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碰你
  陆宗承态度强硬,他双手背在身后,面上带着浅浅的笑,目光却倨傲冷然。
  平静寻常的话语,自他口中说出,没有波澜,没有感情。
  他像是旁观者,冷眼宣判,宛如高高在上的神明。
  静德深吸口气,心中除了伤感,更多的是愤怒,就在他来之前,她还在赌,赌他懂她的良苦用心,赌那把悬在头顶的刀不会掉下。
  “你……”她手搭在嬷嬷身上,身形虚晃了两下:“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对你的娘亲!”
  “那是我的女人!娘亲怎么可以那么对她!”
  “她不是!她还没过门,怎么能算是我们家的人?我永远不会同意她过门!她那样身份低贱下作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你!你现在执迷不悟,是她给你下了***,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是非不分!这样一个狐媚子的女人,我怎么会允许她留在你身边!”静德将这些天翻来覆去想的话,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她失去了往日的端庄典雅,面露鄙夷的道:“我就不明白了,天下身家清白的女子多的是,她一个成过亲生过孩子的女人,就那么好吗?你若是看上了她那张脸,比她好看的女子更是数之不尽!”
  陆宗承不想开口说话。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看不上云意,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她成过亲有过孩子是事实,他偏偏非她不可也是事实。
  既然彼此都无法说服对方,那便没有争论的必要。
  “娘亲放心,此番回江南,孩儿会派人护送,您不必担忧路上的安全问题,同时孩儿也同父亲去了封书信,相信您到江南之际,父亲也从异国他乡回来,陪伴着您,您前半生为孩儿操劳,如今老了,是时候该安享晚年了。”
  “你什么意思?”静德此时此刻,毛骨悚然,她死死盯着他:“你要夺权?”
  “娘亲这么理解,其实没错,但您话说的太难听了些。”
  “陆宗承!”静德恨恨的举起一巴掌,照着他就要拍下来,半空被男人截住,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轻收紧了几分力度:“娘亲要我做的事情,我没有忘记,但你万万不该动她,孩儿这一生从没有过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这回您最好祈求她没事,不然……”
  他凉凉的笑了笑,重新站好,冲身后的人招招手。
  静德就看着他们忙来忙去,不出短短两刻钟,陆宗承对她说:“娘亲,路上保重。”
  “你……”她哆嗦着嘴巴,千言万语此刻奔腾着要冲出来,她忽而笑了,惨白的脸上只剩颓然:“你好自为之。”
  “谢娘亲挂念。”
  静德不甘不愿的上了马车,几十号人护送着连夜出府,陆宗承目送许久,当天色亮起橘红色的光,才转身回房。
  暗夜在身后劝说:“丞相,您好生休息一下吧,属下继续派人去寻找下落,您醒之后便会有结果。”
  他看他眼睛猩红,面容惨白,实在担心,人还没找到,他会先垮掉。
  “知道了。”陆宗承推开门,淡淡的说:“盯紧容修那里。”
  “是。”
  容修早上起来,就得知了陆宗承府上的动静,鸦青将事情打探的一清二楚,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被送走的果然是陆家老夫人。”
  “找到人了吗?”
  “找到一个,就是那个娇娇,已经悄悄带回来了,不过人目前是睡着的,等醒了之后就可以盘问下。”
  “行,她醒了告诉我。”
  刚过正午时分,鸦青来汇报,说娇娇醒了,容修随便扒拉了两口饭,带着人就过去了。
  娇娇的处境,没比云意好到哪里去,她同样是静德老夫人的眼中钉,被塞进了马车,颠簸着跑了许久,颠的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她身子不适,又饿又累,谁知道人不可貌相,那个赶车的车夫不是个好东西,居然对她动手动脚。
  一个女人家哪里敌得过壮汉?
  深山老林里她的反抗微乎其微,被壮汉架着扛在肩头上的时候,她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打算和他同归于尽,然后莫名其妙得救了。
  壮汉被一箭穿胸,四五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她来不及感谢,就被他们又蒙着眼睛塞进了马车。
  睁开眼就对上容修那张绝世的脸。
  “是…是你救了我?”娇娇认得他,并印象深刻,她被陆宗承接到右相府的目的之一,就是欺骗眼前的男人。
  她情绪复杂,心里思考着他为什么会救她,面上并不敢表现出太强烈的表情。
  “现在说救还太早,如果你给不了我想要的东西,那确实没有继续活着的必要。”容修勾了勾唇,微微一笑,娇娇的心抖了抖:“相…相爷……小女子…听不懂您的意思。”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如果有隐瞒的话…本相爷没有不杀女人的优良传统,听话才有活路。”
  娇娇听说过容修的传奇,她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度,她点点头:“恩。”
  其实她知道,他可能会问什么,因为知道,所以才紧张。
  等下她要怎么才能表现的自然一点?
  是直接坦白她知情,还是假装不知情呢?
  “跟你一起被绑走的,还有府上的一个女人。那是谁?”
  “……”娇娇无语,她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心道他怎么什么都知道:“恩…她也是相爷的女人。”
  “叫什么?”
  “我不知道。”
  “见过没?”
  “没…”
  “同一个府上,连你这么受宠,都没见过那个女人,可见她被藏的很好啊。”
  “……”娇娇抿了抿唇:“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最受宠,自然不把她放在眼里,更没有必要去见她。”
  “这么受宠怎么还这么干净?”容修说话不忌讳,他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是他不行吗?不然怎么不碰你?”
  娇娇气的脸颊通红,她狠狠瞪着他:“你!”
  “歇着吧。”他说:“你不说我也猜出来了。先在府上住段时间,等我找到了那个女人,再决定要不要把你放掉。”
  容修的话让娇娇莫名其妙,看他信心满满无比笃定的样子,她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无意中泄露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