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良子宁再回到公主府,发现公主府的门口停着一辆塑着鎏金的马车,黄绸金蟒轿帘随着风飘荡着,轿上缀着朱炜流苏,顶上盘着金蟒十二,轿檐嵌着红宝石。
  “太子到了?”良子宁看这派场必定是皇族之人出行,皇帝出行乘盘龙金轿,而江王不能用黄绸为帘金蟒为轿,那符合身份的只能是当今太子周怀景。
  小竹子点头“算着日子,江王也要出发去帝陵了,咱们也该走了。”
  良子宁低头皱眉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略显紧张,小竹子侍候在良子宁身边这么多年,见良子宁这模样便知道他是为何。宽慰道“少爷不必担心,算来这一次虽然是少爷你第一次私下见小舅子可是小竹子可听说太子与公主关系极好。且性子温,他定然不会为难你的。”
  良子宁听小竹子的话神色顿了顿,看着这奢华无比的出行用度突然心疼起了这个八九岁的孩子“皇族中人,若从小就被评价性子温……”不就是人弱可欺吗?
  再不做多想和小竹子一起进了公主府,踏入公主府的高槛发现府内所有人都带着笑,兴高采烈的忙活着。
  看来公主与太子果真姐弟情深,单是看下人们忙里忙外的早早准备着膳食便可知道公主对太子的重视程度,就连平日里刻薄厉色的容嬷嬷都笑得带了褶子,指挥着下人准备着太子平日最喜爱的糕点。
  良子宁绕过大堂后便见着周嗣音与太子正在庭院中坐着喝茶,二人坐在斑驳的树荫下都带着脱离凡俗的笑。不过八九岁的周怀景宛若一个小大人,一张稚嫩的脸上不比寻常孩童的天真浪漫。
  “驸马回来了。”良子宁看得有些呆,和煦的阳光下周嗣音浅笑安然对自己招着手,双腿不自觉的随着她的方向走去。
  良子宁觉得照在周嗣音身上的这抹光似乎也映在了自己的心里,暖了身心。
  低下头看着周嗣音干净得如清泉水淌过的面容有些痴了,便是说出地话也有一些痴“我回来了。”
  周嗣音莞尔失笑“怎么又变得痴傻起来了。”良子宁这才反应过来一旁还有着周怀景这个小家伙,面红如赤讪讪一笑。
  “拜见太子殿下。”周辞收了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良子宁似乎碰了钉子,更加尴尬,不是说这小太子性子温吗?
  “你可欺负过本宫的皇姐。”周辞似乎是问句,可偏偏说得肯定,良子宁有些捉不到头脑看向周嗣音,以为是小太子知道了前几日她二人冷战的事,却见周嗣音也是诧谔的模样。
  “前段日子本宫见皇姐脖间有伤!你作何解释!”周怀景稚嫩的嗓音变得凶狠起来,言辞厉色的模样让良子宁更加疑惑。
  “辞儿!闭嘴!!”周嗣音突然红着脸的斥责声更加让良子宁摸不着头脑,脖间有伤??
  “皇姐!!这个畜生有什么好!你都被他打成那样了!你当辞儿没见着吗?”
  ?!!!!这小孩不会说的是……
  容嬷嬷前来送糕点,便听见这小太子的怒吼声,急忙跑了几步过来想看看到底所为何事。却将这一幕统统收在眼底,就算是她已经年近半百也着实是被这小家伙羞着了。
  “太子爷,快别说了。驸马没欺负过公主,再说就他哪里能欺负到公主啊!”容嬷嬷拉着周辞的手,拽着他要走“嬷嬷给太子爷做了太子爷最爱吃的梅子糕,太子爷随着嬷嬷去尝尝吧。”
  周辞狠狠地甩开了容嬷嬷的手,有些委屈带着哭腔“他就是欺负了皇姐!我见着皇姐受了伤。皇姐就算武艺高强,心若是喜欢上这混账又怎么会还手!戏本上都讲女子若是动了心就会变得又痴又傻!”
  周辞这一哭一下子软了周嗣音的心,蹲在地上将他揽入怀中一下下拍着“傻辞儿,皇姐怎会是那等痴傻之人做些伤害自己的事?皇姐与驸马是夫妻,你说的伤其实不是伤。”周辞小鼻子一吸一吸的,红着眼睛“那是什么?”
  周嗣音耳尖泛了红,自己这弟弟其实也是一个倔脾气,自己若是不和他解释清楚,定然会死死的记恨着良子宁。
  “那是夫妻间必须经历的……游戏,等辞儿长大了也会经历的。”周嗣音斟酌几次,才说出了这么一个词,周辞用手胡乱的擦了擦眼睛上还垂着的泪“辞儿才不要经历,皇姐受得伤与父……”周辞猛的闭了嘴,慌了一张小脸。
  周嗣音料到了什么,连忙掀起了周辞紧紧拽着的衣袖。两条细小的胳膊上布满了长长的淤血鞭痕……
  紧紧咬牙逼回突然涌上眼中的泪,胸腔起伏多次强迫自己挤出笑,疼惜的摸着周辞的小脑袋语气带着责怪“怎不与皇姐说?”
  周辞低下头,一张小脸变得惨白“皇姐很忙,很累,辞儿知道。”
  站在一旁的良子宁被震惊的开不了口,没想到周文帝竟然对这年幼的太子下手如此狠,这可是他唯一的亲儿子啊。
  周嗣音心中汹涌的情绪再难以压抑,她的辞儿。便是从小如此,性子虽然软弱但是事关自己定然会凶狠得像个小豹子。明明这么小,偏偏要什么都打碎了自己咽下去。
  “好啦,辞儿。这次随皇姐去帝陵,就没事了。”
  周辞听了周嗣音的话狠狠地点点头,眼睛里又燃起了明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