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实验班的面,年级第二的面子怎么也是得撑一撑的,陆言顺着张霞飞的话打了声招呼,“王老师好。”
  姿态非常从容不迫,把年级第二的逼装出了新高度。
  旁边肖诚笑得更欢了。
  门口实验班的那几个戏精看见这位传说中的年级第二,也不装柔弱了,一个个挺直腰板,雄赳赳气昂昂地看着陆言,力图在气势上杀对方一个先手,先把战略上的先机占了再说。
  实验班的宗旨是没考好不丢人,要能把最后一名的分数拽出诚哥的高度,那才是真本事。
  陆言顶着对面十几只眼镜冰冷的恨意,非常心累。
  实验班其实是按戏精程度录取的吧。
  世界之父的气势不是那群未涉世事的小年轻能比的,陆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刻意收敛了一下气势,不想给对面留下太大的心理阴影。
  就这样,还是能跟那群把胸脯挺上天的打个平手。
  肖诚搂过他的肩,凑在他耳边低声说:“朋友,很可以啊,我看对面那群老阴比都被逼出倔强的眼神了。”
  陆言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肖诚视若不见,真诚发出邀请:“考虑来实验班吗?”
  “把手从我肩上拿下去。”
  “我认真的,实验班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拿下去。”
  王丽就站在对面那就九个人面前,跟主将似的,脸上却没有后面那几个人的杀气,反而满面春风道:“哦,是陆言同学啊,我听说了,小朋友这次考得很不错,非常有潜力,有没有兴趣来实验班?”
  前面几句张霞飞还听得与有荣焉,最后一句蹦出来,脸一下就拉下来了,赶紧喊停,“哎哎哎,王老师,我还在这儿呢。”
  当着她的面说这种话,都不是挖墙脚那么简单的事了,是在挖她祖坟。
  陆言笑笑,没说话。
  王丽本来就是开玩笑,碰了个软钉子也没在意,一边走进来一边笑着说:“开个玩笑张老师,别在意,我就是鼓励一下小朋友,看小朋友考得这么好我也高兴。”
  转头招呼门口那几个人,语气冰冷,“进来啊。”
  陆言:“……”
  班主任之间的战争弄得比他们血族和人类的种族之战还要紧张,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门口那几个人的仇恨值要是能实质化,估计整栋教学楼,不,估计整个一中都被弄得乌烟瘴气的。
  王丽拖开自己的办公椅坐下,冲进来的那几个人摆了摆手,“坐吧。”
  几个男生屁股还没挨到凳子上,就听见自己班主任喝了口水,又补充了一句,“觉得自己考得挺好,好意思坐,那就坐吧。”
  刚坐下去的几位马上又弹起来了。
  一片整齐划一的起立动作里,只有一个人顶着这话还能慢悠悠地坐下去,动作非常理所当然。
  几个男生刷刷刷地看过去,连带着陆言这么个围观的都没忍住都看了一眼。
  肖诚抬起头冲各位笑了笑。
  王丽气不打一处来,“边去。”
  肖诚不在意地笑笑,“好嘞,”侧头看向自己旁边那个男生,“朋友,扎马步是个什么操作?”
  一片实验班的那群学生里面,除了肖诚这么个真敢毫无心理负担坐下去的,以及其他八个垂着脑袋可怜兮兮地站着的,就剩下最后一个人,扎着马步就蹲在肖诚旁边。
  王丽眯着眼看着那个学生,张霞飞在自己座位上装着备教案,事不关己地在旁边悄悄吃瓜。
  陆言看见男生往肖诚身边凑了一下,低声说:“我觉得自己考的介于好和不好之间,处于还可以的那么一个范围,这个座位上应该有我的一席之地。”
  肖诚挑了一下眉:“朋友,说实话,这骚哥的称号应该给你,你实至名归。”
  王丽冷着脸点点头,“行,年级第三考的不错是吧,那就你先来,说说自己做的哪不错。”
  几位站着的同仁闷头憋笑,肖诚拍了拍年级第三的肩,“朋友,祝你好运。”
  陆言没耐心听实验班的自我检讨,提示了一下吃瓜吃得聚精会神的班主任,“张老师,您刚才好像还有事跟我说?”
  张霞飞抬头看了陆言一眼,正在回忆自己刚才要说的是什么,年级第三已经开始自己的艰难发言了。
  年级第三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呃,我,跟上次相比进了三名?”
  王丽翻看着那几张卷子:“总分进了多少?”
  年级第三支支吾吾:“退了十分。”
  王丽表情冷漠地笑了一声:“确实是考的很可以啊,退了十分还能进三名。”
  年级第三不敢吱声了。
  旁边站着的另外几位瑟瑟发抖。
  王丽眼刀杀过去,“上次的年级第四和第五是谁?”
  两个男生举起手,抖着嗓子,“在在在,在这儿。”
  “说说,”王丽看了他俩一眼,“为什么这次张猛退了十分还能考你们前面?”
  张猛就是考年级第三的那个男生。
  “因为……”其中一个男生斟酌了一下,“他很猛?”
  肖诚在旁边笑得仿佛不是一个班的。
  王丽瞪了满嘴跑火车的男生一眼,后者缩了一下脖子,当哑巴了。
  王丽重新又把目光看回年级第三那,“自己有什么上升空间自己清楚啊,下回考试我再看见你这注水成绩往年级第三上排,你自己想清楚点后果啊。”
  上升空间……
  年级第三幽怨地看了陆言一眼。
  陆言眼神冷淡地回看,别看他,跟他没什么关系。
  肖诚在余光里挥了挥手,“朋友,别看他了,看我,你的上升空间在这。”
  陆言:“……等着。”
  肖诚笑着“哎”了一声。
  陆言:“……”
  箭头乱打的对峙之中,张霞飞从教案里抬起头,非常有存在感地咳了一声,用堪称慈祥的目光看着陆言:“老师相信你的实力,对你非常有信心,虽然这次考了年级第二,已经很不错了,但目光也不要局限在这,别觉得独孤求败,咱还有进步的空间,啊。”
  陆言:?
  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吧?
  陆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实验班,那帮人挺胸抬头严阵以待,轻松分子肖诚在里面特别像个叛徒。
  他稳坐年级第一,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放在陆言身上,够挑起他胜负欲的了,陆言难得朝肖诚笑了笑。
  后者愣了一下。
  陆言抬了抬下巴,“行,记住了。”
  肖诚回过神来,也跟着笑了。
  **
  回到班上,张霞飞当着十九班的学生,虽然夸还是夸,但没先前夸的那么天花乱坠,就点名表扬了一下,让大家加油,然后就拿起卷子开始讲错题了。
  陆言也知道张霞飞是什么用意,他毕竟是才转来的,低调一点不会招恨,更容易融入十九班。
  这些陆言倒无所谓,除非碰到肖诚那种骚到没朋友的操作,否则一般他的装逼之魂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因为还没到九月,这几天只能算是补课,方名用这个理由非常心安理得地催眠了自己,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踩着点进教室,虚脱地靠在椅子上听课,课间十分钟就趴在桌子上补觉。
  有一次睡得正香,突然从桌子上蹭起来,闭着眼睛问陆言:“同桌你的武术操练得怎么样了?”
  武术操?什么武术操?
  陆言只当他是睡傻了,随口应了一句,就摁着方名的后脑勺,又把人压回桌面上睡去了。
  直到正式开学的第一天,上完头两节课,方名突然站起来,拎着搭在椅背上的校服,一边往教室外边走一边招呼陆言:“走啊同桌?”
  陆言随口问:“去哪?”
  方名:“去做操啊。”
  陆言懵了,“做什么?”
  做操?什么操?
  方名看到陆言这一脸懵逼的表情,眼神比他还迷茫,“武术操啊,我那天不是问过你吗,你不是说你练得差不多了?”
  陆言总算想起来了,“就你那天神智不清说的那几句?”
  不是梦话????
  方名看陆言这表现,立马就知道同桌肯定是把自己的话当屁给放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班主任忘了提醒,就这么让陆言白白错过了十几天的练习时间。
  方名:“同桌你完了,咱们学校的操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整个十九班的人都在往外涌,方名这话刚一说完,就听见头顶喇叭“滋啦”了一声,然后就开始播放背景音乐。
  男儿一生要经过,
  世上磨练共多少。
  男儿一生要几次,
  做到失落与心焦。(注)
  ……
  节奏明快青春,歌词感人肺腑。
  陆言的脸一下绿了。
  “同桌,我说的不是一般人能做,不是这操不好做,而是……”方名立起三根手指,“你知道我练这操练了多久,才让自己傻逼得不那么明显吗?”
  陆言心如死灰,“三周?”
  方名:“错!是三个月!”
  他拍了拍陆言的肩,目光怜悯,“你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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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词出自张卫健的《大丈夫》
  这事是真的,当时整个市,就我们高中改革,教武术操。
  你们感受一下这个窒息程度。
  晚上还有一更【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