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听见门响先出声嚎道:“娘,儿子知道错了。”
  小卉只当没听见,坐到古鹏身边拆开药布仔细看看这伤,又涂了些秘制的金疮药再重新给包裹好。
  见她满脸心疼,一副要哭了的模样,古鹏用右手把她揽在怀里哄道:“没事了,这会儿不疼了真的。没吓到你们娘俩就好,咱闺女人虽然没出来,可倒是经过大场面了。”
  连儿装模作样的哭着:“孩儿再也不敢了。”
  小卉在古鹏胸口靠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横眉立目地问着连儿说:“错哪儿了?”
  连儿讷讷道:“不该出去玩儿!”
  小卉黑着脸训斥:“你又不是囚犯,就算是囚犯也有放风的时间,是为这个骂你吗?”
  连儿只得再挤出两颗圆润的眼泪说:“不该不和母亲打招呼就出去。”
  小卉鼻子哼道:“装得跟真的一样,再有一次,我就不再管你!”说完,照着他屁股轻轻踢上一脚。
  连儿就势往地上一趴,又爬起来滚到了小卉怀里,欲言又止,眼泪哗哗往外流。
  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小卉揉了揉他的头,温柔地安慰道:“无情最是帝王家,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住进了真正的皇宫就不容易叛乱了。”
  连儿眼泪越发多,哭着说了出来:“娘,铭王他要杀我!”
  古鹏懵逼了喝止:“熊孩子,那是你亲爹!不许胡说八道!”
  连儿坐到古鹏怀里,把头歪在他右肩膀上讷讷道:“以后你是我亲爹了。”
  小卉正色说:“不许再说这事儿,等你真正长大之前,这话只能烂在肚子里。昭国需要稳定地发展几年,而你也得学着当一个真正的皇帝。咱们娘们之间,权势也不能互相触碰,才是长久之道。”
  连儿没想到母亲竟然直接信了自己的话,这会儿一边啃着着手指上的死皮,一边点了点头。
  小卉冷着脸说:“还不快去洗洗你那小花猫脸,用过晚膳早点歇着,没见你后爹受伤了吗?”
  恢复了些精神的连儿皮道:“我爹都伤了,还急着歇着做什么?”
  孩子的话让这两口子满脸通红,古鹏气得也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喝道:“赶紧滚蛋,越发学得讨厌了!”
  退到门口,连儿认真撩衣服跪下给古鹏磕头道:“谢谢爹。”
  古鹏摆手说:“我媳妇第一次把你带回来,我就想着既然领到了我家,就算是我的孩子。爷俩不用说谢,你一口一个爹叫着,我怎么舍得你受苦?”
  看着孩子爬起来出去,小卉帮着古鹏把靴子脱下让他好好歇会儿,抱怨道:“从珮城出来,这孩子越发贫嘴!”
  古鹏坏笑着把老丈人打发连儿去听绍辉的墙根跟媳妇如实讲了一遍,气得小卉咬牙道:“我就说,这孩子怎么好好的就明白这些事儿了呢!”
  这会儿小卉乖巧的靠在他怀里,古鹏帮她把凤冠拆卸下来,在手里惦着分量抱怨句:“这么重,脖子不痛吗?”
  小卉悠悠叹口气道:“不能低头,怕脖子会累断,就这么个沉甸甸的破玩意,那么多人都快人脑子打成狗脑袋了。”
  听着院子里的人依旧在忙碌,小卉唤内侍道:“准备晚膳,额外加一碗热腾腾的猪肝汤,这几日吃的茶加上枣子。”
  连儿听见传膳,带着自己的分例凑了进来,内侍低着头把小皇帝的炕桌共计三十六个菜也摆到了小卉屋里的炕上。
  这小子一见猪肝汤立刻献起了殷勤,布菜的内侍被他赶走,他亲自盛了端给后爹笑着说:“多喝些补血。”
  古鹏笑眯眯看着他,伸出右手去拿。
  因为这汤是太后特意吩咐要热的,小孩子肉皮嫩,一烫就急着撒手,古鹏就一只手能动,一个没接住,汤碗翻了个,直接落在了古鹏手背上。
  眼见着一个水灵灵,黄嫩嫩的泡鼓了起来,连儿一捂脑门郁闷道:“后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古鹏重重叹口气道:“割下的肉贴不上,再怎么疼你,你也是恨我不死啊!”
  连儿吓得跪下,小卉啐道:“怕什么?没见他说笑呢!”
  连儿这才发现古鹏虽然疼得连忙有些扭曲,眼睛弯弯才破涕为笑。
  小卉已经拿来了药箱,烧了银针,迅速地挑开了水泡,上药。
  第93章 完结倒计时2
  连儿赞道:“娘真熟练。”
  两口子对视一下, 尬尴中带了些许甜蜜。
  这回少爷的右手也缠上了药布,小卉端了饭碗坐在他身边,喂一口汤, 再喂口饭。
  挨个少爷平时爱吃的菜夹上口, 温柔地问句:“喜欢哪个?”
  少爷眯缝着眼睛说:“炸藕夹再来一口。”
  小卉连忙夹了藕夹喂他嘴里, 再喂几口猪肝汤, 又从排骨上拆下肉来塞他嘴里。
  再小声问少爷:“还想吃些什么?”
  连儿吃好了站起来告退,少爷把脸贴紧了媳妇的耳朵边儿小声说:“自然是还有你!”
  小卉鼻子紧一下, 清晰地哼了一声,仔细打量一下少爷坏笑道:“伤成这个样儿,你且得安分着几日呢。”
  少爷把头在小卉的肩膀上上蹭来蹭去,小卉照着脑袋拍了一下,搀扶着他躺下, 唤内侍收拾了碗筷之后打来热水。
  挺着肚子的小卉洗了毛巾熟练地给他搽干净脸和手,又服侍他烫脚。
  少爷愧疚道:“让怀孕的媳妇伺候自己, 实在是作孽呀。”
  小卉也不言语,安顿他躺好亲自把脏水泼了,回来钻到他的被里,轻轻拦住他悄悄说:“到了京城咱们就走吧, 昭国终究是秦家的江山, 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去。”
  少爷用右胳膊不时捅下小腹,调皮道:“宝贝儿,跟爹玩儿来。”
  小卉调侃道:“他和你哥哥也叫宝贝儿的。”
  古鹏不屑道:“你怎么不说我还和你叫宝贝儿呢?”
  眼见着小卉的脸红了,依偎在他身边一会儿, 忽然想起什么似得下地拿了亵裤回来说:“该换了, 你都没有从前爱干净了。”
  少爷扬着胳膊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笑着说:“从前是喜欢看你替我换衣服的囧样我才一天换两次的,而今人在你肚里, 就算是你当了我面换,我也不敢乱来呀,我还等着抱闺女呢。”
  一听这话,小卉白了一眼频频点头致意的小古鹏,再替他穿好,系上了自己亲手绣的那条腰封。
  虽然在古鹏被俘时沾染了不少鲜血,经过巧手婢女的清洗,这会儿依旧崭新如初。
  古鹏抚摸着上面镶嵌的玉石说:“从收到它,我就觉得不踏实,果然……”
  小卉不满道:“我可是连着绣了好几个晚上,就为了让你踏踏实实等我回来呢!”
  小卉盯着那腰封看,声音里带了十足的委屈和撒娇,她也伸出小手摸那费劲了力气才粘上的玉石,和为了打孔把手都戳出血了珍珠。
  少爷拉着她的小手哄道:“媳妇别生气呀,为夫的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小卉蛮横地说:“我不管,你收了我的腰封,不许你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少爷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问:“看咱闺女行不?”
  小卉被气乐了说:“你娘和你闺女除外!”
  少爷拍胸脯保证说:“那就没问题了!”忽然反悔了说:“不行!”
  小卉立刻恼了,伸手掐住他耳朵,麻利地转了一个圈儿,用十足十威胁的声音问:“怎么?你还想怎样?”
  少爷笑说:“媳妇饶命,我是说孙女儿,外孙女儿也是女的呀!”
  小卉嗔笑着松开了手,不满道:“贫嘴,自家的女孩儿自然不算!”
  少爷又找出了她话里的漏洞说:“严格来说,外孙女不算自家的女孩儿!”
  小卉怒道:“我说算就算,我们滇国人不分内孙和外孙的,都一样!”
  少爷连忙点头复合道:“一样,确实都一样!”
  俩人斗着口,外面内侍犹豫了再三,还是出声打断:“禀殿下,驸马爷,国王陛下传信来,已经带了小殿下和亲家古老太太一同上京,再有六七日也就能道了。陛下还说,按照驸马爷的意思,把地牢里那头大狗熊精也带了上京。”
  提及薛德武,古鹏眼睛一亮说:“我去和他兄弟做笔生意,咱们少损失些人马顺利进京城。”
  小卉立刻不答应了说道:“他们要是拿了你呢?”
  古鹏眯缝着眼睛笑说:“我就再败坏一下你的名声呗,名声和性命比起来,还是性命更要紧。”
  小卉哈哈笑说:“你越来越像我们滇国人了,中原人是名节如生命,而我们更尊重生命。”
  笑过,小卉依旧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同意你去!”
  古鹏活动一下四肢说:“谈生意我是强项,你男人是亲的,他哥哥也是亲的。我都打听出来了,那薛德斌自幼父母双亡,就是他那憨货哥哥养大的。
  是他哥哥抱了他挨家挨户讨奶吃才得了小命,为了能让他将来不受苦,他哥哥给财主家做苦工,干打头的伙计,才换来他陪地主家少爷念书识字的好事。就那个货能做官,不都仗着他弟弟中用吗?”
  小卉就是不答应,古鹏先是循循善诱,然后循循善吻,把她亲的说不出话来,却又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憋得古鹏看着媳妇肚子抱怨道:“这个出来咱们还是注意些,过几年再要下一个吧!”
  小卉搂着他脖子不肯撒手,古鹏用右胳膊搂住媳妇哄着她快点睡。
  第二天一早古鹏右手上的水泡基本上不大明显了,他却不知弄了什么颜料,把那泡描了红,又做出脓血,染了些青紫扮成毒疮的模样。
  提着早膳进屋,小卉抱怨道:“一早起来不洗漱也不吃饭,你鼓捣什么呢?”
  古鹏随便穿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月白色素面细葛布直裰。换上麻鞋,头发简单地用个桃木簪挽上,仔细叮嘱小卉说:“不用去救我,我若是出不来,自管攻城就是,你不在意我,我就安全。”
  气得小卉一把把他拉了回来吼道:“吃饭,不许去!”
  古鹏指着自己化妆好的毒疮说:“我不吃了,饿着些像病了的模样,酒足饭饱不好装!”
  小卉双手把他按在椅子上,古鹏搂了她的腰笑说:“都搂不过来了,我们的女儿一定能安安稳稳地出生,我都打算好了。”
  无论小卉怎么反对,古鹏都是去意已决,他晃着手里包袱说:“你把心放肚子里,你男人谈生意是强项。”
  小卉带了哭腔道:“性命攸关的时候,哪里就能拿你的命开玩笑,你不想抱你闺女了?”
  古鹏镇定地笑笑说:“当然要抱,我还要抱她去逛遍名山大川,让她自由自在地长大呢。”
  小卉抹着眼泪反对道:“那你还作死?”
  古鹏拍拍她小腹说:“安心,我不能让你挺着大肚子攻城,咱们的宝贝可不能再受水战时候那炮声隆隆的刺激了。
  我有九成把握,你必须得让我去,这是男人家生意场上的事,你不要管。”
  连儿一早过来问安,见古鹏就这个打扮往外走纳闷道:“爹你去哪儿?”
  古鹏拍拍他肩膀说:“男子汉得保护母亲和妹妹,爹去给你买糖去。”
  连儿一把扯住古鹏的袖子不放说:“我不信,娘,我爹他要去敌营!”
  当着孩子,小卉只能给古鹏留着些做爹的面子,她做个嘘的手势,示意连儿过来说:“尊重你爹的意思,咱们安心等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