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防效仿
  耶律辰道:“正要同王爷商议!”肃手引三人进议事厅。
  孝康王恍然,叹道:“是老臣心急了!”也觉自个儿沉不住气,晒然一笑,率先进门。
  挡去门外闲杂人等的目光,耶律辰又低声将皇帝遇刺一事说一回,三人也是大吃一惊,安平郡王掌心皆是冷汗,颤声道:“从殿下出征,战报一封封传来,我等便时时防范,哪里知道,他们竟挑这个时候动手!”
  耶律辰摇头道:“只怕还是因耶律邯获罪而起!”
  孝康王明辉眸色一深,皱眉道:“殿下是说,四皇子被押,深怕党羽做鸟兽散,便做此最后一击,以图翻身?”
  耶律辰道:“不无可能!可是却也不排除有人混水摸鱼!”
  “混水摸鱼?”安平郡王低声重复,略思一瞬,点头道,“是啊,如今四殿下虽说被押,皇上也只废去他的王位,却不曾下旨处置。趁朝堂上下人心动荡,若是刺客能一击奏功,整个朝堂,怕立时便是一番龙争虎斗!”
  如果皇帝在这个时候被刺身亡,不止余下的皇子会群起争夺帝位,就连刚刚羁押的四皇子,势力未散,只要脱狱而出,也大可一争!
  定远侯卞威皱眉道:“殿下可有应对之策?”
  耶律辰微默,向三人依次望去,慢慢道:“几位可信得过耶律辰?”
  皇子之争,他耶律辰可也在其中啊!
  孝康王明辉向他凝视,却并不立时回答,心中将这两年来他的一言一行细细回思,目光又在自己儿子身上一扫,默思片刻,才点头道:“皇室之争,素来如此,殿下当知,我明家素为纯臣,纵对殿下激赏,也断不会因殿下而背家训,伤及旁的皇子!”
  耶律辰点头道:“若非如此,耶律辰又岂敢相信孝康王府?”
  明辉向他定定而视,慢慢道:“如今外有叛军作乱,内有刺客为祸,满朝皇子,也只能寄望殿下,殿下只需不伤及皇上,不伤及苍辽江山,我孝康王府自当听王爷调遣!”
  话说的明白,要抗击叛军,或守护皇宫,明王府当仁不让,可是断不参予夺位之争。
  安平郡王和定远侯卞威听他这一番话说的直击心肺,立刻点头道:“不错,我等与明王爷共进退!”
  耶律辰点头道:“如此最好!”自案侧移来纸笔,依次写下众皇子的名字,说道,“太子虽为东宫,只是为人宽和,也素无心机,此事当非他所为。只是今日有人行刺父皇,若当真是图谋皇位,下一个目标,自然是他!”
  楚若烟听他给太子的评价是“为人宽和,素无心机”却忍不住一笑。
  第一次听有人将一个“蠢”字说的如此客气。
  孝康王听的,却是钰王殿下的后半句话,点头道:“老臣即刻派人前往东宫,保护太子周全!”
  是啊,纵能杀了皇帝,可是国有储君,旁人也休想染指皇位。
  楚若烟忍不住道:“九哥,你如何断定,这场阴谋的背后主使,不是太子?”
  虽然知道太子是个草包,但难保他身边没有能人异士,不加设防,也是危险的很。
  耶律辰向她一望,浅笑不答。
  楚若麟摸摸她的头,含笑道:“有明王爷的人守在东宫,旁人要想害他不易,他要做出什么事来,怕也不易!”
  说的也是!
  楚若烟点头。
  耶律辰瞧向随后的名字,摇头道:“除太子之外,余下虽以常王势盛,可是豫王党羽未散,只要多加提防,在叛军退去之前,不至酿成大祸便是!”
  明辉摇头道:“殿下,今日四殿下被押,只怕朝中动荡,另几位殿下,只怕也要多多留意!”
  耶律辰点头,慢慢道:“定国公府、功绩侯府、丞相府等几大府门,与几位皇兄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请贝王爷、卞侯爷留意,若有异动,以为应对!”
  贝、卞二人点头,紧接着,卞威皱眉道:“殿下是要亲率禁军破敌?只怕不易!”
  他这一番布置,只是防备皇子与朝中各大势力再向皇帝下手,引起朝堂动荡,却只字未提出何退城外之兵!
  明辉也道:“王爷,只是保护太子,查察各府异动用不了许多人手,我们几府的亲兵,还可调用!”
  耶律辰摇头道:“城外战起,城内必然人心动荡,会生出何事,实难预料!三府的亲兵,还是留下应对的好!”
  说的也是!
  三人微默片刻,终于安平郡王忍不住道:“殿下,楚远携大军回师,算路程,也当已离上京不远,为何直到今日,还不曾有他的消息?”
  不止是楚远大军,连前往寻找大军的韩立也没有回来。
  楚若烟心中一紧,向两个哥哥望去一眼,也将目光凝在耶律辰身上。
  虽说楚远统军,并不担心有何意外,可是这一个多月来,这个疑问便似扎在心中,令人不安。
  耶律辰默然片刻,只得轻叹一声,低声道:“不瞒三位,从绿洲遇刺之后,我屡屡命人沿路去查,西北一路,竟没有大军丝毫踪迹。”
  “什么?”三人大吃一惊。
  耶律辰举手止住三人疑问,一字字道:“这一个月来,依漠上传回的消息,并不曾有大的战事,也无任何特异之处,所以,本王推测,必是楚大将军自行率大军转路!”
  近两年来,先是西疆战起,跟着又南疆叛乱,还牵涉到十几处州府,若说漠上还有什么动荡,也不是不可能!
  孝康王皱眉道:“若是叛军一党设计引开大军呢?”
  耶律辰点头道:“此种可能,本王也已想过,只是漠上不比西北,料想再无人能困住楚大将军大军,最多以为牵制!”
  卞威摇头道:“纵是如此,大军不能赶回,城外叛军便无法尽诛!”
  这倒是个难题!
  耶律辰却微微勾唇道:“何防效仿?”
  什么?
  不止三员老将不懂,纵是楚家兄弟和明彦恩都跟着他出生入死,此刻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楚若烟眨眼道:“九哥,你是说,既然他们能牵制我父帅大军,我们便也设法牵制他们?”
  丫头聪明!
  耶律辰回她一笑。
  不管是孝康王爷三人也好,楚氏兄弟和明彦恩也罢,自幼便浸淫兵书,每逢征战,脑中皆是从两方情形考量。只有楚大小姐,心思皆放在他的身上,任是盘谋算计也罢,沙场征战也好,只依着他耶律辰的性情猜度,竟然是一猜一个准。
  见楚大小姐说中,众人一怔之余,楚若麟先回过神来,击掌道:“虽说此举不能将叛军尽诛,倒是可以解上京之围,王爷好计!”
  明彦恩、楚若帆也跟着点头道:“如此一来,倒是较叛军溃散,再难寻觅为好!”
  这几人说话,没有一个说的明明白白,孝康王三人虽似明白耶律辰心思,却又无法想到实处,卞威忍不住道:“殿下,愿闻其详!”
  耶律辰微笑道:“我们便遣一路兵马,将叛军引入大漠,与其周旋,再不令他们为祸上京便是!”
  如此一来,上京之围可解,又动用不了多少兵马,也可令叛军仍聚而不散,不至于逃回各州各府的军中隐伏,再为日后之祸!
  计虽好计,可是要如何将数万人留在大漠?
  孝康王张口欲问,瞥眼看到楚大小姐,脑中灵光一闪,瞬间想的透亮,立刻道:“殿下是说,苍梧古城?”
  若是细细设计,将叛军引入大漠之后,再带入苍梧古城,只要派兵马围困古城,情势立刻逆转。
  耶律辰听他已想的明白,含笑点头。
  安平郡王吁一口气,拱手道:“素闻殿下智计,今日一见,老臣佩服!”
  卞威也连连点头,转念却皱眉道:“殿下有此良策,何不早用?凭白又任叛军围困这许多日子!”
  耶律辰叹道:“绿洲行刺一事不能分明,那皇宫中便不能令人安心。还有若烟代本王羁押人犯于绿洲之上,她若不回,轻逐敌军于漠上,岂不是危险?”
  楚大小姐是一节,还有一节,便是楚远大军没有消息,纵困敌于苍梧古城,漠上围困,又比上京城城郊难上许多,时间一长,只怕会被敌军反扑。
  而如今……
  纵楚远大军不回,楚若宇所携的一万大军,离上京已不足二百里!
  只是从回朝开始,他绝口未提楚若宇,更无人知道那一路的兵马,此刻自然也不明言,卞威又哪知道他心中的计较?闻言微愕,转瞬轻笑摇头道:“殿下心思细密,老臣不及!”
  要知楚大小姐身边,还押着顾立农、巴适二人,事关幕后之人的阴谋,自然不容有失,要说眼前兵马围城,钰王殿下却只顾着儿女之情,倒也并不确切。
  见钰王殿下心中已有成算,三位老臣心中顿安,齐齐告辞,各自去做安置。
  送三人出去,楚若麟向耶律辰问道:“王爷是要先查刺客,还是先退叛军?”
  耶律辰叹道:“内忧不除,外患如何能去?自然是先查刺客!”
  孝康王三府虽能暗查各府动静,可终究人手有限,若能借刺客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便可一劳永逸!
  楚氏兄弟和明彦恩点头,仍依前计前去安排。
  耶律辰等三人出去,回身揽楚大小姐入怀,扬眉笑道:“今日你也不用回去,便留在这里瞧热闹如何?”
  楚若烟笑道:“有热闹可瞧,九哥可赶不走我!”
  二人说笑,各自明白心意,却并不说穿。
  如今虽说田氏母女不在,上将军府留下的也都是可信之人,可是朝野动荡,为了对付他耶律辰,只怕有人盯上楚大小姐,楚氏父子不在府中,楚大小姐纵有丘羽等人相护,也怕并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