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渣男!
  苏大勇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指着苏云叶就骂。
  “说!你今天是不是和大柱滚柴房了?要不是玉翠告诉我,竟还不知道你能干出这种丑事,简直把你老子的脸,把我们苏家的脸,全给丢光了!”
  “云,云叶没有,你别听人乱,乱说……”
  贺娟抖着声音分辩。
  闹离婚那阵,因为贺娟不同意离婚,苏大勇天天对她拳打脚踢,打得死去活来。后来把贺娟打得实在受不了,这才不得不同意离婚。
  经过那次,贺娟也被苏大勇给打怕了,一看到他就条件反射地浑身打哆嗦,话都说不利索。
  苏大勇哪里肯听进去她的话。
  他头一转,看向苏云叶:“现在立马跟我去队长家赔礼道歉,求着他们让你进门嫁给大柱,今天这事就算完,否则……”
  苏大勇的目光陡然间凶恶起来:“否则你们三个就给我滚出苏家的屋子,给我滚出双井村!”
  苏云叶漠然地看着他。
  这个男人在她眼里就是个陌生人,无论说什么对她都造不成一点伤害。
  只是这男人渣得也太离谱了。
  周玉翠和赵春冬联手做得坏事,她不信苏大勇不知道。即便事先不知道,这会儿猜也该猜到了。
  可他竟还不分青红皂白,跑上门来问罪,非逼着亲生女儿去嫁给个傻子,就为了帮苏家拉拢生产队长,好让他大哥苏大强的儿子苏学军,能拿到一个去县里工厂当工人的指标。
  拿亲生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去换侄子的前途。
  苏云叶算是明白了,在苏大勇心里,只怕这个亲生女儿连根草都不如,是可以为了苏家利益,随便牺牲掉的。
  这样的爸,上辈子她也有一个,甚至比苏大勇还渣。
  苏云叶眼底有寒芒闪过。
  渣男都该死!
  “苏大勇,你听好了,苏学军是你侄子,想给他要工人名额,可以,凭你自己本事!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让自己亲闺女嫁给个傻子来换名额,你真不怕被队里人戳脊梁骨,骂你是卖女求荣的畜生吗?”
  “你……你……看我不打死你!”
  苏大勇简直被气疯了。
  在苏大勇心里,这个大女儿打小像贺娟,少言寡语,性格极其懦弱,从来都是干活多,说话少,欺负到头上了都不吭一声的主。
  就算是他和贺娟闹离婚闹得最厉害的那段时间,贺娟被他打得遍体鳞伤,苏云叶也只会偷偷抹眼泪,给贺娟擦药,却从来不敢在他面前为母亲说一句话。
  是以先前赵春冬想给苏学军谋个前程,来找他和周玉翠商量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个大女儿,捏圆捏扁,还不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叫苏云叶嫁给谁,难道她还敢不听?
  未曾想,他不过出门去别的生产队做了几天活儿,再回来时家里就乱了套。
  一向唯唯诺诺,对他不敢说半个不字的苏云叶,竟然拒绝了亲事,还一改懦弱的模样,大逆不道,竟骂自己亲爹是畜生!
  这口气苏大勇怎么咽的下去。
  他额头青筋凸起,眼角往旁边一扫,瞧见屋角立着把扫帚,立刻冲过去操起来,就往苏云叶身上砸去。
  “王八羔子!连我都敢骂,谁给你的胆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见苏大勇发了疯,没头没脑地砸下来,贺娟瞬间慌了神,脸色煞白。
  同苏大勇多年夫妻生活,他什么脾性贺娟最清楚不过。
  那就是个浑人,打人下狠手往死里揍。
  生怕女儿吃了亏,贺娟忙上前挡在了苏云叶前面,替她挨了结结实实的几下子。
  此刻的苏大勇已经打红了眼,根本不管眼前是贺娟还是苏云叶,扬起扫帚就往下抽。
  贺娟抬起一只手护在身前,另一只手猛地推了苏云叶一把。
  “傻丫头,快跑,快跑呀!”
  苏大勇使足了力气,扫帚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听着都渗人。
  几下挨下来贺娟疼得直抽气,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苏招弟吓得在一旁大哭。
  瞧见眼前一幕,苏云叶眼底蓦地赤红起来,她咬牙转身冲进厨房,几秒钟后手里举着一把菜刀就冲了出来。
  “我砍死你!砍死你这个猪狗不如的渣滓!”
  菜刀朝着苏大勇就砍了过去。
  苏大勇是个浑人,却不是个傻子。
  菜刀的寒光在他眼前闪过,他瞬间懵逼,等刀快到面前了,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抬手用扫帚挡了过去。
  那扫帚倒也算结实,生生挡住了苏云叶这一下。
  一下不成,苏云叶扬起菜刀,再次狠狠砍过来,同时她望向苏大勇的眼睛红得仿佛能滴出血。
  “畜生!渣男!我杀了你!”
  要说苏大勇耍横,那也是窝里横,他认准贺娟、苏云叶母女两个好欺负,所以才敢对她们无所顾忌。
  眼见苏云叶比他还要疯,直接拿了菜刀要杀人,苏大勇立时被吓得腿软。
  千钧一发之际,贺娟冷不防从后一把搂住了苏云叶。
  “云叶,别砍了,要出人命的!”
  她这一声惊醒了苏大勇。
  如梦初醒般,苏大勇甩掉手里的扫帚,撒腿就往外跑,没多大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贺娟的手还牢牢抱着苏云叶。
  倒是苏云叶先垂下手,将菜刀咣当一声扔在地上。
  “行了,您松手吧。我就吓唬吓唬他,没曾想还真被我猜对了,他就是个吃软怕硬的纸老虎。”
  “你说啥?吓唬他?”
  贺娟迷茫地问。
  苏云叶指指地上的菜刀和扫帚:“当然是吓唬他,我根本没用刀刃,都是拿刀背砍的,否则刚才那一下,扫帚都得被砍断,怎么可能还完好无损。”
  看着地上的扫帚,贺娟这才相信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贺娟腿软的站不住,一下坐倒在椅子上。
  “吓死妈了,我还真以为……云叶,以后咱可不能再这么干……”
  “不这么干,怎么把他吓跑?您想被他打死?”
  看着贺娟红肿的手臂,苏云叶皱了皱眉,眼底滑过一抹复杂情绪。
  她自己的亲生母亲,早早就去世。
  继母进门后,教唆着父亲揍她,每次她被打得遍体鳞伤时,最期盼的就是能有个人替她挡在身前,护着她,帮着她。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