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赶她们出宫
  西田府,位于延门关和大漠之间,可是连系西北边疆的经济命脉,西田府一失,整个西北就陷入黑岩国手中,苍辽国再想夺回延门关,怕比登天还难!
  贝妤吃惊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楚若烟却疑道:“钰王既然已挥兵进入大漠,直逼上京,从西田府到上京,中间隔着钰王的大军,这战报如何送来?”
  明辉叹道:“信使言道,是绕道西疆赶回!”
  如今西北动荡,北疆的胥狼国也经逢内乱,阳谷关一战之后,反而是西疆较为平静。
  这个解释倒是合理!
  楚若烟微微一默,又再摇头道:“江选是乱兵之中逃回,是越在九哥之前穿过大漠,也昨日才回,可这信使绕道西疆,总要多出几日的路程,为何只差这一日?”
  这个丫头的问题还不少!
  孝康王叹道:“昨日见到江选,见他衣衫破碎,满身血污,身上不但有伤,也没有马儿代步,可是信使却是八百里加急,一路疾驰而回,岂能同日而语?”
  明王爷,你这是亲眼看到呢?还是想尽了办法要证死钰王之罪?
  楚若烟抿唇,向他仔细凝去一眼,可是这几位长者对她自幼亲厚,又不能质疑,只得点头,拧眉道:“这战报是说,九哥不止私自养兵,举兵谋反,还勾结黑岩,任由黑岩国侵我疆土?”
  前者,还可说耶律辰是为报母仇不得已举兵,后者,那可就是叛国啊!
  虽说都是死罪,但是有之前盖氏的功勋,耶律辰此举还情有可原,可若是后者,不管他身负如何的仇恨,可都是千古罪人!
  明辉微微一默,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什么叫可以这么说?
  楚若烟皱眉,又再追问道:“明王爷,皇上就是得到这个消息,认为九哥叛国,被激的吐血?”
  这个丫头,还不相信吗?
  明辉向她注视片刻,慢慢道:“若烟,楚大将军与皇上情同兄弟,今日一早,皇上刚刚得到那样的消息,这不过午后,又有钰王的消息传来,他经受不住,也是常情!”
  是啊,一个情如兄弟,一个是亲生儿子,如今说是亲生儿子杀了兄弟,还勾结外敌,在双重的打击之下,皇帝情绪激愤,本就是常情。
  明彦君微微咬唇,低声道:“父王,三哥不会!”
  明辉向她深深一凝,点头道:“萧三郎为人磊落仁侠,为父也信他断不会做那偷袭的勾当,可是君儿,你莫要忘了,他是听命于钰王!”
  “九哥也不会!”楚若烟抢着反驳。
  明辉向她定定直视,慢慢道:“若烟,那你可敢说,钰王两年前回京,没有安着旁的心思?他就不想为盖皇后报仇?不想为盖氏鸣冤?”
  “我……”楚若烟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明辉长叹一声,摇头道:“钰王天姿聪颖,确是难得之才,只是,他幼年离京,我们都不知道他曾经历些什么,又如何知道,他心中之仇,究竟有多深?”
  一个满怀仇恨之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任是何人都难以预料!
  虽然满心的不服,可是楚若烟与明彦君一时都已说不出话来。
  明辉叹一口气,目光向庭院另一侧的宫门外一望,低声道:“此事皇上自有定夺,你们不必再多做猜测,如今朝中多事,还是早些回府,无事莫要乱跑!”
  朝中多事,和她们乱跑,有冲突?
  楚若烟皱眉,回头向殿内望去一眼,咬一咬唇,不甘问道:“王爷,你们……你们今日进宫,是与皇上商议如何对付九哥?”
  “丫头!”明辉不同意的摇头,“你一个女儿家,如何问这军国大事?还是快些回府罢!”也不等她应,唤一个小太监过来指道,“你送几位小姐出宫罢!”
  “王爷!皇上要如何对付九哥?”楚若烟又再追问。
  明辉见她眸中皆是焦灼,心中微有不忍,抚一抚她的头顶,轻叹道:“烟儿,你放心,此事总要找到一个妥帖的法子,不枉不纵!”
  也就是说,不会为了平息战乱,令耶律辰含冤。可是,若这些事真是耶律辰做出来的,皇帝也断不会为了顾念父子之情,纵他祸及江山!
  楚若烟听到最后四个字,心底微松,点头道:“此事必然还有内情,九哥不会伤我爹和哥哥!”
  明辉点头,又向宫门望去一眼,眼底光芒闪动,又道:“你既信得过钰王,就更该安心才是,今日还是早些出宫罢!”
  这孝康王怎么了?没说几句话,就连连催她们出宫?
  楚若烟疑惑。
  可是皇帝昏迷未醒,这宫里也确实一团混乱,这御书房虽非军机重地,可是朝臣来往,她们几个女儿家也确实有所不便!
  微微点头,正要行礼告辞,却听宫门外小太监声音回道:“五殿下、七殿下到——!”
  随着话落,五皇子耶律昊在左,七皇子耶律亭在右,已并肩进宫,大步向这里而来。
  明彦君看到耶律亭,本能的厌恶,微微皱眉,侧过头去。
  耶律昊见到几人,先是一怔,跟着微微晗首,算是一礼,跟着转向明辉道:“明王爷,本王刚刚进宫,怎么就听说父皇抱恙?可传太医诊治?此刻如何?”
  明辉摇头道:“不过是疲累过度,一时不适罢了,二位殿下不必担忧!”
  耶律亭从瞧见明彦君,心里就老大不自在,想当成不曾发生什么,可是一双眸子还是忍不住向她扫过去。
  此刻听到明辉此话,倒将原来的尴尬抛开,皱眉道:“怎么本王听说是父皇吐血?”
  明辉微微一笑道:“皇上这几日忙于朝政,饮食常常错过时辰,肠胃有些不适是实。今日早朝之后,也只饮过几盏茶水,午膳用的晚些,哪知道便都吐了出来,怎么妄传是吐血?”
  这个回答,与刚刚糊弄她们时一样!
  楚若烟微微抿唇,忍不住又向殿内望去一眼。
  耶律昊大大松一口气,点头道:“如此最好!”向殿内张望一眼,又道,“父皇可好一些?我们既来了,理当进去给父皇问安!”
  明辉摇头道:“太医已经瞧过,虽无大碍,却要静心休养,二位殿下还是殿外见礼罢!”
  这是不让进去?
  耶律亭皱眉道:“明王爷,父皇抱恙,我们既已来了,岂有不去一见的道理?”
  明辉摇头道:“太医吩咐静养,二位殿下还是回罢!”
  耶律昊见他强阻,不安道:“明王爷,父皇的身子,当真不要紧?”
  明辉道:“不要紧!”
  既然不要紧,又果断不让进去……
  他越是阻拦,耶律亭越是多疑,皱眉道:“父皇既不能劳累,我二人去磕个头就是,还请明王爷让路!”
  明辉摇头道:“二位殿下的心意,本王自当转述,这个头,晚些磕也是一样!”不理二人,向楚若烟三人道,“这宫里事杂,你们早些出宫罢!”
  又赶人?
  楚若烟眨眼,并不应话。
  而明彦君自从瞧见耶律亭,心中厌恶,已不想多留,闻言应一声,一手拉着一个,向两位皇子匆匆一礼,绕过就走。
  耶律亭见她绕老大一个圈子,从耶律昊身边经过,脸色顿时阴沉,张了张嘴想要说话,转念又再忍住,直瞧着她出了殿门,才又转向明辉道:“明王爷,如今本王进宫不便,今日好不容易来了,还请王爷行个方便!”
  你进宫不便,是因为对他的宝贝女儿为恶!
  明辉轻哼一声,摇头道:“七殿下,此话是皇上吩咐,微臣行不了这个方便!”
  耶律亭听他语气中已夹怒意,咬一咬牙,冷哼道:“明王爷,这父皇身边,一向由庞总管服侍,如今他人在何处,怎么由明王爷代劳?”
  是啊,总管庞白一向不离皇帝左右,今日说这么一会儿话,为何不见?
  耶律昊也连忙问道:“是啊,这庞总管去了何处?”
  耶律亭踏前一步,冷声道:“明王爷,这满朝皆知,令嫒钟情钰王身边的萧三郎,如今萧三郎跟着钰王举兵,莫不是明王爷要助他们一臂之力?”
  这是污陷明辉为了女儿,也成了乱臣贼子?
  明辉听他信口攀污,顿时气往上撞,冷哼一声,大声道:“本王与皇上并肩杀敌,同生共死之时,殿下还不曾投胎,如今要疑我明辉,怕还轮不着殿下!”
  耶律亭也跟着大声道:“宫中传言父皇病重,明王爷却挡住殿门不许五哥和本王探望,父皇身边的庞公公又不知去向,岂能不令人起疑?如今,本王定要进去,看个究竟!”话说完,一手向明辉推去,向里直闯。
  他知道,经景阳宫一事之后,自己再也不能得明彦君之心,更无法得到明氏一族的支持,此刻又将话说到这里,这位明王爷再不会助自己夺位,如此一来,留下他,只怕留下一个祸患。
  明辉见他竟然硬闯,心中更怒,冷笑道:“七殿下好大的威风,如今微臣不恭,不得皇上应允,断不会放殿下进去!”见他手掌推到胸口,身子微向后侧,又一肩回撞。
  耶律亭本就功夫平平,又没料到他竟敢动手,一只手已推到他胸口,却觉掌下顿时一虚,身子顿时不稳,向前冲出。哪知道刚踏出一步,又被他一肩撞回,脚下立足不定,踉跄向后几步,勉强站稳。
  耶律亭没有料到他竟会向自己动手,脚步站稳,立刻大声道:“好啊,明王爷,如今父皇病重,你竟敢犯上,向本王动手,这还得了?”向两侧侍卫一指,厉声喝道,“还不替本王拿下!”
  什么就拿人?
  众侍卫互视一眼,却无人敢动。
  明辉向他冷冷而视,缓声道:“七殿下,这御书房可不是动武之地,只是微臣身受皇命,不得不阻!殿下还要强闯?”
  就是要强闯,只怕也打不过一个沙场老将。
  耶律亭迟疑未答,却听殿里皇帝的声音轻咳一声,缓缓道:“明王爷,放他们进来罢!”
  看来,皇帝还真无恙!
  耶律亭一怔,一时忘记应话。
  耶律昊却喜道:“是父皇!父皇当真不打紧!明王爷,父皇命我们进去!”一拉耶律亭手臂,拔步向殿里去。
  明辉听到皇帝的声音,心中顿时一松,见二人进殿,这次也不再阻拦,侧身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