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从那以后,皇叔再也不做噩梦了……
  第26章 闯祸(三合一)
  英亲王将衣裳放到衣架上, 看她一眼:“吵醒你了?今儿个和长熙有些事耽搁了,便回来晚了。”
  姜丛凤坐起来, 愣愣看着他迈开大长腿从自己身上跨过去在里面躺下,结巴道:“您,您可是忘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孟侧妃还在行云阁等着您呢。”
  英亲王面朝她躺着,淡淡的馨香包围而来, 忍不住深深吸了口, 闭上眼睛道:“她等她的,关本王何事。”
  “可是……”
  谁知英亲王似是烦了她的啰嗦,一把将她拉下来倒在自己身上, 幽深的眸子看进她呆怔的眼里, 低沉的嗓音狠狠威胁:“若你再不闭上眼睛睡觉,信不信本王吃了你?”
  姜丛凤一愣, 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甚至忘了自己这会儿正躺在他的怀里。英亲王见此闷闷笑出了声, 索性掀开她的被子将人揽到自己这边,察觉她身体僵直,轻轻拍拍她的背, 下巴抵在她头顶, 温声道:“好了,本王有点累了,你乖一点,不吵了,赶紧睡吧。”
  她是第一次(她自己以为)睡觉时与英亲王挨得这样近, 他的身体硬邦邦的,而且很热,很快就觉得自己也跟着燥热起来,心脏也不由自主加快了跳动,可她不敢动,默默等他睡了自己再退出去。
  可是等啊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倒先迷糊起来,等她呼吸逐渐平稳,身体下意识放松然后找个舒服的位置躺好后,英亲王闭着眼睛勾勾唇,手里又将人抱紧了些,也很快睡去。
  第二天早上,屈鸣鸣和管长乐照常来请安,一家四口正在吃饭时,偃月走进来禀报:“回王爷王妃,孟侧妃请安来了。”
  姜丛凤放下筷子正要说话,英亲王却道:“没见着本王和王妃正在用膳?叫她去偏厅等着。”姜丛凤避开两个孩子瞪他,又示意他看长乐,英亲王却对她笑了笑,见她碗里空了大半,拿过来舀了碗建莲红枣羹放到她面前,温声道:“不管做什么也要先吃饱饭,趁热赶紧吃。”
  姜丛凤脸色微红,不敢看两个孩子的眼睛,忙低下头用膳。屈鸣鸣见此笑了笑,转头示意偃月下去,回头见管长乐食不下咽的拿着一个包子抿,勾起一抹坏笑,快速夹起一片仔姜放到包子上,被他一口吃了,顿时一股子辛辣味儿充斥口腔,管长乐怒瞪屈鸣鸣,却见她挑衅地笑又示意他转头,他顺势看去,见父王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神色一僵,忙低下头大口大口吃包子。见此英亲王和屈鸣鸣对视一眼,皆笑了笑,竟好似隐隐形成了某种默契。
  院子里孟欣竹听到丫头的回话,轻轻垂下眼睫,转身去了偏厅。
  面上安静顺从,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她不敢相信短短时间姜氏对王爷的影响已经如此之大——他没去孟府亲迎她、王府婚宴没有一个宾客、没有和她拜堂甚至昨夜还让她独守空房!她不知道姜氏到底用什么手段迷惑王爷,甚至到现在还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但若姜氏以为凭着这些手段就能让她孟欣竹退缩?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她十三岁喜欢上他,又等了他整整八年,如今好不容易踏进王府,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将他夺走!
  主仆四人在偏厅等了小半个时辰,期间丫鬟连杯茶都没上,瑞新自然愤愤不平,孟欣竹却越发平静,甚至嘴角微微含笑——姜氏行事如此狭隘,只会使些不入流的手段,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终于门外响起丫头的见礼声,孟欣竹忙理了理衣襟站起来,恭敬退到一旁,她虽强做镇定,可即将见到他的念头还是让她心跳逐渐剧烈,双手不由自主发抖。
  英亲王和姜丛凤上座,屈鸣鸣和管长乐站到两旁,孟欣竹主仆跪下行礼:“妾身孟氏见过王爷,王妃。”
  姜丛凤笑道:“孟侧妃无须多礼,快请起。”话落却见她动也不动,突然意识过来去看英亲王,却见他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底下的孟氏,想了想,便不再多言,安静坐了回去。
  屋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英亲王一直不曾发话,孟欣竹隐隐不安,同时还有些委屈,他怎么能让她在姜氏面前跪这么久呢?难道他真的被这个女人迷惑了吗?
  终于,英亲王淡淡出声:“既然王妃叫你起了,那就起来吧。”孟欣竹心中一滞,却还是说道:“妾身多谢王爷王妃。”瑞新瑞元见此忙上前扶起她。
  这时管长乐突然咦了一声,犹疑地看向瑞元:“你是……王姨娘?你怎么和姨……孟侧妃在一起?”
  众人都看过去,英亲王淡漠瞟了她一眼,瑞元脸色一白,吓得忙跪倒地上,孟欣竹忙道:“王爷,您别误会,是妾身前些日子去城外普济寺上香时路过一个庄子,看见里面有人打骂她,便把她救了下来。后来问清她是从王府出去的,妾身想到不久就要嫁进来,身边若有个熟悉王府事务的人也免得妾身犯了忌讳,这才将她带在身边,如今她已改了名字,唤做瑞元。”
  英亲王淡漠道:“你原本就是长乐姨母,往日也没少来王府,王府有何忌讳你会不知?竟还要一个下人时时提醒?”
  孟欣竹脸色一白,抬头痴痴看向他,眼中含泪,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一时颤颤不成语,如何叫人不心软心怜,就是姜丛凤也忍不住瞧了英亲王一眼,不明白他为何对孟侧妃如此冷硬。屈鸣鸣却嘴角含着一丝戏谑的浅笑,转眸看向管长乐,后者抿紧了唇低头不理。
  瑞元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明显感觉到了王爷的不悦,但她并不敢多嘴,一切只看孟侧妃如何应对。
  眼见气氛又僵住,姜丛凤看了眼天色,不得不打断道:“王爷,时辰也不早了,不如让孟侧妃赶紧过礼,您也好去衙门,两个孩子也得去学堂了。”
  英亲王看她一眼,姜丛凤从他神情中看出一丝无奈,有些摸不着头脑,忙向他讨好的笑了笑,让人端上茶来。
  丫鬟端上两碗茶,孟欣竹端了一碗递给英亲王,英亲王并不接,只道:“本王这里不用,你向王妃敬了即可。”
  众人不由一怔,孟欣竹脸色又是一白,眸中含泪,泫然欲泣,却见他冷漠坐在那里丝毫不为所动,又是伤心又恨极了姜丛凤,不知她到底向王爷下了什么迷魂汤,竟一而再再而三当着众人的面侮辱她!
  见她跪着不动,英亲王淡淡道:“若你不愿向王妃敬茶,那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本王这里不需要尊卑不分之人。”
  这话就着实严重了,姜丛凤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很讨厌孟侧妃,可她不是先王妃的亲妹妹长乐的亲姨母吗?不过这会儿英亲王气势凛然,无人敢在老虎头上动土,便也只好默然坐着。
  孟欣竹泪盈于睫,强忍难堪和心中怒火,怯怯解释道:“王爷误会了,妾身不是不愿向王妃敬茶,妾身只是以为要先向姐姐上香敬茶,毕竟她先于王妃和妾身进门,自然该先受妾身的礼。”说完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一脸隐忍和委屈。
  姜丛凤一怔,这才回想起来,是啊,王府里还有位先王妃在呢,可当初她进门时却没人提醒过她去给先王妃上香,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几乎从未听见王府诸人甚至长乐口中提起过先王妃,虽说有些奇怪,不过一经孟侧妃提醒,她才发现自己的确差了礼数。
  她正欲说话,英亲王却突然一掌拍在茶几上,只听嘭地一声大响,震得上面的茶碗都跳了跳,众人无不惊住了,姜丛凤呆怔地看向突然发怒的英亲王,见他神情冷硬,唇瓣紧抿,眸中幽深泛着冰冷寒光,冷冷看着孟欣竹,一字一句道:“既入了王府,最好按照本王的规矩来,否则,本王随时都能叫人送你回去!”
  说完也不看她惨白的脸色,站起来就走,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下脚步对管长乐道:“你随本王来。”管长乐白着脸跟上去,留下一屋子人陷在英亲王突然爆发的怒火中不知如何反应。
  过了好半晌姜丛凤才放下僵直的肩膀,对一旁的女儿道:“鸣鸣,时辰不早了,你赶紧去学里吧。”姜鸣鸣看了眼软倒在地孟侧妃,朝青虹使了个眼色,方应声离去。
  姜丛凤又让屋内的丫鬟们都退下,对青虹道:“赶紧将孟侧妃扶起来。”见她颇受打击的狼狈样子,不免也有些可怜,放缓了声音道:“孟侧妃先下去歇着吧,等过两日王爷气消了,我再和他……”
  哪知孟欣竹一把甩开青虹的搀扶,扶着唐嬷嬷的手自己站了起来,目中含恨,冷冷看着她道:“你以为挑拨王爷如此对我就会怕了你?简直是痴心妄想!如今我既已嫁进王府,往后日子还长着呢,你且等着看到底鹿死谁手吧!”说完也不行礼,竟头也不回的离去了,此刻阴狠威胁的模样与之前的楚楚可怜简直判若两人。
  姜丛凤愣了好一会儿方缓过来,对青虹偃月几个丫鬟道:“她这是恨上我了?她以为王爷的所作所为都是我从中挑唆?”两人点点头,青虹劝道:“奴婢看孟侧妃不是好相与的,您往后可要注意了。”
  姜丛凤气得冷笑:“她简直莫名其妙!原本还想着与她和平相处,如今倒好,王爷一走就变了副面孔,竟当面就敢威胁我?还鹿死谁手?他当王爷是鹿吗?”边说边气势汹汹往外走,一边不解气地骂道:“真是脑子有病!”
  突然又想起之前女儿提醒她要小心孟侧妃,如今看来果真应验了,这不由让她想到屈文霍的事,她那时不当回事最后却摔得头破血流,不由心中一凛,喃喃道:“看来鸣鸣果然目光长远。”自此心里对孟欣竹戒备起来。
  却不想她这头才骂完孟欣竹夸完女儿,屈鸣鸣转头就闯了个大祸,叫她在孟欣竹面前一时抬不起头来。
  这头英亲王在大门口停住,回头看向神色沉凝的儿子,问道:“你可是觉得本王对她过于严苛了?”
  管长乐没说话,他的确是不解的。他六岁丧母,孟家是他外祖家,孟家长辈也都很照顾他,尤其是父王常年驻守边疆,家中除了下人外,也就孟家人对他的关心多一些,每逢节气还有他的生辰,孟家都不忘给他送来礼物,姨母孟欣竹更是时时上门看望。
  此前屈鸣鸣曾对他说过似是而非的话,那时他以为屈鸣鸣是在挑拨他和姨母的关系,就是为了防止姨母嫁入王府后会联合他对付嫡母,但别说他没有这个想法,他相信姨母也不会有。
  可是今日父亲对姨母的冷漠态度又叫他疑惑了,难道姨母当真不妥?又是因为什么?
  英亲王见他不言语,知道他不明白,便对他道:“父王只教你这一回,你且记住,这世上,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同样的,也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你坏,有因必有果。看人不要凭眼睛,要用心。”见他有些懵懂却又在细细思索,英亲王拍了怕他的肩不再多说,转身走下台阶。
  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发现他跟在自己身后,于是问道:“你跟着本王作甚?”
  管长乐忙道:“儿子不是跟着您,儿子是要去学堂。”
  英亲王看他一眼:“你一个人去?不等鸣鸣?”管长乐哑口,英亲王又道:“你心思深,有时候难免会钻牛角尖,有些事你又不愿与大人说,但鸣鸣聪慧机敏,性子也豁达,正好你们两个同龄,往后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她。”说完骑上马飞驰而去。
  管长乐愕然,让他问屈鸣鸣那个丫头片子?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就见屈鸣鸣带着她的两个丫鬟走了出来,见他笑了:“兄长是在等妹妹?”
  管长乐没理她,自己上了马,屈鸣鸣也并不在意,随后上了马车。
  现在的女学是明国开过皇后主张设立的,和官学一样是官方出资建造,因此两所学堂设在一处地方,中间就隔了一条巷子,女学在巷子左边,官学在右边。
  下了马车,屈鸣鸣和管长乐招呼一声就要进去,却突然一行仆从簇拥着一个小胖子打马在两人旁边停下,那小胖子边激动地朝管长乐挥手喊“长乐表哥”,边从马上跳下来,行动利落,倒将一旁准备接他的仆人吓了一跳。
  “玉凌?怎么你一个人来了?你姐姐呢?”
  小胖子大手一挥,嘴上嫌弃道:“昌平那妮子还在睡懒觉呢,我叫了好几回她都懒得起来,我就不想等她了。”说着一把抓住管长乐的手,将他引到自己的宝马前,兴奋道:“长乐表哥,这是母亲特地托人从大宛带回来的宝马,你看是不是很健壮?下学后我们去跑马吧?”
  昌平是他姐姐?原来这小子就是长公主的儿子、那位养在武安侯家的小世子?屈鸣鸣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浅笑问道:“兄长,这位小弟弟是谁?为何也不予我介绍介绍?”
  管长乐转头,见她又端起那副温柔模样,下意识觉得她又要兴起什么坏念头,不由眉头一皱,正要三两句打发了她,哪知那小胖子却顿时来了兴趣,跳出来问道:“你是谁?为何叫我表哥兄长?”说着不待两人回答,脑中灵光一闪,惊呼道:“哦,本公子知道了,你就是舅舅新王妃的那个女儿对不对?上次就是你收拾了昌平对不对?”
  屈鸣鸣柔柔一笑:“我与郡主她们的确有些误会,你要为你姐姐报仇?”
  谁知小胖子竟抚掌大笑,连连摆手道:“你误会了,昌平那妮子最爱仗势欺人,本公子早就看不惯了,可惜母亲一直惯着她,这才让她无法无天。谁知竟出了你这么个胆大包天的将她收拾了一顿,你是不知,她的脸肿了好几天,可把她气坏了,我可是看了一场好戏!”
  屈鸣鸣笑弯了眉眼,道:“却没想到她竟有你这样懂事又可爱的弟弟,真是让人意外。”
  “懂事又可爱?”
  乔玉凌自小习武,身体比同年的孩子要壮实许多,加上他面皮白,看起来就跟个敦实的白面馒头似的,的确可爱。不过却很少有同龄的小姑娘这样夸赞他,不由认真打量起屈鸣鸣,见她亭亭玉立明眸皓齿说话又温声细雨,笑起来时眉眼弯弯,不知为何竟悄悄红了脸,一改之前大大咧咧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个,我是男孩子,怎么会可爱呢?”
  屈鸣鸣眉梢一眺,突然上手捏了捏他白胖胖的脸颊,笑眯眯道:“谁说男孩子不能可爱了?你就是很可爱啊!”见小胖子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暗暗用了点巧劲,待松开手时他脸颊那一块都青了。
  “哎呀!”屈鸣鸣忙歉疚地摸了摸:“你皮肤怎这么嫩?轻轻一掐就紫了,真是对不住。”
  听她说话仿若春风拂面,与昌平那暴躁小妮子简直两个极端,乔玉凌忍不住摸上被掐的地方,憨憨一笑:“没事没事,我是男孩子嘛,一点也不疼的。”
  管长乐在一旁朝天翻了个白眼,一把将傻兮兮的小表弟拉到自己身边,警告地看了屈鸣鸣一眼:“你还不进去,马上就要上课了!”
  屈鸣鸣无视他的怒瞪,笑着朝小胖子摆摆手,温声道:“玉凌弟弟,我也想学骑马,等哪天有空了我们一起出城骑马去吧。”乔玉凌哪还记得长乐表哥,连连点头:“好,好。”管长乐脸一黑,拖着他就进了官学大门。
  屈鸣鸣也转身往女学走,将白霜招手叫到身边,低声嘱咐:“等昌平来了,你想办法散播我打了他弟弟的谣言,让她以为我是不忿上次她们母女上门欺负我娘的事。”
  白霜最爱八怪传说,顿时兴奋不已,忙点头:“奴婢知道了,小姐您瞧好吧。”
  谁知等到上午两节课都要下了昌平才慢慢悠悠的来女学,白霜见人来了,忙找几个多嘴的小丫头去传消息。
  这边刚下课,秋雨就和屈鸣鸣说了昌平来了的消息,屈鸣鸣笑了笑,笑意凉薄,吩咐她:“你去官学找牛憨,让他把管长乐请出来,就说我找他有急事,在外面等着。”秋雨答应着去了。
  屈鸣鸣大摇大摆走出女学,站在两所学堂中间的巷子口等着,没多久,就见管长乐阴沉着脸出来了,见了她没好气道:“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干嘛特意把我叫出来?”
  “兄长早上就不曾理我,现在又是这幅不耐烦的模样,可是小妹做了什么不对的事?若有,不如你指出来?免得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看着影响大家的心情。”
  管长乐脸色更加难看,他哪里阴阳怪气了,他一直就是这样好不好,怎么到了她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不好听。
  正要说话,却听背后传来一阵厉喝:“屈鸣鸣!你个小贱人,斗不过本郡主竟敢打伤我弟弟?看本郡主今天不撕烂你这张脸!”
  愕然回头,就见以昌平为首的五六位娘子军气势汹汹朝两人扑来,他正惊疑发生了什么事,却腰带一紧,却是屈鸣鸣躲到身后揪紧了他的腰带,同时朝昌平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欺负你弟弟了?我告诉你昌平,现如今我可不光姓屈,我娘现在是王妃了,你母亲见了她都要称呼一声嫂嫂,你若再敢打我小心到时让我娘狠狠教训你!”
  那姓姜的不过走了狗屎运才能以和离之身成为英亲王妃,不过是个马屎表面光里面一包糠的怂货罢了——昌平郡主最近常听她母亲不屑说起,因此哪会忌惮,反而想起自己在这样一个腌臜人物面前被皇叔训斥更加愤怒,一挽袖子带着娘子军就冲过来:“小贱人,你敢威胁本郡主,今儿个就叫你瞧瞧厉害!”
  屈鸣鸣顿时惊叫一声:“兄长快救我!”手里却牢牢捏紧腰带不让他闪开,在他耳边低低一笑:“好兄长,今儿个就是你身为兄长该保护妹妹的时候了!”
  管长乐脖子上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心中又气又恨,却苦于跑不掉,只能在那五六双尖尖的指甲抓来时带着她左突右冲,每当他想呵斥众人冷静时,背后的她就像长了眼睛一般尖叫一声,“啊!昌平你敢!我要回去告诉我娘!”或者“就凭你们这几双鸡爪子,有我哥哥在休想打到我!”反而更加激起对方火气,管长乐一时苦不堪言。
  巷子里一番抓挠乱斗,屈鸣鸣再时不时添两把火,眼看昌平郡主双眼泛红失了理智,顿时眸光一冷,趁着混乱一脚踢上管长乐的膝窝,他顿时站立不稳向一旁倒去,余光看到墙脚有一块锋利的石头凸起,管长乐狠狠一把推开黏在他身后的屈鸣鸣,自己却来不及躲开,迎面撞了上去。
  右边脸颊一阵剧痛,他忍不住惨呼一声,下意识抬手抹去,竟摸到一手的血,手就颤抖了起来。
  “啊!流血啦!”不知谁惊叫一声,被推倒在地的屈鸣鸣转头看去,就看见管长乐右边脸颊被剌了一道手指长的口子,正洇洇流血,脖子胸口被染红一片,顿时瞳孔一缩,竟愣在了那里。
  昌平郡主等人也吓了一跳,看着他的惨状纷纷脸色发白往后退,一边推卸:“不是我推的”“不干我的事啊”“是郡主叫我们来的”……
  屈鸣鸣眸中厉色一闪而过,爬起来狠狠一巴掌甩到昌平郡主脸上,将她打得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屈鸣鸣阴沉地看着她:“你果然胆大包天,竟连英亲王府的大公子也敢害?”昌平郡主捂着脸颊泪流满面,呜呜出声却说不出话来——她早就吓坏了。
  屈鸣鸣却不再理她,掀开裙子内衬撕下一大截,边喊秋雨“驾马车来”,边蹲到管长乐身边,将雪白的内衬叠了几叠捂上他的脸。
  管长乐疼得眼中含泪,却神色冷漠地看着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满意了吗?”
  屈鸣鸣抿紧了唇,无声地瞪回去,眼见内衬又被血染红,又催了一声秋雨,然后拿起管长乐的手让他自己捂住,自己又撕了一块内衬替换下沾满了血的那块。
  见他还是冷冷瞪着自己,眸中有恨,然而带泪的眼却又显出三分委屈,屈鸣鸣不知为何心头火气,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谁让你推开我的?我已经算好了角度只是让你摔一跤然后假装受伤而已,谁让你自作主张推开我的?”
  见她如此不识好歹,管长乐更加气愤,抬手就想抓掉她的手,然而还未碰上就被她反手一巴掌打开了,怒道:“你乱动什么?还想不想活了?”
  管长乐狠狠瞪她一眼,索性转开目光不看她,屈鸣鸣看着他肿胀的脸和一身血渍,想起他之前下意识推开自己的那一幕,眸中闪过幽深难明的光。
  姜丛凤听到消息时正在整理府中近来的财务收支名目,毕竟王府又添了一房人,往后吃穿住行等方面都要重新安排,她正在看侧妃的份例是多少,听到下人禀报,当时就吓得手中册子掉到了地上,一时脸都白了,急声问道:“大公子人呢?伤得重不重?”
  青虹忙道:“主子别急,是小姐使了秋雨提前来报的,小姐带着大公子马上就到了,说是已经看过大夫,不过以防万一还请您再把太医请来看一看。”
  “当然要请太医来看!”姜丛凤忙套上鞋往外走,又吩咐青虹:“你赶紧使人去告诉王爷,让他赶紧回来。”青虹忙答应着快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