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个脸熟
  姚宗望被俘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常玉潇的耳朵里,常玉潇却将此事按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这消息一旦传回京城,不但姚皇后,整个英国公府都完了。
  他伴驾多年,深知皇帝秉性,尤其是近年 因为年龄的缘故,越发的多疑。若不是太子太出众,其余的皇子参差不齐,怕是早就废而再立了。
  如今太子被俘,英国公府的世孙也被俘,皇帝那头……
  谁做储君于他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影响,他忠于的,只是龙椅上那个人。
  他跟英国公府也没有多大的交情。
  但是,眼下正直多事之秋,京城不能再乱了。
  细数近年,先是冠军侯府,接着是定远侯府,而今皇帝又监禁了长宁侯,若是英国公府再出事,他不敢想象,下一个会轮到谁。
  “传令三军,原地驻营休整!”
  对于常玉潇按兵不动,孟良辰觉得很合乎他这个人的性子。
  能身负皇恩屹立不倒,常玉潇绝对不会是表面上那般。
  孟良辰在府衙后院眯了两个时辰便再也睡不着,起身去了孟良荀那边。
  天已经微微发白,孟良荀刚刚从城防上回来不久,眸子里多了些许熬夜所致的血丝,看起来有几分精神不济。
  “大哥!”抬脚进了屋,孟良荀在换衣裳,刚刚披上外袍绑着腰带。
  见他进了屋,快速的收拾好撩开帘子走了出去:“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天都亮了,睡不着了,常玉潇按兵不动,不知道何时攻城,我……”
  “你在担心?”
  “我不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何况太子和姚宗望都在我们手上,晾他常玉潇也不敢怎么样,我担心的是京城那头,长宁侯府和梁王府那边。”
  孟良荀闻言眉头一拧:“舅舅那边,我们实在是投鼠忌器,偌大一个侯府,牵连甚广,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至于王府那边,刘福来不愿意走,当初他兄长刘铭在幽州背叛父王,他心里不安,死活不愿与我一道离开。小宁氏,我留了人给她,愿意走就会带她离开,不愿意……我觉得她应该是愿意的。”
  他没有说小宁氏当时那怨毒的眼神,好像是自己跟阿辰毁了她一辈子一般的怨毒眼神。
  那个女人,自私而又凉薄,从来都知道怎样最最有利于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地。
  孟良辰点点头,心里轻轻嘘了一口气,这口气却并没有将心头的不安散去。
  他虽然极讨厌那个女人,甚至于心中隐隐还有些许恨意,但是,她总归是梁王府的人,老头子的女人。
  正说着话,芶安就进了院子。
  李茂直接在城墙上步兵防守,跟这边两位公子交涉便由他来。
  “世子,二公子!”抬手一揖见了礼。
  孟良荀脸上的和煦之色敛起,抬了抬手道:“芶军师无需多礼,坐下说话。”
  芶安点点头也不再客套,落座之后直接说起了城防战事。
  “十万大军,每日损耗无数,三日之内,常玉潇定然会下令攻城。在下以为,这三日,城墙之上有李将军防守,世子和二公子倒是可以先歇上一歇。”
  孟良辰笑道:“芶叔叔专门来这趟,就是为了关系我和大哥,让我们好好休息?”
  芶安闻言干笑两声道:“在下是特意想问问世子和二公子,太子殿下,真的是不敌被擒的吗?”
  孟良辰挑眉道:“芶叔叔以为呢?”
  芶安捋了捋胡子道:“在下一直在幽州,对这位并不了解,只是听说他与世子齐名,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手段也相当了得,不像是会被轻易被擒的主。”
  “芶军师有话不妨直说。”
  闻言,芶安对上孟良荀的眸子道:“世子应当明白在下的意思,眼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梁王府再没有回头路可走。前进,则坐拥天下,后退,则尸骨无存。所以,有些事情必须弄个清楚明白,否则,血流成河白骨如山最后却为别人做了嫁衣 岂不冤哉?”
  孟良荀默了半响点点头道:“芶军师此言甚有道理,此事,本世子会亲自去确认。”诚然,芶安顾虑的是极有道理的,孟九黎与他一同长大,对于这个人,他还是很了解的。阿辰武功再怎么深不可测,可是在五千人中轻而易举的将人捉住也是一件极困难的事情。然而事实上,不止不困难,还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
  芶安闻言点点头:“有世子这句话,在下就放心了,在下替西北军中将士谢谢世子。”
  孟良荀勾唇看着他:“芶军师此话严重了,西北军是本世子父王的毕生心血,荀,自然慎之,重之。”
  芶安点点头起身道:“世子心中既然已经有了章程,那在下就不打扰了。”
  孟良荀道:“劳烦军师了。”
  芶安抬脚便出了屋子。
  等他出了院子,孟良荀才道:“此人,需慎防!”
  孟良辰拧眉道:“此人跟了父王十多年,出生入死,行事周全,父王很是信重他。”
  孟良荀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不得不防。父王先前也信重刘铭王勃,可结果呢?”
  孟良辰闻言抿嘴不语,暗自腹诽:这是在拐着弯说老头子眼瞎吗?身边一个个的全是包藏祸心的主。
  看着他的表情,孟良荀轻叹摇头:“既然芶军师都说要好好休息,你回去睡个回笼觉吧,我去会会咱太子殿下。”
  “不睡了,着实是睡不着,我与你一起吧!”
  孟良荀看了他一眼道:“你去,不方便。”
  孟良辰:……
  所以,你们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孟良荀拍拍他的肩膀,抬脚就出了屋子。
  孟良辰轻叹一声,跟在他后头,却是朝府外走去。
  他心里有事,是真的睡不着。
  兵临城下了,他得心有多大才能在府里睡着。
  太原府府城虽然比不得上京,却也是相当的大。
  因着城防换的干净利落,并没有给城里色百姓带来多大的影响。
  天刚刚大亮,街上的人就多了起来。
  孟良辰在东街边上寻了个馄饨摊子坐了下来,要了一大碗馄饨,而后边吃边听着摊子上的人吃饭闲聊。
  摊子上有些杂乱,不过他并没有要抓紧吃完赶紧离开的意思。
  虽然是早上,但是天已经很热了,这种时候饭就要慢慢吃。
  再者身后那一桌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说的,正是城西上清荷花苑许家,许家三房的嫡小姐许华蓥要招婿了。
  许三爷许泓铭虽然是个满腹经纶的才子,但是有些方面却像极了舒三元,那便是痴情。
  年少求学时在外与一夫子的女儿相识相知,而后不顾家里人反对取了她。成亲之后只得一女,便是许华蓥。
  后来许三夫人去了,许泓铭也没有再取,院子里除了一个伺候他起居的丫头,再没有了旁人。
  对于唯一的女儿,他自然是极疼的。
  许华蓥要貌有貌,要才有才,还未及笄,求亲的人都几乎踏断了许家的门槛。
  只是许泓铭爱女心切,无论再优秀的才俊青年,在他眼中都配不上自己的掌上明珠。
  这一挑就挑了三年,挑到了许华蓥十八岁,是太原府有名的老姑娘了,许多人都在猜测,许家的老姑娘究竟会嫁个什么样的人。
  没有想到许泓铭居然放了话出来,明日要在筒街楼下面摆擂,为许华蓥招婿。
  自己的女儿,嫁出去总是不放心,还是看在眼跟前的比较好。
  “那明日你要不要去?”
  “自然要,虽然在下文不成武不就的,但是热闹总是要看的。许三爷选婿三年,谁不好奇华蓥小姐花落谁家。”
  “是极是极,明日我们同去……”
  孟良辰挑了挑眉,三下五除二的将碗里的馄饨扒进肚子里而后利落的付账。
  他本就是打着上清许家的主意,正在寻找机会,眼下,这就是机会。
  孟良荀听见他的话愣了半响,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所以,你的意思是,许华蓥招夫,我去?”
  孟良辰点点头道:“我觉得,大哥,你一定行的,这是个好机会,说不定上天给你安排的姻缘就在这里呢?”
  “胡闹!”孟良荀眉头一怵:“许泓铭要的是上门女婿,你觉得我要去给人家上门?”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不谈许华蓥,我想拿下许家,这是个契机。男女之事,既然是公开招婿,定然得许家小姐看上眼才行。大哥你虽然好,但是不一定就是许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