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员
  她握着棍子跟西蒙一起去找奇拉姆,应该就在部落的另一边,距离也不远,希望对方没事。
  凯多坚持让雌性和小兽人先行撤退,部落里最首要的就是保住他们,留守的兽人也知道这点。他们先是护住祭司,随后把那些落单的雌性,一个个护送过来。
  别看兽人对待那种大只的野兽都能与之一战,但面对着成群结队的咔叱兽,却有点束手无策。
  它们个头太小了,并且数量众多,你一爪子过去能杀死几只?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大抵就是如此。
  这些咔叱兽不怕死的蜂拥而上,总能在你腿上咬下一块肉来,牙齿的锋利程度简直可怕!
  陶蔚和西蒙找到了奇拉姆,她们跟其他雌性一起被保护在包围圈内。看着外圈的那些兽人都负了伤,就像被蚂蚁包围的大象,车轮战下来,迟早体力不支。
  陶蔚皱了皱眉,向祭司问道:“以往你们是如何对付咔叱兽的?”
  “当然是死战到底了,兽人没有退缩的。”西蒙双手握拳,率先抢答。
  “这样硬磕不是办法呀……”陶蔚无奈道。
  话音才落,前头的凯多回头大吼一声,“赶紧走。”
  祭司咬咬牙道,“我们回山洞去。”
  山洞起码背靠山体,避免现在这样背腹受敌,想来兽人们也会轻松许多。
  然而咔叱兽似乎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它们呈现包围圈而来,完全阻断了后路,那些正在战斗的兽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鲜血的味道刺激着它们,更加前仆后继。
  很不巧,部落里两个主力,伊尔萨斯和克里夫都外出狩猎了。通常刚度过雨季,敌方部落不会攻打过来,他们留守的十来个兽人足够了,现今面对这么一大群咔叱兽就显得不够看。
  凯多大叔一马当先、老当益壮,站在最前头,硬是要给这些雌性开出一条路来。他的伴侣兰尼丝看着当然心疼,但却不会阻止他这么做,他是族长,这是他应负的责任。
  她大声道:“所有雌性都跟紧我,速度快一点。”
  紧要关头没有人敢耽搁,所有人拿着自己简陋的武器,紧随其后,甚至是争先恐后——
  “快点快点,咔叱兽都咬我的脚后跟了!”阿妮塔尖声叫道,和曼维尔两人一左一右挤开了陶蔚和西蒙。
  “嘿,你们怎么这样?!”西蒙两眼一瞪。
  阿妮塔比她更凶,“滚开。”
  陶蔚没有注意她们两个暗地里较劲,她看到奇肯和罕德鲁也在战斗,所有人的利爪上都沾满鲜血,同时自己腿上也伤痕累累。
  而罕德鲁是个瘸腿兽人,一个不稳就摔到地上,那群咔叱兽瞅准机会,一跃而上,吱吱喳喳巴着不放。
  “赶紧站起来!”奇肯替努力蹭过去替他解围。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摔倒啊,这些小短腿就会趁着你摔倒的时候团团包围住,迟早被它们咬死!
  别说罕德鲁了,就是彪悍如凯多,这会儿也有点自顾不暇。天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咔叱兽,尽管它们是群居动物,但这种数目的群体也太庞大了些。
  “这样下去不行的。”陶蔚停住脚步,乌沙鲁部落就这么点人口,可实在禁不起伤亡。
  “别停下来,赶紧走。”奇拉姆紧紧拉着她。
  陶蔚一边随着她走,眼角扫视到部落里现有的那些干柴和枯草,忽然计上心头:“我们用火攻。”
  “嗯?”齐拉姆回过头。
  情况紧急没时间多犹豫,那些枯草都是洪流里的漂浮物,让一些树桩给拦住了,没有被冲走。经阳光晒了一日,早就干燥不带水分,正是生火的好材料。
  然而陶蔚尚未点亮生火这个技能,只能求助于西蒙,好在西蒙愿意相信她。
  愣是不顾自己阿麽的劝阻,顶着危险陪同陶蔚去燃起火堆。她们小心的把木架整个燃烧起来,同时挥舞干草,驱退那些涌上来的零星几只咔叱兽。
  这一耽搁,部落里的雌性大部队已经走远了,只余下陶蔚和西蒙,无奈的齐拉姆,还有一个萨米。
  “咔叱兽好像真的怕火。”萨米的父亲也是留守的兽人之一,此时正跟咔叱兽奋战着,身上也受了很多伤。
  “让兽人们举着火把当武器吧。”陶蔚一边撒着枯草,扩大她们的火堆范围,想要把它弄成火圈。
  那些不怕死的咔叱兽窜进来,顿时被烧得嗷嗷叫,爆发出一股烤肉的香味。
  诺森注意到了这边,朝着那些人喊了一嗓子,“大家都过来拿火把!”
  动物都是怕火的,这些咔叱兽也不例外,它们都吱吱叫着停了下来,支起上身嘶鸣不止,仿佛交头接耳。
  “把火弄大一点。”凯多喘着粗气道。
  几个兽人抽身过来帮把手,看得见的枯草全部拉过来,摊了一地,火势蔓延,简直是要火烧部落的架势!
  他们站在火圈中间,咔叱兽不敢上来咬人了,一直在战斗的兽人们得以喘口气。
  “挨过了雨季,差点被这些小玩意给咬死。”罕德鲁自嘲起来,摔倒那一下,他的手臂跟后背被咬的坑坑洼洼,伤的还挺重的。
  “我看你挥起爪子跟当年没什么两样,死不了!”一个兽人大叔揶揄起他。
  “啊?真的没两样吗?”罕德鲁高兴的嘿嘿笑起来,瘸腿之后就不敢化作兽形,那次跟红毛兽拼斗,才给他新的勇气。
  “咔叱兽好像要退走了。”诺森时刻关注着它们的动向,一边忍不住道:“还是陶蔚聪明,以后遇到这种小兽群,咱们都用火烧。”
  陶蔚睁大眼睛:“还有多少这种小兽群?”
  “多着呢,有一种石头虫,比咔叱兽小很多,背上的壳像石头一样又圆又滑,咬起人来特别疼!它们一窝数都数不清,可以吃掉一个兽人。”
  兽人大叔坐下来跟他们一起说话,同时戒备着那些咔叱兽去而复返。
  吃掉一个兽人?妈耶,光想象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危险?看他们的反应,这种被小兽围攻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不如挖一个壕沟出来?”
  大家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凯多就地而坐,长叹口气:“陶蔚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吧,你对部落帮助很多,一定是兽神派来的。”
  “……我可不是兽神派来的,就是在部落的外围挖一条深沟,防止那些野兽跳过来……”陶蔚大意地比划一下,一边瞄了瞄凯多的脸色,“大叔似乎不太好?”
  凯多的面色略有些青白,若说是吓的当然不可能,人家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只是年岁不小,还带着族人战斗,挺让人担心的。
  “我没什么,就是被咬的很疼,你说的那个深沟有点意思,兴许它可以守护我们的部落。”他笑了起来。
  咔叱兽退的一干二净,没有再回来,地上躺着不少被杀死的尸体,包括一些被火苗烧焦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都让兽人捡起来,准备晚上加餐。
  那些准备上山洞的雌性也回来了,纷纷上手替兽人们敷草药,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带着伤。好在大多数轻伤,只凯多族长和罕德鲁两人较为严重些。
  后者还好些,虽然瘸了腿体格消瘦,但他底子不错,皮外伤看着可怖罢了。凯多却不一样,也许这些鼠类牙齿上带有轻微毒性,他年纪也不小了,晚间竟然发起烧来。
  没多久外出狩猎的人回来,看到部落满目疮痍,遍地的咔叱兽尸体,以及火烧过的灼黑痕迹,连忙问其情况。
  “大意了。”伊尔萨斯眉头一皱,确认了自己阿麽没事之后,转身向陶蔚走去。
  “你还好吗?”
  陶蔚摇摇头道:“我没事,幸好部落里面没有伤亡。”
  “不该这么多人出去狩猎的,”伊尔萨斯抬眼看着广场上三三两两的族人们,受伤的人不少,雨季后首次丰收的喜悦都被冲淡了。
  “部落应该建立一些防御措施的,总不能时时刻刻捆绑一半人守在这里。”陶蔚叹口气,本来就这么点人,正是需要强壮劳动力的时候,这样子未免太浪费了。
  她一个抬眼,便见伊尔萨斯定定地注视着自己,“怎么了?”陶蔚挠挠头。
  “你很聪明,回头能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吗?”伊尔萨斯正色道,随后嘱咐她这几日不要离开部落中心,雨季才刚过去,一些兽群不稳定,会四下乱窜。
  “我明白了。”陶蔚当然答应,自己这么个战斗力渣渣,还是躲远一点。
  两人站在边上说话,那边兰尼丝忽然大喊起来,“陶蔚,过来一下!”
  “怎么了?”
  她快步走过去,就见兰尼丝抱着凯多跪坐在地上,满脸焦急的神色:“看看他吧,他这样能吃药吗?”
  “好像是恶神的诅咒啊!”旁边有人暗暗嘀咕,声音里满是害怕,族长对于一个部落来说非常重要,若是族长被诅咒了,他们怎么办才好呢?
  陶蔚只知他有轻微发烧,这会儿蹲下来一看,嘴角竟然还带着血丝,忙问道,“他咳血了吗?”
  兰尼丝都快哭了,指着血迹哽咽道:“这是从他嘴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