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小道
  第七百四十八章 小道
  “报!~”一骑快马,飞快地穿过大棋山谷,疾驰着冲进了大棋山谷外的莒军临时营寨,冲到了莒军主将熊胥跟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大声禀报道:“启禀将军,归义将军、山陇郡及奉节校尉、持国校尉,正督部猛攻小棋山垭口赵军防线!”
  “战况如何?”熊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问道。
  “战事正酣!赵军居高临下,扼守垭口要道,防线前又布下铁蒺藜、拒马阵等,急切之间,归义将军,奉节、持国校尉也很难攻破防线!”快马斥候略微思索了一下,旋即说道,略略停顿了一下,那个快马斥候又说道:“奉节、持国校尉已经派出信使,前来求援!”
  听了那个快马斥候的话,熊胥嘴角微微上翘,无声地露出了一丝冷笑,旋即又说道:“再探!有任何军情变化,必须马上禀报本将军!”
  “是!”快马斥候急忙应了一声,起身翻身上马,拨转马头,又疾驰而去。
  “将军。”熊胥身旁战马上端坐着的景毋心,在快马斥候离开后,朝熊胥抱拳行礼叫道。
  熊胥转过头去,望着景毋心,却听景毋心又低声说道:“将军,谢谢您。”
  熊胥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笑着说道:“景将军这是何意?为何无缘无故的谢我?”
  “将军命末将率部断后,末将麾下许多军卒,对此还心有怨言,如今方知,将军此举,乃是为了救末将所部,末将自然得谢谢将军了。”景毋心低声说道。
  “呵呵。”熊胥轻笑了一下,旋即又问道:“只是景将军麾下军卒心有怨言么?或许景将军心中,对本将也是多有怨言吧?”
  景毋心被熊胥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开口解释几句,熊胥却已经伸手打断了他的话,接着又说道:“此事也不怨你,换成是我,若是被留下断后,我心中也肯定是有些不忿的。只不过……”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熊胥才又接着说道:“我等身后,仅有山陇郡城中那三两千老弱残兵,根本不足为惧,就算知道我等撤军了,也断然不敢出城追击,若真敢出城追击,那倒也省事了,咱正好可以一口吃掉,再转过头去,攻下山陇郡!”
  说着,熊胥又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可是,在咱们前面,赵军却已经拿下了峡门关,断了咱们南下的去路,想要南下归国,咱们就不得不一路打下去,直到打通峡门关,打开被赵军关上的南大门为止!”
  听了熊胥的话,景毋心以及周围另外几个景氏族领,不由得全都愣了一下,熊胥说的这些话,在此之前,熊胥可是瞒得滴水不漏,就连熊胥身边的亲卫,几乎都没有几个知晓莒军突然撤军的真实原因的,也只是以为熊胥觉得久攻山陇郡不下,不想干耗时间,故而撤军的,可谁又能想到,赵军竟然已经拿下了峡门关,关上了被莒军好不容易打开的赵国南大门呢?
  峡门关被赵军南下,也就等于说莒军的退路,已经被赵军给彻底的截断了,想要南下归国,就不得不先打通南下的通道才行,也就是说,原本属于被保护着安然撤退的芈晟、司马奉公等人,现在却变成了打头阵的了!
  而不论是断后的,还是被安排着打头阵的,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属于炮灰,属于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那一部分!
  而现在,断后的没有危险,被保护的则变成了打头阵的,也就是说,之前被熊胥安排着先一步撤离的莒军,其实都是被熊胥牺牲的那一部分!而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何熊胥会选择和景氏族兵一起,留下断后了!
  起初,景毋心还以为熊胥选择留下断后,跟自己在一起,是为了安抚自己和景氏族兵,但是现在看来,熊胥其实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故而才选择了留下跟自己在一起,否则,现在被困在大小棋山之间的,恐怕就还得多一个莒军主将熊胥了!
  而现在,赵军出现在小棋山垭口上的消息,也随着往来的斥候,以及从山谷中隐隐传来的喊杀声,早就传遍了整个莒军上下,熊胥自然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故而才当着景毋心、景毋钲等人的面,堂而皇之的公诸于众了。
  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景毋心心中已经转过无数个念头了,熊胥虽然是牺牲了芈晟、司马奉公以及那个归义将军、山陇郡公甘晖,让他们去打头阵攻坚,但赵军扼守要道,守住了小棋山垭口,若不能突破赵军防线,攻下小棋山垭口,南下的莒军,别说归国了,恐怕连出现在峡门关这个赵国南大门边的机会都没有!
  从斥候打探回来的消息来看,小棋山垭口上的赵军虽然不多,但却拥有一条完备的防线,赵军居高临下,而且又处于防守一方,以甘晖、芈晟、司马奉公等人现在的实力,想要攻克小棋山垭口,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
  甚至于,景毋心觉着,就算是换成自己,换成景氏族兵,想要以一己之力,攻克小棋山垭口,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想要攻克小棋山垭口,就必须合两部之力,放弃成见,齐心协力,才有那个可能,如果还像现在这样勾心斗角,互相算计,恐怕笑到最后的,就成了小棋山垭口上的赵军了!
  想到这些,景毋心略微迟疑了一下,旋即便又朝熊胥抱拳说道:“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熊胥转头瞧了景毋心一眼,轻笑着说道:“景将军可是在担心前线战事?”
  景毋心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点头说道:“是的,将军。赵军扼守要道,居高临下,归义将军、奉节、持国校尉想要攻下小棋山垭口,恐怕……”
  景毋心话还没说完,熊胥便已经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景将军稍安勿躁,归义将军本是赵人,又在山陇郡中盘桓数年,郡中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已了然于胸。有归义将军在,就算急切之间,无法攻克小棋山垭口,但也不至于大败!”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熊胥又说道:“有归义将军、奉节校尉、持国校尉在小棋山垭口吸引赵军注意力,我军才有施展的空间嘛。”
  听了熊胥的话,景毋心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疑惑地抬头瞧着熊胥说道:“将军,您的意思是?”
  熊胥笑了笑,从战马马鞍旁边取下一个皮囊,打开皮囊,从里面抽出一张羊皮地舆图来,展了开来,瞧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景毋心。
  景毋心微微有些发愣,伸手接过羊皮地舆图,拿到眼前一看,却见上面画着的,正好是大小棋山之间的连绵起伏的山川地舆,不由得又微微愣了一下,再仔细一看,却见小棋山山脉上某处,正标着‘小棋山垭口’五个字,一条弯弯曲曲的墨道,正从大棋山山谷和小棋山山脚下,蜿蜒穿过了小棋山垭口,一直延伸到更远处地舆图的边缘处,而在那地舆图的边缘处,墨道的尽头,还标注着“峡门关”三个字。
  那墨道,自然便是从山陇郡通往峡门关的官道了,而在小棋山垭口,小棋山山脉的山脚下,从那条墨道上,还分叉出了一条细小狭长,而且也更加弯曲的细小墨道!
  景毋心只瞧了一眼手上的地舆图,视线一下子便被那条细小狭长的小墨道给吸引住了,顺着那条细小的小墨道,景毋心发现,那条小墨道的尽头,竟然在小棋山另一侧,而且也正好连通着那条大的墨道,也就是通往峡门关的官道!
  景毋心心中一惊,急忙抬起头来,望着熊胥,失声说道:“将军,这是……”
  熊胥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之前我等经过大小棋山时,斥候绘制的地舆图,那条小径,虽然绕道许多,但却实实在在,是通往小棋山垭口另一侧的,正好可以绕过小棋山垭口。”
  “真的?”景毋心惊喜地说道,“那还等什么,将军,末将请令,愿率本部,绕道小棋山,往攻赵军防线后背,与归义将军、奉节、持国校尉一起,夹击赵军!”
  熊胥转头瞧着景毋心,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只是,山路崎岖难行,且又需要绕道,翻越小棋山,才能绕到小棋山垭口后方,途中凶险莫测,本将军……”
  说着,又停顿了一下,熊胥才又接着说道:“景将军,本将之意,将军率领本部,赶往小棋山垭口,与归义将军、奉节、持国两校尉一起,猛攻小棋山垭口,吸引赵军注意力,本将军率领亲卫营,绕道小径,翻越小棋山,猛攻赵军后背,前后夹击,赵军必定大乱,我军便可一举攻破小棋山垭口!”
  听了熊胥的话,景毋心不由得一愣,失声说道:“将军!~”
  熊胥笑着伸手打断景毋心的话头,笑着说道:“景将军,兵贵神速,更何况山间小道,大军通行不易,若是被赵军察觉,有所防备,此计岂不是又要落空?”
  说着,略微停顿了一下,熊胥又说道:“此事就这么决定了。景将军,吸引赵军注意力的事,就拜托将军与归义将军、奉节、持国等校尉了,只有你们在这边攻得越猛,本将军才能更安全,出现在赵军身后的时候,才能更加的出其不意。”
  景毋心不疑有他,心中有些感动地朝熊胥抱拳躬身行礼说道:“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负将军所托!”
  熊胥微微笑着颔首,停顿了一下,才又说道:“景将军,事不宜迟,那本将军便率领亲卫营先一步过谷,等奉节、持国校尉的信使一到,将军便也率领大军过谷,赶往小棋山谷,与归义将军、奉节、持国校尉一起,猛攻小棋山垭口!”
  “是,将军!”景毋心想也没想,便大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