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还能继续工作吗。”顾庭沛问。
  “不工作了,我今天要早点回去,最近我奶奶风湿痛,我回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沈辛说着站起来,开始换衣服。
  他毫不避讳地把另一只丝袜脱掉,换上运动鞋,然后从下往上撩起裙子,打算从头顶脱掉。
  顾庭沛本来也没有打算避讳,在他的认知里,男人在男人面前脱衣服再正常不过,去游泳和健身房的时候更衣室里也见多了。可是在沈辛裙摆撩起的那一刻,他竟然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裙子刚脱到腰部,在肋骨那块儿卡住了,沈辛试了几次没成功,才想起来背后有个拉链,这件裙子是岑姐借他的,各种小设计还挺复杂。
  “哎顾庭沛,你帮我一下。”他说。
  “什么?”
  “拉链啊。”沈辛指了指后背。
  顾庭沛走过去,抬手撩开沈辛的长发,白皙的脖颈就露了出来,他手指微微一顿。
  指尖不经意地划过那截凸出的小巧的脊椎骨,他犹豫了片刻,又摸了一下。
  这次是故意的。
  沈辛觉得痒,缩了下脖子:“好了没?”
  “你这拉链有点难拉。”顾庭沛睁着眼睛说瞎话。
  “哦,那你慢慢拉,别扯坏了,这是岑姐的旧裙子,我还要还给人家的。”
  “你为什么要穿女装?”顾庭沛问,“个人兴趣?”
  “兴趣个屁,还不是为了赚钱。”
  “男装不可以赚钱么。”
  “能啊,赚得少呗,洗碗端盘一个月不如卖一瓶酒。”
  顾庭沛不理解:“上大学再体验生活也来得及,何必要这么着急。”
  沈辛听到这儿,瞬间变了脸,怒气冲冲地说:“在你眼里打工是体验生活,在我眼里这叫谋生。懂了么?大少爷。”
  他推开顾庭沛,抓起椅子上的校服校裤,把高跟鞋往怀里一塞就开门走了出去。
  顾庭沛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推,还真后退了半步,门外传来岑云的声音:“咦,你怎么没换衣服?”
  “懒得换!”沈辛暴躁地说。
  岑云一脸懵逼,这好好的怎么又发脾气了。
  目送沈辛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消失在夜色里,岑云耸耸肩准备继续工作,见顾庭沛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她笑着说:“帅哥你也要走啦?”
  顾庭沛点点头,就往门口走去,没走两步,岑云叫追出来:“哎帅哥等一下,小辛把这个落下了。”
  顾庭沛看见他手上挂着一双丝袜。
  “你们一个班的吧,你明天帮我带给他。”岑云把丝袜交给顾庭沛。
  顾庭沛望着手里的丝袜,有些愣神。
  “我不……”
  “岑云!客人点歌了!”老周在里面喊。
  “来了!”岑云也来不及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进去。
  顾庭沛站在门口,握着沈辛的丝袜,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涌上哪种情绪才对。
  半晌,他叹了口气,打车回家。
  .
  顾庭沛的父母很忙,给他买了这套学区房之后,一直是他一个人住,有雇一个阿姨每天上门打扫和做饭,但都是在他上学的时候,掐着点来,做好一切把饭菜放到保温炉里保温,就会离开。
  他回到家里已经十一点半了,进门,脱鞋,放下书包,拿出练习册,打开台灯,开始复习。
  所有步骤都跟设置好的程序一样,万年如一日。
  他的世界里除了学习没有其他。
  今天却有些稍稍地不同。
  顾庭沛望着在椅背上挂着的丝袜,觉得注意力难以集中。
  他放下笔,把丝袜挂进衣橱,这才能继续做题。
  第二天,他在凌晨四点醒了。
  意识到这次的清醒和以往有所不同,他抬起手臂,盖在眼睛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良久,平静地起身,把床单和睡裤卷在一起,丢进了洗衣机。
  洗衣机开始“轰隆隆”地工作起来,他双手撑在洗衣机上,陷入了自我怀疑——还是作业太少了,才有多余的精力做这种梦。
  纵然是自我克制如顾庭沛,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于是,在凌晨四点这个时刻,我们的学神同学打开练习册,怒刷了五页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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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神: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厦门么?我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