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脸色均是惊变。“什么叫快没了?你把话说清楚!”徐泰和大惊失色道。
  那小厮哭丧着脸, “小的也不知。府里刚刚来了位内官大人, 说什么徐元娘娘性命垂危,可能熬不了多久, 让咱们有个心理准备。”
  “现在那名来传话的内官大人在何处?”
  “他说完事急着赶回宫里, 小的想留也留不住啊!”
  张氏惴惴不安道:“前阵子我进宫去见娘娘,她人还好好的。这好端端的,怎会突然病危?”
  “母亲莫急。”林如筠道,“宫里的太医个个医术高超, 定能将元妃娘娘从鬼门关拉回来。”
  徐长赢和徐西陆默契地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疑惑。“西陆, ”徐长赢压低声音道, “难道, 这也是你的手笔?”
  徐西陆哑然:“我若有那么大的本事, 能这么快就把徐元妃拉下水,我还在这里折腾个什么劲?”
  徐长赢想想也是, 徐西陆再如何聪明绝顶, 手也伸不到后宫里。她蹙眉道:“徐元妃偏偏在这个时候病危, 未免也太巧了。”
  “她也未必是急病。”
  徐长赢捂住嘴,“你是说……”
  “等着罢。”徐西陆气定神闲道, “总会有消息的。”
  同上回徐青被刘进忠带进宫里一样, 徐家人又聚在一起焦急地等消息。徐青阳封妃后, 受过一段是时日的宠, 徐泰和在前朝也被同僚高看了几分。虽说徐青阳从未为徐家在圣上面前谋求过什么, 可她毕竟是徐家的女儿, 她若真死在后宫里,是病死都还是不幸中的万幸,万一是得罪了圣上,被赐死的,那徐家自也不能全身而退。
  一直等到天黑,宫里都还没有消息传来。余家的两个小子玩累了,吵着闹着要回家,大人没心思理他们,他们变本加厉地哭闹,最后被余戎北一手一个拎出去收拾了。
  张氏道:“长赢,时候不早了,你和姑爷带着孩子先回去罢。”
  “不碍事的,夫人。”徐长赢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走也走得不放心。”
  张氏闻言,脸色又差了几分,“俗话说,嫁出去得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些事情,徐家人自己知道就可以,旁人就……”
  “夫人这是何意?”徐长赢高声道,“我是父亲的女儿,元妃娘娘的姐姐,难道没有权力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旁的徐玄英站出来为母亲说话,“大姐姐此言差矣,二妹妹既然已经入了宫,她就先是皇上的后妃,再是徐家的女儿,最后才是咱们的二妹妹。后妃的事情,除非皇上愿意让我们知道,否则即使是父亲,也不能过问。”
  徐长赢勃然变色,正欲反驳,就听见徐西陆道:“大哥说的有道理。大姐,你还怀着身孕,不如就先回去吧。”
  “西陆!”徐长赢又急又气,“怎么连你也……”
  眼看几人就要吵起来,徐泰和蓦地重重拍案,“都给我住口!”如此紧要关头,家里人不同心协力也就罢了,居然还能吵起来。徐泰和又急又恨,正要继续发作,那报信的小厮又跑了进来,“老爷,宫里来人了!”
  徐泰和忙道:“快把人请来!”
  此次来徐府的是位在后宫里当差的朱内官,他被徐泰和等人迎进了厅内,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道:“元妃娘娘命保住了。”还没等众人松口气,朱内官又补充了一句,“只是瞎了一双眼。”
  徐西陆一愣——徐青阳瞎了?他随口一说的愿望成真了,事情不会那么巧吧……难不成那日在洵江邂逅的陆公子真是江神?
  徐泰和惊恐道:“瞎了双眼?这是何意?”
  “就是娘娘她呀,以后都啥都看不见了。”
  徐玄英上前问:“敢问公公,娘娘究竟是患了何病,导致她忽然就双目失明了?”
  “唉,”朱内官痛心疾首道,“娘娘没病,她是被人下了毒,才成了如今那模样。”
  “下毒?”张氏栗栗危惧,“谁有那个胆子,敢对元妃娘娘下毒?!”
  朱内官悠悠道:“夫人放心,下毒之人已经被皇上揪出来了,皇上定会还元妃娘娘一个公道。好了,事情说完了,咱家也该回宫复命了。”
  “朱公公,”徐泰和上前把人拦下,“您就不能再透露透露么?”
  “该说的,咱家都已经说了;不该说的,打死咱家,咱家也不敢说。”朱内官客气道,“还请尚书大人不要为难咱家啊。”
  朱内官走后,一大家子人陷入了沉默,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张氏,恐慌万状,色如死灰。徐玄英在一旁扶住她,生怕她随时晕过去。
  林如筠轻声道:“元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和安宁妹妹一样,逢凶化吉。”
  此刻,徐西陆突然轻轻笑了一声。
  徐泰和冷眸投去,“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父亲,您不觉得很巧么?”徐西陆道,“安宁被人所害,坏了眼睛;现在元妃竟也和她一样,被人下毒,双目失明。这,不就是天意么?”
  “老二,你胡说些什么!”张氏呵斥道,“安宁是自己吃坏了东西,和旁人无关!”
  徐西陆转向张氏,淡淡道:“安宁到底是吃坏了东西,还是中了毒,夫人您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二弟,你莫要血口喷人。”徐玄英忿然作色,“听你的意思,难不成是我母亲给三妹妹下的毒?”
  徐西陆不理他,从袖中掏出一份证词递给徐泰和,“父亲请看,这是当日替安宁诊治的王院判亲手所写,上头还有太医院的盖章。他能证明,三妹妹的症状,是因混用了西夏燕窝和寒性食物导致的。”
  张氏猛地吸了一口气,死死地抓着徐玄英的胳膊。
  徐泰和看完王院判的证词,质疑道:“这西夏燕窝,乃皇家才能用的贡品,安宁为何能用得上?”
  徐西陆道:“据我所知,夫人曾进宫探望过徐元妃两次,想必那些燕窝就是那时候徐元妃赏赐的?”
  张氏强作镇定:“是又如何?”
  “宫里有严格规定,分派西夏燕窝时,必须再三强调使用的禁忌。夫人领了两次赏,不会不知道这些吧?”
  徐玄英讶然地望着张氏,“母亲,您……”
  “我是知道,所以呢?”张氏目不斜视道,“西夏燕窝的禁忌,我也同安宁说了,是安宁自己不注意,难不成还要怪我?”
  徐西陆冷笑一声,“安宁明明连西夏燕窝是什么都不知道,夫人如此说,未免太不负责了罢。”
  “那依二少爷的意思,是夫人故意害得三小姐中毒了?”朱屏道,“可夫人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
  徐长赢厉声道:“主子说话,你一个下人插什么嘴!”
  朱屏悻悻地住了嘴,徐玄英道:“朱屏说的不无道理。二弟,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母亲故意害得三妹妹中毒,她为何要这么做,你又有什么证据吗?”
  徐泰和被吵得头一突一突地疼,他疲惫道:“西陆,此事想必是个误会,安宁定是记错了,好在她也没事……”
  “安宁没事?”徐西陆几乎要笑出了声,“余毒未清,她看物模糊不说,本来一个健健康康的姑娘,现在成了个药罐子,整日只能躺在床上——父亲,你竟然觉得她没事?”
  林如筠小心翼翼地开口:“西陆,兹事体大,没有证据就胡乱指正,实在是有些不妥。”
  徐西陆深吸一口气,正要继续理论,就听一个低沉地声音道:“我有证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面生的带刀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堂门口。张氏简直要疯了,喊道:“这又是什么东西?!他是如何进来的,人都死了吗?怎么没人通报!”
  “母亲,”徐玄英颤声道,“此人,是端亲王的贴身侍卫,玄墨。”
  饶是徐西陆也受到了惊讶,“玄墨,你怎么来了?”
  玄墨言简意赅,“王爷让我来的。”
  知晓来人的身份,徐泰和不敢怠慢,“这位壮士,不知端亲王有何吩咐?”
  “王爷命我带一人来。”玄墨一侧身,众人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带着兜帽的女子,看打扮,像是宫里的宫女。
  张氏觉得此人身形甚至眼熟,“你是……”
  那女子朝徐泰和行了一礼,道:“奴婢名佩兰,是元妃娘娘宫里的大宫女。”
  “是……是你!”张氏五色无主道,“你来做什么!”
  “奴婢奉端亲王之命,特来为徐二公子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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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陆开了皇上挂和小王爷挂,别人玩不过他的~
  等这些事情处理完,修罗场就要开始预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