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突至
  苏灵韵切了一大块给柳大娘,“特别甜!”
  柳大娘咬了一口,“不错,我亲家种的西瓜就是好。”
  周婆婆附和道,“她大叔种菜种瓜是把好手!”
  柳大娘吃着西瓜,“这西瓜要是井水里镇着,就更好了!”
  众人听 这话,愣了一瞬,随即都大声笑起来。
  柳大娘被笑的一头雾水,“怎么了,我说错了?”
  众人只是笑个不停,谁也不肯告诉柳大娘是为什么。
  夏日夜短,大家伙偏偏不爱回去睡觉,聊天吃西瓜,有说不完的话,云沐躺在周老伯怀里,听他讲天上那些星星的故事,
  “你看那里有七颗星星,围着一个圆,看上去又少了一颗,那原本是八颗星星,是八个石头围着的一口天井,王母娘娘去打水,踩落了一颗……”
  “你看那是天河,天河两边有织女和牛郎,牛郎星两边还有两颗小星星,是牛郎挑着他的两个孩子……”
  云沐仰着头,觉得又新奇又有趣,好奇的问道,“牛郎和织女是谁啊?”
  周老伯又开始给他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这边柳大娘和周婆婆则说着村里的事,苏灵韵和柳絮在旁边听着,葡萄架下,江长轩则和郭平闲聊。
  院子里一片热闹,飞虫围着油灯飞来飞去,天上有流星滑落,云沐惊叫起来,拉着周老伯欢呼雀跃。
  一直到夜深了,整个长山村都安静下来,众人才起身,各自回家。
  临走时,柳大娘嘱咐苏灵韵,“山风里带着潮气,半夜里可能有雨,你关好门窗,院子里怕雨淋的也收到屋里去。”
  苏灵韵抬头看了看满天的星辰,但是柳大娘在山下住了一辈子,对风雨预测的比什么都准,随即应声,“是,我知道了!”
  出门的时候,柳大娘又对柳絮也嘱咐了几句。
  柳絮抱着已经睡着的囡囡,“知道了,那你自己也把门窗关好了,屋子要是漏雨,明早一定来告诉我们。”
  “行,行!”
  院子里江长轩打了水给困顿的云沐洗澡,苏灵韵收拾了一下院子,将厢房和外婆房里的门窗都关上。
  洗澡后,苏灵韵又在塌上看了一会书,抬头看着窗外幽幽夜色,心底又起挂念,不知道元瑾如今正在做什么?是否安好。
  也因为无法入眠在看书吗?
  赵源将军找到了吗?
  云城攻下了吗?
  苏灵韵趴在桌子上,一双星眸漆黑如夜,精致的小脸上带着淡淡忧愁和想念,别的她什么都不怕,只要他好好的。
  “轰隆隆!”
  苏灵韵被一阵雷声惊醒,猛的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趴在矮榻上的木几上睡着了,外面雷声轰鸣,狂风阵阵,漫天星辰都被阴云遮盖,果然要下雨了。
  苏灵韵起身推开窗子,豆大的雨点裹在风里砸下来,闪电雷鸣,满院花木在风雨中摇曳。
  夏天的雨就是这般,说来就来,前一刻还是晴天,下一刻山雨已至。
  雨越下越大,已经连成雨幕,仿佛是王母娘娘踢翻了刚打好的井水,自银河九天,泼天撒下来。
  湿气裹着风吹进来,吹散了一室的闷热,苏灵韵看了一会夜雨,打了个哈欠,关上窗子,回床上睡觉。
  这一觉睡的很安稳,朦胧中似梦到了元瑾,告诉她自己很好,赵源将军已经平安归来,等攻下云城他就回来。
  早晨天大亮时,苏灵韵被院子里云沐的声音吵醒,揉了揉额角,起身穿衣的时候突然想起夜里的那个梦,梦境模糊,突然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这样一个梦。
  打开窗子,雨已经停了,一股冷风携着雨气铺面而来。
  云沐看到苏灵韵,对着她摇手,“娘亲,你快来看,院子里好多小呱。”
  苏灵韵这才听到满院子的青蛙叫个不停,原来是山上冲下来的雨水把青蛙都冲到了院子里,满院子的蹦蹦跳跳。
  苏灵韵一手撑着下巴,高兴道,“今晚有肉吃了!”
  ……
  吃了早饭,周婆婆气呼呼的进屋子,“这死老头子,以后再不管他!”
  “怎么了?”苏灵韵放下手里的笔,起身撩珠帘出去。
  周婆婆手里捧着一花盆,给苏灵韵看,“你看看,昨天趁咱们人多没注意,你外公把汤药都倒进了这花盆里,你以后也别管他,让他腿疼着!”
  苏灵韵摇头失笑,外公是真怕吃苦药,冬天里染了风寒也是硬扛着。
  “不吃就算了,别为难外公了,孙老给的药膏先给外公涂着,能有一点止疼的效果。”苏灵韵把浇了药汤的花盆放在一旁。
  “真是气死人!”外婆还是生气。
  苏灵韵却想着,等过两日山路好走了,要上山一趟了。
  谢家
  下过雨后,谢夫人和谢芳华没出门,在屋里做绣活,谢芳华的亲事要定下来了,其他的好说,这嫁妆还是要自己绣的,图个好彩头。
  “等你嫁到王家,可是正经的少奶奶,以后少炳若是再中了状元把你接到京城里去,你就是京城的官太太了。”谢夫人冷哼一声,“到时候,谢青青见了你也得磕头行礼。”
  谢芳华低着头,眼尾露出几分得意,口中却道,“少炳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听说他们的夫人都是厉害的,王家夫人也不是善茬,到时候女儿还不知道如何在王家自处?”
  “怕什么?”谢夫人道,“你有我们谢家撑腰,王家上面两房的媳妇家里都是做小生意的,不能和你比。再说,他们虽然是兄嫂,但在谢家的地位却不如少炳,少炳年轻中举,前途无量,王家老爷十分看重他,对你自然也是好的。”
  谢芳华抿笑点头,突然想起什么,针尖不小心扎在手指上,忙放在唇里吮,“我忘了还有个苏灵韵呢,我总觉得她和王少炳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那贱人不足为惧,本就是个有夫之妇,贪图少炳的几个银子罢了。”谢夫人劝慰道,“少炳在外面沾花捻草那些事也不必理会,男人年轻的时候都是一个德行,你爹年轻的时候也逛那些地方,后来一心扑在生意上,慢慢的就好了。”
  “嗯!”谢芳华点头,“就是这么放过苏灵韵有些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