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残
  萧子言青着一张嘴,头皮往外渗着汗。这模样瞧着像极了海里的厚嘴唇鱼。
  “我……我睡到半夜,有人敲门。刚打开门,那人转身就跑,跳出了窗。我探出头去,一下就没知觉了。”
  萧子言磕磕盼盼地说完,发现阿左和林天两人都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干…干嘛?”
  他怎么把炉子上已经烧开的水拎下来,倒在萧子言面前大碗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在智商这方面了,我已经表现出了充分的优势,没想到你还能取而代之。”
  “你为什么要追?”林天靠在垫子上,懒洋洋的问道。
  这个问题在大家伙看来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他敲了门就跑,就是想引你出事,为什么还要追呢?
  萧子言愣了愣,喃喃道:“对呀,我为什么要追呢?”
  屋里的炉火渐渐平息下来,温度到了令人舒适的时候,忙活了大半夜,大家伙都有些困了,屋外的雪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这样稀稀碎碎的声音引人入梦。阿左斜躺在床上早已呼呼大睡,林天也坐在床脚,一边背离着墙,闭上了眼睛。萧子言身上的水还没干,但也经不住这困顿感,他在半睡半醒间沉沉得点着头,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叫他。
  萧子言全当是幻听了,可那声音越来越近,一下就冲到了耳边,仿佛有人贴着他的耳朵在叫他一般。他一下就醒了过来,猛的转头,什么也没看见。屋子里光线很昏暗,炉子里的柴已经燃烧殆尽了,只剩下些许的火石掩盖在灰尘里,发出淡淡的红光。
  就在这炉子边上,他看见有一双手轻轻地探到了炉边,像是在悠闲地烤火一般。
  那人盘腿坐在那里抬起头来,身子转向他的方向,但萧子言却看不到他的五官。那人站起身,他也跟着站起身,手不由自主的推开了门,朝着走廊的另外一头走去。萧子言明知这不太对,可他根本反抗不了身体的意志,被迫带着慢慢爬上了窗户,朝雪地里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跳进雪地里,还未来得及凝固的雪一下淹没了膝盖,寒气从四面八方冲进还未干透的衣服里,裸露在外的皮肤立马松起了鸡皮疙瘩,皮肤之下,血液也仿佛凝固了。
  “啪”,一道清脆的声响自耳边传来,脸上也跟着火辣辣的疼。萧子言不光头的脸上疼,腿上也很疼,这雪地里仿佛有刀刃在切着他的膝盖。
  “啪”!右边的脸也被人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萧子言用力挤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便看见阿左在他眼前无限放大的五官,用一种十分惊奇的目光瞪着他。接着便看见阿左抬起了拳头,一拳砸在了他的嘴角上。
  萧子言被砸的人仰马翻,重重的摔在地板上,这样清楚的痛感,让他一下意识到自己还是在这间屋子里,那方才的雪地又去哪儿了?
  “干……干嘛。”他捂着火辣辣疼的嘴角坐起身,
  “还问我干嘛,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么!”阿左指着他的手,皱眉道。
  萧子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阿左挂在墙上的刀抽了出来,用力的割着自己的腿,若不是因为林天把他从雪地里捞回来的时候,身上裹了厚厚的棉被,只怕眼下他的大腿已经和身体分家了。
  幸亏林天的睡眠浅,听到有些许的声响,就立马醒来了。要不然就是再厚的棉被也抵不住这把刀。
  萧子言看了一眼手里的刀,吓得“哐当”一声丢在地上。
  “你这次又怎么了?”
  萧子言几乎要哭了,丧着一张脸:“真的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坐在这里打盹,然后就看见炉子边上坐了一个人。他起来我也跟着起来,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
  “你一定是个猪脑壳吧,怎么还能连翻两次上当呢?”阿左恨铁不成钢道。
  林天把他拎起来,浑身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名堂,他当然相信这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了第一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
  “等会,有点不对劲!”林天猛地站起身来。
  阿左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吓得不行,跟着从床上跳下来,追问道:“哪里不对劲了?”
  “走廊尽头的窗户就挨着尹方的房间,两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说完他当即冲出了门,朝尹方的房间跑去,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撞便推开了,窗户也是大开着,靠墙边的床上空荡荡的。阿左走上前去摸了摸床。
  “别摸了,这窗户正对着床,就算还剩什么温度早就被这风雪吹没了。”
  “你在这把他给我看好,我出去看一看,很快就回来,不要再睡觉了!”林天指了指跟在阿左身后瑟瑟发抖的萧子言,纵身一跃跳出窗,一脚便插进了半腿高的雪地里。
  他没有茫然的朝前跑,而是查看着四周的印子。按道理说,要在雪地里行走十分困难,而且会留下很深刻的脚印,可这窗户四周都很干净,即便是暴风雪也没这么快掩盖住印子。
  人去哪了?
  尹方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本事不弱,不至于到无可抵抗的地步。
  林天飞升踏上了屋檐,沿着东楼的瓦片快速朝前滑动,果然在顶上发现了些许脚印。而且脚印一路朝着西楼的方向滑去,他跟在后面,直到眼前出现了一处树林。
  飞鱼客栈之所以是这山脚下最大的客栈,原因也在此处,由于被这,天然的树林相隔客栈分为东西两楼,林天住的地方是东楼,而树林的另外一端还有一处西楼。
  他思考了一会儿,跳下屋檐朝着树林跑去,还没走几步,忽然发现眼前出现了许多雪球。这些雪球长得光滑平整,就像用机器打磨出来的雪人一样,零零散散的散步在树林的四面八方里。
  林天退后了两步,绕着树林最外围的地方,小步的朝前走,走到了最边界的一个雪球旁边。
  他想看看这雪球里藏着些什么东西,还没动手,这雪球忽然伸出手,捅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