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齐笙不想搭理他们俩了,转头看向颜欢,“颜大夫,我有个侄女,聪明伶俐,喜欢医术,以后能拜你为师吗?”
  颜欢有点懵,怎么有扯到拜师学艺上了?
  “我要离开京城了,应该不会在京城收徒弟的。”
  众人诧异。
  林宝绒蹙眉,小声问:“颜姐姐要去哪里?”
  颜欢笑道:“我一直向往背起行囊,悬壶济世的生活,自由自在,不受束缚......”
  哐当。
  周凉不小心打翻了酒盏,酒水染湿了衣襟,他站起身,不慌不忙道:“衣裳脏了,失陪一下。”
  他强行拉起颜欢,走了出去。
  林宝绒有点担忧,闻晏拍拍她的手,“很多事情,还要他们彼此说清楚。”
  林宝绒呢喃:“颜姐姐不想说笑,她的心好像死了。”
  闻晏和齐笙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复杂光晕。
  *
  闻成彬想进内阁的意愿再次受挫,他冷笑,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在从中作梗。
  他一边筹划着进内阁的事,一边派人盯着闻府,一旦闻晏放松警惕,他便要将林宝绒抢过来。
  想起她已经被闻晏占有,闻成彬烦躁地扔了手里的笔,捏眉静坐,脑子渐渐混乱,阿彬又开始谴责他了。
  因为阿彬,他时常在外人面前出丑,他怕有一天,阿彬会占据他的全部思维,让他再次变回傻子。
  他隐隐的感知,打败他的人不会是闻晏,而是阿彬。
  阿彬像只毒镖,嵌入他的血肉,折磨着他。
  闻晏新婚归朝,众人在大殿内连连道喜,闻晏回以淡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闻成彬冷眸凝着,掩埋在衣袂下的拳头越收越紧。
  散朝后,闻成彬来到闻晏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不知说了句什么。
  闻晏眼眸无波,波澜不惊道:“少詹事不必套近乎,如今,你在本官眼中,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你这种人,不配进内阁,多说无益,自己好好掂量吧。”
  闻成彬看着闻晏大步离开,眼底卷起巨浪,闻晏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不念旧情,那就别怪他无情无义了。
  他没回詹事府,直接乘马车去了尤氏的宅子,本想把人接走,奈何宅子附近全是闻晏的人。
  看来,闻晏在搜罗证据期间,已为自己排除了后顾之忧。
  闻成彬冷笑,闻晏是猜到他会使用的手段了么。
  他朝府里放了一只信鸽。
  尤氏收到信,知道阿彬想她了,心里又气又委屈,自顾自念叨:“臭小子终于想起我了。”
  闻也朗心里复杂,提醒道:“淮之不让咱们跟致恒往来。”
  尤氏瞪他,“阿彬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为人,我岂会不知!定是他们叔侄在陛下那里因争宠结怨,阿彬才会疏离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儿子做事不讲情面,难免伤了阿彬的心。”
  闻也朗叹口气,不再理会妻子,反正她也出不去。
  结果,当天傍晚,尤氏骗了看守的护卫,一个人溜了出去,直奔闻成彬的府宅......
  当天夜里,闻成彬受到口信,说是北镇抚司已经拿到了他和太子联手嫁祸太后的证据。
  闻成彬眼底黑沉,心想,闻晏若非针对他,又怎会先从他查起。
  尤氏端着瓷盅进来,“阿彬,我亲手熬的,趁热喝。”
  闻成彬看向尤氏,目光晦暗不明。
  尤氏被他的目光吓到,放下瓷盅,“是不是打扰你了?我先回屋了。”
  “堂伯祖母。”闻成彬叫住她。
  “哎。”尤氏立马应答。
  闻成彬走到她面前,有些颓然,“谢谢您将我养大,从小,我就默默发誓,等出人头地,一定要报答您的养育之恩,但我发现,自己做不到了。”
  尤氏一头雾水,“阿彬啊,你这是何意?”
  闻成彬幽幽笑了,透着无限薄凉。
  他的眼红了。
  *
  东方鱼肚白,闻晏收到消息——
  尤氏彻夜未归。
  昨夜,闻也朗找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人,今早赶紧将此事告知给儿子。
  林宝绒:“你先派人去寻寻,我让父亲也加派些人手。”
  “那倒不必。”闻晏吩咐下属,“去趟少詹事府上问问。”
  下属传话回来,说尤夫人的确在少詹事府上住了一宿。
  闻也朗对妻子很是无语,对阿彬怎么就那么殷勤!
  闻晏吩咐管家,“差人把老夫人请回来。”
  须臾,下属急匆匆跑回来,说闻成彬带着尤氏消失了。
  三人面色凝重。
  下属嗫嚅道:“对方让小的带句话......”
  闻晏:“说。”
  下属看了林宝绒一眼,“少詹事让主子...用夫人去赎老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该讲的都会讲完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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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大结局下
  闻成彬让闻晏以林宝绒换取尤氏, 明显是摆了闻晏一道, 想让闻晏左右为难。
  闻晏回房, 取下佩刀,挂在腰间,走出府门, 眸光清冷,下令道:“回衙门。”
  下属们齐声:“诺!”
  林宝绒覆上闻晏握着刀柄的手, 眼含担忧。
  闻晏用另一只手揉揉她的头, “不必担心, 等我回来。”
  林宝绒摇摇头,“我想随行。”
  闻晏:“我先去趟衙门, 你在府里等我。”
  林宝绒拽住他衣襟,踮起脚尖附在他耳畔,“前世,一直是你一个人与他交战, 这一世, 我要与你并肩, 我要看着他原形毕露, 身败名裂。”
  闻晏眸光凝滞,妻子对闻成彬的恨, 经历两世, 化为执念,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能做的, 就是让她自己走出来。
  他可以将她保护在身后,也可以带她勇往直前,击破心里的屏障。
  有时候,执念,全在一念之间。
  “好,随我一起。”
  郊外一座阁楼。
  闻成彬披着厚厚的毛毯,坐在火炉前取暖,目光有些空洞。
  尤氏坐在一旁,忐忑不安,毕竟是吃了几十年柴米油盐的人,怎会察觉不出异常。
  “阿彬,这里怪阴森的,咱们回去吧。”
  闻成彬脸色苍白,唇红如滴血,像即将凋敝的红蔷薇。
  他瞥了尤氏一眼,“不急,咱们等一个人。”
  尤氏:“谁啊?”
  闻成彬没解释,闭眼调息。
  阿彬的频繁滋扰,令他苦不堪言,起初,他以为是心病,找太医看过,太医诊断不出个所以然,后来,他找巫医看过,巫医说了一大通,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翻阅了不少古籍,最后发现,自己很可能是人格分裂。
  午夜梦回,总有阿彬的声音萦绕床边,他开始用药物麻痹自己,却不怎么见效,阿彬像个梦靥,时刻刺激着他。
  说不定哪天,他这缕亡魂就会出窍,遇光而灰飞烟灭。
  得重生又如何,还不是得不到心爱之人,还不是败于闻晏脚下。
  闻成彬靠在椅背上,单手覆在眼睛上,另一只手耷拉在身侧,看上去颓废至极。
  他想将林宝绒弄来身边,即便灰飞烟灭,也要带上她。他对她一眼万年,爱到骨子里,可她终究不是他的!
  “阿彬,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冷了。”尤氏搓搓手,打着商量。
  男人徒然睁眼,“别叫我阿彬!”
  尤氏吓了一跳,心里委屈极了,同时又觉得,他像个陌生人。
  这时,阁楼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最后脚步声整齐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