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陆宗承
  两个人回到客栈的时候,是满载而归,云意大包小包买了一堆,买的时候反正挺高兴的。
  掌柜和二白忙前去迎接他们,边帮忙拿东西边汇报说道:“相爷,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小的直接放车里?”
  得到陆宗承的首肯,两个人动作麻利,没过多久,就都收拾完毕。
  “相爷,楼上还有要收拾的东西吗?小的今晚都给您准备好了,免得明日清晨出发, 慌张的再落下什么东西来。”
  陆宗承摇了摇头,他才来没几天,本就没带多余的东西,主要是云意。
  他转头询问她:“你昨晚收拾的东西,先放马车里吧?”
  “就在桌上,直接上去取便可以。”
  二白笑嘻嘻的应下,颠颠的跑上楼梯,他踩到楼梯发出的咚咚声,又沉又闷,宛如炸裂的惊雷。
  掌柜骂他吃的胖,走个路都地动山摇的,又吐槽说客栈的楼梯迟早要被他踩坏,到时候坏了就让他修,修不好就卖一辈子的身。
  两个人插科打诨着,到处洋溢着生活的气息。
  云意嘴角勾了勾,悄悄换了个姿势立着,陆宗承迅速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靠过来贴身问道:“累了?楼上歇着去吧?”
  的确是有点疲惫,更多的却是心烦气躁。
  那个混蛋说的话,宛如魔咒一样,不停的在她脑海中回荡。
  她无法再平静的面对陆宗承,更不想被他看出点什么,只能借口累了钻进了房里。
  起初是没想睡的,后来大概是软塌太舒服,她睡得再度连晚饭都没吃,哪怕陆宗承来喊她,都被她翻身晾了许久。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有些口渴,她终于舍得起身,结果手指一碰,身边居然躺了个人!
  “啊!”
  她低声叫出来,转念一想,能够做出这种疯狂事情的只有容修,昨天他还跳窗户进她这里,被她抓到了现行!
  今天他怎么还敢来,怎么还明目张胆的爬她的床!
  好。
  很好。
  非常好。
  云意眯起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坐直了身子,悄然抬脚,在对方转醒之际,卯足了劲儿狠狠的把他踹下了床!
  扑通一声响,骤然惊扰了整个客栈。
  隔壁有了动静,响起低沉的男声,云意以为是陆宗承,忙主动坦白:“我没事,夫君你不必过来!”
  躺在冰凉地上的陆宗承:“恩?”
  走到门外的容修脚步一顿:“恩?”
  先后响起的两道男声,昭示了事情并不大简单。
  陆宗承爬起来,黑暗中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能从口吻中隐约判断出来,他像是似笑非笑的样子。
  “云儿以为躺在你身边的人是谁,恩?”
  他幽幽看向门口:“是左相?”
  “不!不是。”云意抿着唇说:“我做了噩梦,睡迷糊了。不过,你怎么在这里睡?我明明记得睡之前……”
  “哦……”他拖长了声音,对她话里的真假不置可否,他慢悠悠的爬起来,房门被拍的咚咚作响,非常影响两个人的正常沟通,陆宗承打开门,就见容修挂着张担忧的脸,边揉着眉心,狠狠摇了摇头:“云儿,你没事吧?”
  “我夫人和我一起睡觉,能有什么事?”回答的是陆宗承,话里的不悦相当明显。
  两个令人头疼的男人碰到一起,云意几乎已经预见了惨不忍睹的修罗场画面,她缩着脖子闷在被窝里,安静的观看状况发展。
  果然,陆宗承这话之后,容修也不揉眉心了,也不摇头了,只静静的和他注视。
  他蓦地笑了:“右相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实在是用的炉火纯青。”
  “左相过奖,不过是同样的药,再用到你身上罢了,这一觉睡得可还香甜?”
  容修冷下了脸,本来他想故技重施,今晚再来偷偷见小女人的,谁知道被他先下手为强,他到现在还不明白哪里中招了。
  陆宗承倒是反应的够快,下手也够干脆!
  不过眼下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不能让他和云意待一起!
  男人最了解男人,就算再清心寡欲的男人,只要那方面正常,展现兽性时也会将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吐。
  除非他硬不起来。
  容修直接拉过他,拖出了房间,又吩咐云意从里面锁好门,云意不肯听他的,他就用眼睛瞪她,直到她妥协。
  等云意锁好了门,他才带着陆宗承回房,说是忽然来了兴致,要喝到不醉不归。
  “……”
  云意不知他们两个最后是怎么解决的,但看次日凌晨,陆宗承被抬上马车时,身上酒气冲天,几乎就知道,这两个疯子喝了一晚上。
  容修有病!
  秋色越来越浓,晨起的道路两边杂草上,都挂着未曾蒸腾的雾气,空气中湿漉漉的,一如人湿漉漉的心情。
  虽然在河镇待了只有十天,但却总感觉发生了许多事,更让云意不安的是,很多事情都超出了她的掌控。
  容修的出现,是最大的变数,也最能牵动她的心。
  她没有告诉陆宗承的是,自从认识他以来,她每晚做的梦更多了,有时候从闭上眼睛的那刻开始,各种纷杂的梦,从未停过。
  梦里的内容也更多,乱七八糟。
  有在王府的,还有在另一个府邸的,她似乎还有了爹爹和兄弟,还有血淋淋断掉的腿,丑巴巴的蛊虫,以及战火纷飞的浴血奋战,以及……可怕到几乎死绝了半个城池的瘟疫,梦境中出现的脸,越来越丰富,有时候是容修,有时候是陆宗承,还有的时候是一些她自己从未见过,但却觉得很熟悉的面孔。
  她恍恍惚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她试图想要一探究竟,然而每每她奋力去回忆去思考去辨别,就像是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再度把她拉回来。
  她的头痛的想要裂开,她被迫的,只能停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
  云意看向宿醉的陆宗承,生出了个念头,这个念头让她不安,狠狠的反复舔着唇角。
  “陆宗承?”
  “夫君?”
  “你喝醉了吗?”
  “有没有哪里难受?”
  “想不想喝水?我喂你……”
  她取下来水囊,将它送到他嘴边,只倒了一点他滴水没沾,全部都顺着流了下来。
  云意确认了几分后,凑近了问他:“你是不是对我的记忆,动过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