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望着又把浴室门关起来的韩絮,莫名其妙:“什么毛病?”
  “别动。”
  顾庭沛说,还伸出手掌扶了一下他的腿。
  沈辛不动了。
  注意力有点被顾庭沛掌心的温度吸引了去。
  客厅突然间变得很安静。
  也不知过了过久——
  “就这么喜欢打架?”顾庭沛一边用棉签消毒伤口一边问。
  “没办法啊,我兄弟需要我。”
  “那以前呢。”
  “以前?”
  “以前的每一次打架,都是为什么。”
  沈辛挠了挠乱翘的卷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出门在外总是会碰到看你不顺眼的人。”
  顾庭沛换了一跟棉签,沾了药膏:“那也有比打架更好的解决方式。”
  冰凉的药膏触碰到肌肤,沈辛不由打了个寒颤,思绪像是一下子被堵住,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这我能选吗?我不还手,别人就会觉得我好欺负。我也不是那么爱打架,可我得保护我自己啊。”
  我得保护我自己啊,因为没有人保护我。
  顾庭沛听着他越来越低的语气,也不知为什么,拧紧药膏盖子,脱口而出:“你有没有想过,认真读书,考个好点的大学?”
  沈辛眨了眨眼睛:“考大学?”良久,抬手搓搓鼻子,很轻地说了声:“……不想。”
  这声“不想”,竟多了一丝不那么果断的情绪。
  就在这时,韩絮再次把浴室门拉开一条缝,弱弱地说:“老大,你们还没好吗?搞快点。”
  他被浴室的蒸汽蒸得快熟了。
  沈辛皱眉:“你才快点!耽误老子洗澡!”
  韩絮心想这都到洗澡的步骤了,应该搞完了,于是屁颠屁颠出来了。
  他走到客厅时看见沈辛刚把裤子提上去,好奇地看了一圈,沙发很整洁,没有什么痕迹,不愧是顾庭沛,连搞黄色都那么克制。
  他关怀地问:“老大,疼吗?用不用我扶你?”
  “不用,不疼。”沈辛豪迈地挥挥手。
  韩絮微微震惊,心想这网络上不是说第一次会很疼吗?
  老大这么能扛?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辛的屁股,又看着他笔直的摇杆,然后由衷地夸赞:“老大你真是骨骼惊奇天赋异禀。”
  “关我什么事,是顾庭沛手法温柔。”沈辛说,“你要夸夸他。”
  韩絮听罢浑身一颤,想:我老大果然强悍,讲起这种事一点也不脸红,就算自己是在下面那个也丝毫不避讳。
  学神更厉害,老大这种暴脾气都能为爱做0,被治得服服帖帖的,不得了,不得了。
  于是韩絮用更加膜拜的目光看向顾庭沛,冲他竖起了大拇指:“高手。”
  顾庭沛:?
  .
  晚上十点,顾庭沛坐在卧室的书桌旁写卷子,身边,韩絮和沈辛打地铺,正激烈地游戏中。
  因为顾庭沛说了,不习惯和别人同一张床,他们俩只能打地铺,尽管顾庭沛的床,是张双人床。
  两人穿的都是顾庭沛的睡衣,顾庭沛不喜欢自己的衣服沾上别人的味道,所以这两套睡衣他打算送给他们了。
  卷子写到一半,沈辛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耳朵里,他听到沈辛对韩絮说:“你永远要记得这一天,记住我们这条命是谁救的。”
  听到这句,顾庭沛难得分了心,握着笔写了几个无意义的解题步骤。
  他倒不是特别在意别人记不记得他的恩情,只不过,就是想听听沈辛打算怎么还这份恩情。
  学神的笔尖在草稿纸上停住许久,渐渐晕染出一个墨迹。
  然后,就听沈辛发自肺腑地继续说道:“你要记住,我们这条命,是《五三》给的,以后你不可以用《五三》压泡面,不可以撕《五三》,去书店见到《五三》,更要心怀敬重地鞠三躬懂吗。”
  韩絮认真地点头:“我记住了老大。”
  “……”
  顾庭沛的笔终于一个没控制住,戳破了卷子。
  他看着桌上《五三》,觉得胸闷。
  过了片刻,他站起来,关了灯。
  还写什么卷子,不写了!
  沈辛抬头问:“你要睡了啊?”
  “嗯。”顾庭沛心里郁气不散,冷冷应了声,掀开被子爬上了床。
  沈辛与韩絮对看一眼,小声说:“我们也赶紧睡吧,估计是他嫌我们吵了。”
  “好。”
  .
  十分钟后顾庭沛翻了个身,没能睡着,不得不说,沈辛和韩絮睡相实在是太不好。
  两个人要么就顺时针旋转,踢到床脚,要么就叠罗汉一样,相互碾压,总之,弄出声响影响顾庭沛不说,他们自己的被子就没有一秒盖好的。
  顾庭沛叹了口气,坐起身,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微月光,看到沈辛四仰八叉的睡姿,被子被他垫在身下,衣服掀到小腹。
  少年的小腹很光洁,不由得让人想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受。
  顾庭沛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又听那人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海滨城市夏季的深夜还是略凉的,顾庭沛沉吟许久,弯下腰将沈辛捞了上来,给他盖上自己的被子,并裹紧。
  沈辛在睡梦中接触到暖意,不由自主地往更温暖的深处钻去。
  直到找到一个令自己舒服的姿势,才消停。
  顾庭沛望着把自己手臂当枕头,睡得心安理得的沈辛,有一瞬间的愣神。
  半晌,他试着抽了抽手臂,没能抽走,于是他便重新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然后,收了收手臂,把沈辛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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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冻感冒的韩絮: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配有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