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天骄系统_第118章
  那人转过脸来。
  他那张白皙得过分的脸没有表情地看着方四,说道:“四哥,好久不见。”
  第76章 明前尘(二)
  阿竹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有那么高强的武功?
  为什么和新皇如此熟稔?
  方四并不笨。他是先皇指派在太子身边的侍读, 是京城的文坛魁首。
  有许多事他早已怀疑,但一直不敢细想。比如他觉得太子对他的宠爱并没有足够的缘由。他了解自己的性格,热爱繁花似锦,呼朋引伴,也喜欢红烛罗帐,一晌尽欢。可是太子喜欢的其实是那种温润端方的君子。但太子府那么多宾客,太子却为何独独对他青睐有加, 经常在众人面前夸奖?他在京城文坛的地位,很多时候不都是得益于太子的夸赞吗?这些往往是人前风光,方四想不起来自己曾和太子有什么单独待在一起的经历。
  还有父亲。每当父亲进京述职或者方四自己请了假回家探亲的时候, 父亲的叮嘱都严正刻板,但又没有什么贴心的嘱托。京城里风云诡谲,明争暗斗,太子未必就能稳坐第一把交椅。有一次, 他曾偷偷和父亲说过太子和三王爷之间的斗争,本想让父亲做好万全的打算, 因为他毕竟是方家的一份子,为家族出谋划策是他理所应当的责任。没想到这番话却惹来父亲一顿怒斥。
  方四觉得这怎么都不像一个世家大族延续生命的安全做法。
  难道自己就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伴读,和权利斗争,和家族命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现在看起来, 确实没有。
  方四低着头,掩饰住自己的惨笑。他不愿在新皇面前表现出一点失仪。无论皇帝对他的宠爱是真是假,他都是自己最尊敬的君王。
  “四哥?”方四听到阿竹迟疑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又似乎是那个小时候到哪儿都紧紧挨着自己的弟弟, 胆子又小,又怕生,没有自己便寸步难行。
  方四抹了一下唇角,挣扎着站起来。方才那个杀手的一摔,好像让他骨头断了。
  “阿竹,”方四低着头,道:“没想到你也在这。”
  方五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书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侍卫统领跪在门外:“属下救驾来迟!请陛下责罚!”统领的声音里有一丝恐惧,但更多的是茫然。
  茫然于杀手的武艺高强,更茫然于,是谁杀了这群武艺高强的杀手?
  “行了,”皇帝的声音再书房内响起:“把人拖下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另外,叫太医来,方翰林救驾有功,赏。”
  皇帝说赏,赏赐便源源不断地进了方家的大门。方四奉命回老家休养,还带着一位名满天下的太医。
  方四又一次名扬天下,一时间方家的访客络绎不绝。
  母亲看起来真的很开心,连父亲也对他温和了许多。
  许多媒婆找上门来,母亲拿着图册,说:“老四,你自己看,自己挑,无论挑了谁,娘都给你做主。哪怕是挑了个小户人家的女儿,只要你喜欢,也可以做我们方府的四少奶奶。”
  方四只是笑。他从小对女人就没有兴趣,在金陵城,父亲的眼皮子底下尚不敢太放肆,去了京城,结识了新的朋友,京城的红尘万丈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看着母亲笑,心想母亲大概不知道,他不光喜欢男人,还只喜欢在下面。
  本来,他可以随意选一个女子做自己的夫人,可是现在,他对一切都开始意兴阑珊起来。方四刹那间有一种冲动,他要是把这件事告诉母亲,母亲该是什么反应呢?
  可是方四最终还是没有说。
  他觉得母亲太高兴了,俨然忘记了还有阿竹。他便问:“娘,我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见到阿竹?”
  母亲的笑容果然一顿,说:“他还在栖云寺静修呢。”
  “那我去看看他吧,我们有许多年未见了。人们都说双胞胎之间有感应,也不知道我受伤了,阿竹感应到没有。”
  母亲叹了口气:“你要想见阿竹,也别着急,大概这阵子就能见着了。”
  母亲这话颇是奇怪。他们明明知道阿竹远在京城,护卫在皇帝身边,很有可能就是皇帝的暗卫,怎么会轻易见到?
  方四不动声色,细细观察着家里。
  父亲出去了大半个月。有一天回来,脸色阴沉。母亲忙迎了过去,那表情,似乎想要问什么,但又不敢在人前问。
  父亲对母亲悄悄摇了摇头。
  母亲几乎要倒下去,被下人扶住了。
  那天方四悄悄地潜藏进父亲的书房里。等了一个时辰,终于见父亲推门进来。不一会,母亲也进来了。
  他们遣走下人,房间里只有两个人。
  摇曳的灯光下,母亲一下子抓住父亲的衣袖:“阿竹怎么还没有回来?”
  父亲面露不忍,抚了抚母亲掺已经长了几缕银丝的鬓发:“阿竹回不来了。”父亲的声音竟有些哑,好似压抑的哭泣。
  “为什么?”母亲却不用忍,哭着问:“当初说好的,我们方家的子弟送一个替他卖命,现在老四不是已经卖了命吗?还断了四根肋骨,四根啊!”
  父亲摇了摇头:“那一天,救皇帝的本来就是老五,老四只是不走运,恰巧在现场而已。”
  “怎么会这样!我儿子差点送命,怎么就叫不走运!”
  父亲安抚着失控的母亲,母亲发抖得厉害,父亲抱住她,拍着她的背:“阿淑,当年的太子相中了老五,你还不知道会有今日之事吗?好在老五还好好地,现在老四也回来了,等他伤好了,以后一定是前途无量的。”
  母亲伏在父亲的怀里泣不成声,拳头一直捶打着父亲:“老爷啊!我们这是在卖儿子啊,卖一个儿子不够,还要卖两个儿子的命!”
  父亲道:“谁让这是欠下的债,当年方家本该灭族,是先皇一手担保,才保住了整个方家。人家要点报偿,难道我们还能拒绝么?”
  “为什么偏偏是我的儿子?”母亲哭累了,喃喃道。
  父亲只是拍着母亲的背,一言不发。等母亲的声音越来越低,他便抱起母亲,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