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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翎河县的一处街道上,一匹黑鬃的骏马飞快的奔跑在大街上,街面上更是空无一人的身影,偶尔有几只灰雀叽叫着略过半上空,转瞬便没了踪影。
  转过了几处拐角,终于来到了一处城池之下,楼彻疲惫的翻身下了马,连续两日的奔波终是找到了此处。
  见到城下陌生男子的身影,守城的几个士兵当即用弓弩对准了来人。
  “城下是何人?何故来此?”
  楼彻轻咽了口唾沫,两天彻夜的奔波已经让他的精神极度的紧绷了起来,“我找邵俞,我是他的师兄。”
  听到楼彻的回答,城上的那几名士兵交头接耳的交谈了片刻,接着着其中一名便飞快的跑了进去。
  “稍等片刻,这就派人通知王爷。”
  “嗯,好。”楼彻轻舒了口气,随即从马脖子处取出了一小块干粮填在了嘴里,水壶中的水早已经消耗殆尽,那口干粮嚼在嘴里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
  凛冽的寒风肆意的席卷在上空,楼彻对着冻僵的手哈了口热气,倚靠在了身后的马腹上以汲取些热气。
  约摸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的那名小士兵才匆匆的跑回到了城池上,只见他对着领队模样的人贴耳嘀咕了几句,随即又低着头缓缓的站在了一旁。
  楼彻有些欣喜的站起了身,仰起头在城池上寻觅着邵俞的身影,来来回回看了好些遍始终找寻不到他的身影。
  那位领头的将领皱了下眉头,旋即对着楼彻喊道:“您请回吧,王爷说了他不见你。”
  听罢,楼彻蓦地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喃喃道:“什,什么?你说……邵俞他不愿见我?”
  那名领头的士兵对着身旁挥了挥手,一排排的弓弩又再次对准了楼彻,“奉劝阁下快些回去,否则就当您与外来人一起射杀。”
  “不,不可能……他不会不见我,更不会,更不会杀了我。”楼彻失神的朝后退了几步,随后咬了咬牙对着城池上的士兵说道:“让他来见我,否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走。”
  “阁下千万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名领头的士兵不悦的皱了皱眉,但射杀的命令却迟迟没有下达。
  “我必须要见到他。”楼彻紧握着双拳,坚定的抬起了头。
  咻的一声,一只弩箭擦着衣边嵌入了身后的泥土里,楼彻的身形猛的停顿了一下,随后大步的朝前走去,“活着不让见,那你们便杀了我。”
  “如若您这般逼迫我们的话,休怪……”
  “住手!”一声厉喝突然在士兵们的背后响起,紧接着一道黑色斗篷的身影缓缓的从一侧走了过来。
  “属下参见王爷。”那群士兵整齐的朝着来人跪拜了下去,为首的那名士兵更是身形猛的一抖,但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
  “我真的不想杀了你们。”邵俞紧了紧手望了一眼城池下方正站着着的楼彻,心底蓦地涌起了一股酸涩,“但他是我重要之人,你们若是伤了他,我定也会让你们去跟着陪葬!”
  “是,是属下擅自做了射杀的决定,但为了保全王爷您的安危,属下不得不这么做。”
  邵俞轻轻的阖上了眼,背过了手去,“起来吧。”
  “是。”
  几名士兵得了令,迅速的起了身分散在了邵俞两侧,不出多时,城门被人缓缓的从内推了开,旋即从内走出了邵俞的身影。
  楼彻抬起头望了一眼那数日不见之人,无数的话到了嘴边却只低下了头无力的说了句,“你来了。”
  “嗯。”
  不同以往,若是从前两人分开的时间长了些,邵俞必然会嬉皮笑脸的黏在楼彻的身后子息长子息短的喊着,像是块牛皮糖一般怎么甩也甩不开。
  如今多日的未见却只得到了一句不冷不热的应答……
  不见的这些日子里,不知是何原因让他变成了如此的模样……
  楼彻咬了咬嘴唇,微红着双眼望向了邵俞,“我已经辞别了师尊,阿妹和村长那里不知现在是何情况,今日顺道来此,来看看……既然如此,那我便离去。”
  “子……”闻声,楼彻欣喜的抬起了头,却见邵俞慌乱的避开了自己的眼神随即低下了头,“若是这样,那你便离开吧。”
  “邵……微生,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楼彻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邵俞,但见那人一脸的冷漠。仿佛面前的自己与他并没有丝毫的关系。
  邵俞的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面前的人啊,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千重山万道河。
  他想拥抱他,问他受累了没,就像是平常一般的拉住他的手,然后嬉笑着围绕在他的左右。
  然而现在却只能对他说着违心的话语,被迫的伤害他……
  邵俞皱起了眉头,喉咙间似乎也溢出了丝丝的腥甜的味道,“你是没有听到我方才下的命令吗?再不走,我保不齐不会伤了你。”
  楼彻望着眼前令自己陌生的邵俞失神的摇了摇头,喃喃道:“不……不是你,你是不是在与我开玩笑,明明……”
  “你以为对于我来说你很重要?”邵俞冷笑了一声,紧紧的盯住了眼前呆愣住的楼彻,“不过我念及与你师兄弟一场,你现在离开,我也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
  “你现在是清醒的对吗?”楼彻的眼里布满了血丝,紧握着手,指甲也深深的嵌进了肉里。
  邵俞咬了咬牙,避开了楼彻询问的目光,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精致的短笛递了过去,“这个给你,就当作……”
  “我问你是不是清醒着!!”清脆一声响,那枚短笛生生的落在了地上翻转了几圈。
  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冲着邵俞喊了出来,楼彻
  的喉间呜咽了几声,几滴眼泪随之涌出了眼眶,“好……邵微生,权当我楼彻今生没有遇见你,我走,日后也不会再见你。”
  说罢,那道身影迅速的飞身跃上了马,一骑绝尘飞扬,几乎是头也不回的架着马朝着城外离去,直至那道身影成为了隐隐约约的一道黑影。
  邵俞吸了吸鼻子,极力的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压制了下去。
  “报,王爷。”这时从门内慌慌张张的跑出了一名小士兵,看样子眼里满是恐惧与惊慌。
  邵俞蹙了蹙眉头,转过了身道:“说,何事?”
  “方,方才又有两名将士化成了血污。”
  “什么?!”“王爷,这如何是好……”
  周围的士兵们皆是闻之色变,各个脸上皆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行了。”邵俞低沉着声音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铜制的虎符,“事到如今,等也是死,传令下去,想死的便就在这城里,想活命的,便与我一同去魔族所在的地方,去抢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