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人情我还是要卖给你的
  郗天祁没想到于修尘竟然会找上门来。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郗天祁看见他,表示有些不爽。
  “你觉得我想知道一个人住在哪里,难吗?”于修尘将手中的礼盒放下来,双手别在身后,派头十足。
  “果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你这换了身皮,看着还人模人样的。”
  郗天祁瞥他一眼,“不知道于部长有什么指教,先强调一下,本人目前正在休假中。”
  “知道你在休假!”
  于修尘见他阴阳怪气毫不欢迎的模样,瞬间恢复一贯大老粗的德性。
  “你休假我就不能找你聚聚了?”
  “耽误我时间,没空。”
  郗天祁将轮椅掉了个个,径直朝着沙发边驶去。
  “行行,知道你现在是个忙人!所以我这不亲自过来了么!”
  于修尘也不客气,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寻阿姨倒了杯茶端过来,他笑眯眯道了声谢。一转眼看见躲在沙发后,只一双大眼滴溜溜盯自己看的安笛,瞬间露出一脸惊奇:
  “这就是你……”
  “于修尘。”
  于修尘自觉将话给刹住,顺势拐了个弯,“是你家的小姑娘?”
  “安笛先去房间里玩一会。”郗天祁将孩子给支走。
  安笛好奇又戒备地看了看来人,二话不说地转身蹬蹬蹬跑了。
  于修尘看着她的背影,冷眸中不自觉露出几分柔情。
  “我说你让孩子认个人怎么了?好歹我也算得上是她……那个大爷是不是?”
  于修尘恋恋不舍地看向安笛回房的方向。
  “敢问她大爷,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情。”郗天祁淡淡道。
  于修尘笑眯眯指了指他,不知是对“她大爷”这个称呼的满意,还是要说什么可喜的好事。
  “没事谁来找你一个大男人?”
  说到正事于修尘整个人显得正经了多,“元茂的那个案子,查到了点东西。”
  “工作的事儿等我休完假不能说么?”郗天祁表示不满。
  “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谁让最近关唐里闹了桩大新闻出来,是关于郗六爷的,遗腹子。”
  于修尘故意朝他跟前凑了凑,一脸八卦。
  “所以呢?”
  “所以,我就盯上了这个关唐。”于修尘一脸成就感,“果然,被我查出来这个关唐和元茂有点牵扯。”
  郗天祁拎起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杯茶,终于表示愿意倾听。
  “表面上看,关唐和元茂的关系,只限于商业上合作而已。关唐是供应商,向元茂工程项目提供材料。但元茂可不是一般的建筑企业,当初可是承建过国会大厅的官方工程队,创始人和国会里的官员关系可谓是盘根错节。
  这样的企业,凭什么会看上关唐这么个在京城里都排不上号的供应商呢?当然不可能是因为失败的唐明坤,也不是因为一接手就跑去了国外的关筱乔。而是因为他们的营销总监,是元茂董事长弟弟的小舅子!而且女儿正和部长家的儿子交往,据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郗天祁将杯子放了,手指在茶几上随意敲了几下,抓住重点,“你意思是,这次查元茂的案子,可能要连关唐也一起给牵出来?”
  “这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于修尘装模作样地朝他一笑,“查与不查,该怎么查,我都听你的。”
  郗天祁一脸不信地朝他瞥了眼,他才不信,于修尘会这么好心。
  “这么多年的兄弟了,这点人情我还是要卖给你的。”
  于修尘继续充好人。
  “你是想让我借着靠近关筱乔的机会,套出点你要的证据来吧?”郗天祁一眼看穿他。
  “别说的这么难听,自己的女人,什么‘靠近’‘套出’的,就你老六的魄力,这点主还做不了了?”
  “做不了。”
  于修尘吃了个软柿子,也不气馁,“行吧,你们两口子谁做主的事情,我说了也不算。”
  他一拍大腿起身,“但你也应该庆幸,这个案子落在了咱们的手里,这万一要是被其他什么部门捷足先登给查了,恐怕关唐就不是提供证据这么简单的事了,对吧?”
  于修尘说完,若无其事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我还有事要忙,你继续安心休假吧。”
  郗天祁一把从肩上将他的手给拍开。
  于修尘无奈地挑了挑眉梢,自觉离开。
  于修尘走后,郗天祁不屑的神情微微有些凝重。
  于修尘说的其实不无道理,元茂的案子已经动用他们伸手,足以证明上面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
  元茂不比寻常公司,背后牵扯到某些政府官员,情节性质要比一般的案件严重许多。关唐作为供应商,利益纠葛必然少不了被调查。
  可偏偏这个时候,关筱乔回来了,虽然关唐的人未必服她,但面对这种灾祸的时候,她显然会第一个成为众矢之的……
  “请进!”
  关筱乔忙着看文件,听见敲门声,头也未抬一下。
  等到那人都已经走到自己跟前,才稍稍瞥了一眼。
  “宇琛?”
  她惊地将手中的文件全部丢下,“你怎么回来了?”
  关筱乔起身,“你回来怎么也没跟我提前说一声?”
  “刚好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霍宇琛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有些闷闷的。
  “那……你回去了吗?”
  见他站在桌前不动,关筱乔拉了张椅子过来。
  霍宇琛没有坐下,也没说话,只那么垂眼看着她。
  他一贯温和,但到底个子高,关筱乔站在跟前,还是莫名感到有些压迫感。
  “怎么了?”
  关筱乔问这话的时候,内心底莫名有那么点心虚。
  “我在d国的时候,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说要来s国一趟。有人花了重金,请他过来看腿伤。”
  霍宇琛目光扫了扫她的双腿,神色平静,“还好。”
  天知道在得知联系瑞慈教授过来的人就是关筱乔时,霍宇琛内心是怎样焦灼的状态。
  她从来只向他报喜不报忧,在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其实一无所知。
  恰巧这时,他又在网上看到关于她和孩子的传闻,霍宇琛将好几十个亿的单子扔在一边,连夜就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了。
  他连电话都不联系,是怕她会阻止自己回来。
  看见她一切都好,他的心稍稍放宽了一些。可与之同时,是另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