
  “我的学生没有作弊!”
  校外的人心怀偏见也就罢了,八十七中内部也出现分歧。
  许多师生也认为叶棠作弊,还很可能伙同了岑砚南和陈语茉。
  他们不敢在岑、陈两人跟前说,暗地里的议论此起彼伏。
  下午放学的时候,岑砚南还是听到了,
  “什么天才啊,听说之前叶棠在音乐教室考数学的时候,只有校长一个人在那儿监考,生怕大家不知道她是靠校长的关系进来的?要不然她一个自闭症怎么可能读高中,残疾人学校应该都不收吧。”
  “对啊,校长对她格外好,提前把调考答案给她背下来也不是不可能。”
  “她和两个校霸亲近,再把答案传给他们,我估计这就是这次考试的真相……”
  这个同学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矿泉水瓶忽然朝他的嘴巴砸过来,幸好他反应快,用手臂挡了一下,手臂被砸也够疼的。
  他张口就要骂人,却看到几步之外的岑砚南和陈语茉,顿时噤了声,他不知道瓶子是两人之中谁扔的,反正像小鸡一样缩着肩膀就对了。
  “劳资作你mb的弊,”陈语茉非常激动,不仅口吐芬芳,还用手指着这个同学,大有要冲上来揍他的架势。
  岑砚南抬手,压下她的手臂。陈语茉在这里骂人,对她自己影响不好。
  他们在校门口,放学时间,周围全是学生、老师和家长,仔细看校外不远处,还有媒体的汽车,媒体记者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放弃寻找昱初百货“假货门”里的女学生。而且他们也知道九月调考结束了,不用担心采访影响学生考试,大摇大摆的堵在学校周围。
  万一被他们拍到陈语茉社会姐的形象……
  岑砚南已经看到有媒体记者拿着摄像机拍他们。
  受雇于媒体的专业摄影师最大的爱好就是在人群中捕捉好看的人,当岑砚南一出现在他们视野里,他们的镜头便不由自主的转向他。
  明明每个学生都穿着一样的校服,不分男女,这个少年却与众不同,抽条的身形笔直,如同满山亭亭的竹。
  “这男生外形气质真不错,丝毫不亚于那几个新晋的小鲜肉诶,”一个媒体人惊艳道。
  “可惜是八十七中的。”
  “八十七中怎么啦,娱乐圈里学历高的男星屈指可数,有些人连高中都没上过呢,以他的形象,去考A城电影学院、戏剧学院,绝对没问题。”
  ……
  岑砚南并不知道媒体们拍摄的对象实际上是他。
  他目光冰凉的打量着那几个刚才说他们坏话的同学,对方瑟瑟发抖,他们害怕大佬的眼神,担心岑砚南揍他们,眼睛就盯着他的手和腿,但凡他有任何不对的动作,他们就抱头鼠窜。
  没想到岑砚南只是静静的站着,辨认出他们来自几年级几班后,他说道,“你们做久了差生,膝盖都是软的?”
  这句话让周围的学生们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听到一点外校的风言风语,别人在嘲笑我们,你们还要跪舔他们,真是连狗都不如。”
  “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地位已经如此卑微,你们还站在他们那边,把自己也当成辣鸡,不去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却质疑同校同学的努力成果,真是蠢得连猪都不如。”
  “我考好一点就是作弊?你确定我需要作弊?考200分和考0分对我来说,没有本质的区别,而你们连考200分的能力都没有。”
  岑砚南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校门口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没有一个人笑。
  也没有一个人出声辩解。
  有的人发怔,有的人沉默,有的人出神的望着岑砚南,似乎没想到他能说出这样发人深省的一番话,而不是像陈语茉那样口吐芬芳,或者直接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