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_151
  双唇相触的前一刻,林阁景唇角微微弯起,乌黑的眸子仿佛被水洗过,在唇齿之间模糊应道。
  “自然……允的。”
  九日之后,元黎宗内。
  白雾飘散葱绿蔓延的内门峰顶上,悬挂于一侧的唤仙钟连鸣九声,淡淡的七彩光晕自苍穹掠过,化作带着清雅香气的七彩花瓣缓缓飘落,一条由七彩琉璃铺成的大道显化而出,两侧则摆放着许多小桌蒲团灵花灵果。
  各宗前来的宾客已然端坐其上,正饶有兴趣的低声谈论着,仙鹤灵鸟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带起丝缕光芒,折射在那琉璃大道之上,腾起一簇又一簇化成烟雾的白色灵气。
  药尊着一身颜色纯黑,其上有着复杂云纹的长衫,神色温和的飘落而下,立在琉璃大道尽头,他身为元黎宗宗主,又是此次要结成双修道侣的两人,其中之一的授业恩师,乃是这一次大典主持之人,一落下便袖摆挥过让长卷漂浮,缓缓在半空展开。
  一只蓝紫色的蝴蝶挥动双翅,身后仿佛坠了条灿金长带,飘飘洒洒的光芒散落下来,两道同是雪色的修长身影,随着一道清浅的微风拂过,骤然出现在了众人眼帘中。
  两人同是一身白色坠地祭服,其上隐约有着淡金色纹路纠缠,左侧那人发色银白神色冷峻,几至脚踝的长发被乌色发带绑缚,面容俊美无睱仿若天神一般,幽紫色瞳孔深深带有柔色。
  右侧那人比身畔人稍稍矮些,乌发坠至腰间则被一根紫色发带束住,眉眼柔和唇角带着微笑,侧脸被阳光照亮绽出莹润光泽,令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仔细观察便能够发现,此次要结为道侣的两人束发发带,互相是对方眸子的颜色。
  药尊含笑看着不远处正并肩携手而来的两人,正目光柔和抚须而笑。
  脚下的琉璃大道每一步踩过,就跟着绽出淡青纯白两色,正是两人所修灵力的颜色,直到那只拇指大的蓝紫蝴蝶,骤然飘落在那乌黑发间,两人也已行至药尊面前,一同躬身低身行礼药尊含笑抬手一挥,流光自他袖中飘飞,声音低沉穿透入耳。
  “誓__”同样身着白衣的两人对立而战,定定向着对方凝视片刻之后,眉心之中各自浮现一柄小剑,以及一段苍青色的竹枝。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坐下下首的林阁瑾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强自忍住就要脱眶而出的泪水,被坐在她身边一侧的吴恒拍了拍肩膀,褚师岳则独自一人安坐在他们几人之后,神色闪过悲戚懊悔等不一而足,垂下头来饮下了面前杯中的碧色灵酒。
  琉璃大道之上,两人同时咬破舌尖,回首一点胸前之处,引出一道心头之血,混合指尖血凝成血珠,口中吐出声音之时,面前长卷上血珠落入,迅速浮现道道深红字迹。
  “林阁景。”
  “永渊。”
  “以血为盟,以道为凭,以魂为约。”指尖划过之处,长卷震颤,天道意识落下,泛起簇簇光芒,“愿与林阁景(永渊),仙途共享,长生永伴。”
  指尖收回之时,那低沉冰冷却又隐带温柔,和全是深切眷恋的声音,终究合为了唯一一个天地玄黄,仙魔妖鬼——实所共鉴。
  就在两人誓言最后一字落下之后,那用数十种珍贵材料一起织成,曾经被银白剑气与苍青木气浸润,又以两人金丹丹火炼化烧灼的长卷,蓦地在剧烈的七彩光晕之中,一点点融化开来化作光柱,霎时朝着九天之上飘飞而去,再化作万千光点坠入两人身上。
  “盟誓,成——”立于已然结为双修道侣的两人之前,药尊满意的看了看直起身来,正目光完全缱绻望着对面之人的林阁景,和虽然神色冷峻却略有缓和之意的永渊,放缓了声音含笑朗声道:“互赠信物——”闻言,林阁景抬起手来展开,露出其上一支小指大小,以牵丝竹遗脉与灵力凝成,上有七孔的竹笛,抬步走到那人背后,将那人乌黑发带取下,手指轻轻一敲竹笛,便用大小合适的竹笛束住那人雪色长发,唇角笑容愈发粲然。
  再度转回那人身前之时,垂头只见那修长如玉的手指缓缓伸开,正将一枚仅有指甲大小散发着剧烈灵力波动,其中隐约能看出其中好似封存着一把深紫色,扇子形状孔雀尾羽模样的深蓝晶石,用一条极细以剑气淬炼过的太白金链穿过其上孔洞,轻柔的挂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嘉木潇潇,吾之予华。”
  向来低沉冷峻的声音,在指尖触到那人肌肤时,愈发多了几分柔色。
  “父亲所遗,赠你。”
  在那晶石触碰到他眉心的刹那,林阁景只觉全身一阵清凉掠过,仿佛带着那人身上常年不化的冰冷,浓郁的灵气自那挂坠上渗入体内,虽感觉不到此物是什么品阶的东西,却知晓这东西当是极不寻常之物,唇角不由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礼成——”自此之后,他们两人,将神魂相系,命运纠缠,永伴长生。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命盘轮转,终至此处。”
  就在两人道侣之誓落下最后一字时,此时的九重天阙的无尽空茫之处,一间布满层层叠叠的深紫天罗幔的殿宇中,坐于星辰漩涡之中身着重紫深衣的人,蓦地挥袖站起身来任浅紫长发坠地,声音低沉撕哑隐带天地法则震荡。
  “轮回崩溃便在眼前,九天大难将要临头,吾要立刻下界一趟。”
  星辰映射下的黑暗中,一个声音恭谨应道。
  “谨遵天相法旨。”
  第141章紫衣断剑
  无边无际的白雾翻卷成云朵之状,碧蓝色的苍穹犹若巨大湖泊倒影,四周伫立着通体雪白的廊柱,其上镌刻着难以认出的金色纹路,远远望去却像是一种字迹一般,等到人凑近查看思索之时,却怎么都难以理解其中含义,片刻之后也就模糊的不成模样。
  他不知自己是谁,为何身在此处,又为何要朝前而行——却知晓,必须要朝前走,一直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