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刑
  少年帝王,从先帝手上接过江山的时候还未及冠,太后一直帮忙打理着,以至于登基好几年也没有完全收回手中的皇权。
  太后说了什么,就算是俞裕,恐怕也是不能轻易改得了的。
  上官黎,被太后的几句话逼上了绝路。
  天下美人无数,俞裕又刚刚破了不好女色的传闻,接下来的朝臣们会打什么主意有什么动作,她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
  三个月虽不长,但是在深宫中,三个月不得恩宠,基本上就会被君王忘却了。
  新人变旧人,不过是一瞬的事情。
  不,她不想要这么狼狈,不想要就这么被彻底的打压下去!她眼神变了又变,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压下眼底的狠厉。
  “求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开恩,臣妾知错了,臣妾再也不敢了,求娘娘不要给臣妾这么重的惩罚!”
  她狠狠地咬了下舌尖,跌跪在地上,轻轻地喘着气,嘴角慢慢地溢出血丝,身体轻轻地颤抖着,绝望到极致的模样。
  “妹妹这是做什么?”萧泠泠皱眉,冷声道,“太后娘娘已是开了恩,你这般作态,岂是对太后有诸多不满?”
  这话说得可是严重。
  上官黎垂着头,默不作声,但是很显然的她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就在这一室沉寂之时,突然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从殿门口传了过来:“皇后,这般欺负新入宫的黎儿,就是你治理六宫的手段吗?可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殿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因为刻意的隐在纱幔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
  是俞裕。
  他的身边,站着柳怜,此刻正用不屑狠辣的目光注视着萧泠泠,却并没有被斥责大不敬。
  萧泠泠心中一惊。
  难怪刚才没有看见柳怜跟着上官黎进殿,她还以为是留在了殿外,原来是去了九霄宫寻了皇上过来,可真是忠心护主啊。
  萧泠泠冷笑的想着,这份随便劳动俞裕的面子,也就上官黎有了。
  俞裕冷笑着大步走过来,将跪趴在冰冷的地上的上官黎一把抱进怀里,轻柔的用衣袖为她拭去泪水,目光柔的能滴出水来。
  而下一秒转头看向萧泠泠的眼神却冷漠至极,带着极为明显的厌恶,让萧泠泠的心不自觉的往下沉了沉。
  萧泠泠还未开口,太后先沉不住气了:“裕儿,是什么情况你自己也能看的明白。泠儿这么多年不声不响的操持后宫,你就这样看着她被新入宫的一个贵妃欺负?再不济,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后!”
  “哦?”
  俞裕意味不明的笑了,挑起一边嘴角,意味深长的说着,“母后,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看到的分明是萧泠泠仗着皇后的身份和您的庇护欺压黎儿,怎么能说她被人欺负呢?这后宫她待了那么多年,可是轻易能被人欺负的了的?您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你!”太后气的语无伦次,一甩袖子从高座上站起身来,“放肆,是谁允许你这般对哀家讲话的?皇帝你可是能担着事了不服哀家的管教了?如今是连哀家的话都不听了公然和哀家作对是吗?”
  “母后这话说得太重了。”俞裕微微挑眉,依然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母后,听说三弟在江南惹了不少乱子,母后还能分心在后宫处理这些琐碎的小事,也是让儿臣十分的惊讶呢。”
  太后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她死死地盯着俞裕:“皇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俞裕不理会太后的质问,低头看着怀里娇若无骨的上官黎,美人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温软如玉的身躯微微发颤,无比的惹人怜爱。
  他无限疼惜的轻抚着上官黎的发丝,另一只手温柔的拍着她的背:“黎儿不哭了,朕来了,朕倒要看看谁还敢欺负你。”
  原本冷峻的面容这会儿化成了一滩水一样,柔软的让人难以置信,萧泠泠依然端坐着,看上去平静如水,手指却紧紧地绞紧了袖子,泛出不自然的青白色。
  太后显然是对俞裕的无视非常不满,却不敢大声呵斥,她缓了缓,放柔了语气道:“皇儿,你倒是给哀家说说,你三弟究竟是怎么了?这孩子做什么都没个准,性子顽劣不堪,你做兄长的,可是要多多提携着才是啊。”
  三言两语,把成王放在了一个稚子不懂事的位置上,反而显得俞裕这个皇兄做的不合格了。
  “母后何必着急,儿臣又没有说三弟出了事。”俞裕冷笑一声,眼底布满阴霾,“母后与其担心三皇弟,不如想想眼前的事情该怎么解决吧。”
  “皇上你不要欺人太甚!”太后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目呲欲裂,咬牙切齿着。
  “母后,你不该帮着皇后动我的黎儿的。”俞裕似是怜悯的摇摇头,嘴角的笑容显得愈发的轻蔑。
  太后抖着身子,脸色苍白着想要再说什么,萧泠泠却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俞裕面前跪了下来:“请皇上恕罪,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母后身体不好,也是担心后宫出乱子才过来的,是臣妾不好。您要罚就罚臣妾吧,太后娘娘玉体矜贵,万不可受到过多的刺激啊!皇上也不想落得一个不孝的罪名不是吗?”
  萧泠泠咬着下唇,努力克制着让自己保持端正的跪姿,逼迫自己忽略猛然跪地的不适感。
  好像,膝上的伤口,开裂了。萧泠泠能够感受到鲜血的甜腥味,还有背后开始流下的冷汗。
  俞裕嘴角的笑消失了,脸色变得比之前的轻蔑更加难看,他抿了抿唇,然后突然笑了,笑的让人心生寒意:“萧泠泠,你这可是在威胁朕?”
  “臣妾不敢。”萧泠泠低着头强忍着不让自己呻吟出声,膝盖上刚刚被摔出的伤才是被包扎好,现在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上面接触着冰冷坚硬的地面,尖锐的疼痛一阵强烈过一阵,她眼前发黑,几乎要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