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过他听几个哥们闲聊的时候说过,齐亨名义上是齐老爷子的侄子,实际上应该是他早年在外面留下的儿子。这人有野心,也很有手段,当年齐家老爷子手上的一些人,应该是都到了他的手里。
  既然狱长是齐亨,想要查他监狱里的事儿,可能性显然不大。而且,他有意包庇那些打过元东的囚犯,原因也值得深思。
  第23章 死前的电话
  “元东早就火化了,我们手上也没有证据,充其量只是怀疑而已,想要从齐亨那边查,恐怕是不行。”老唐对薛酒道。
  薛酒点头表示理解。
  “现在只能看容华娘家那头有没有动静了。”说完,老唐似乎想起什么,侧过头问薛酒,“对了,我记得你把小黄派去连丘了,他那边查到什么了?”
  连丘那边毕竟是元彪和元奎老家,这案子现在还在他手里,因为牵扯到了二十年前的案子,甚至可能还有一个幕后之人,所以至今也没结案,老唐也一直注意着那边元家的人。
  薛酒摇头道:“小黄应该还在调查,他那边暂时没什么动静。”
  老唐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但他这些年经手的复杂案子也多了,耐性总是有的。
  这世上没有什么完美犯罪,总有些线索会留下,他们只需要抓住那些线索就够了。
  不管当初被元东藏起来的那个人是谁,最后总能被揪出来的。
  此时,被老唐和薛酒惦记的小黄心情却十分烦躁。
  因为上面打了招呼,所以他到连丘之后,连丘市局的同僚很配合的将元苍的二侄子元继从拘留所带回到局里。
  配合他一起问话的是连丘市局刑警队的副队长。
  两人对于审讯犯人都是有一定经验的,但是无论他们怎么问,元继就是咬死了他和元苍闹矛盾只是因为种地的事儿。说是元苍之前租给他们家的地今年非要收回去,他一时气愤才动手推了老头一下,没想到人就这么没了。
  两人争吵的时候确实有人看见,但是那些人都离得远,并没有听到具体内容。所以元继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别看元继只是个普通农民,面对警察时却一点不怵,一口咬死了自己不是故意的,无论他们怎么问,都不改口。
  从元继这里一点线索都得不到,而市局派去东渠县的两个警察同样也什么都没打听出来。
  走的时候他是跟队长打了包票的,总不能什么也查不出来,灰溜溜的回去,他丢不起这个脸。
  没办法,小黄只能自己跑了一趟东渠县。好在,他这段时间跟副队长混的比较熟,知道对方有个叔叔在东渠县派出所当所长。
  他借了这层关系,以所长侄子的身份出现在了东渠县。
  地方越小,就越是排外,但是只要有一个能够被认可的身份,再被接纳就相对容易很多,如果他要是有点钱的话,那就更好了。
  小黄在东渠县晃悠了两天,结合之前对元继的调查资料,终于找到了一家他常去的棋牌室。
  这棋牌室就开在街里,并排两间门市,一个打牌打麻将的,一个开着小超市,都是棋牌室老板经营的。
  小黄在小超市里买了两回进口水果,跟老板闲聊的时候顺口透露了一下自己的“关系”,又问他这地方有没有乐子,就被老板介绍进了棋牌室。
  跟那些人晚了一个晚上的麻将,输了三四百块钱,他也算跟牌友们混熟了。
  这些牌友都是本地的,开始连丘市局那边下来人问,他们一个个全都是一问三不知。但是闲聊起来,小黄就发现,他们可不是不知道,而是知道的事儿多了。
  打麻将的时候,如果有人愿意聊天,又有人愿意配合,那对方就能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恰巧,小黄这一桌子都是比较能说的。
  其中一个起了个头,另外两个也都跟着唠起来了。
  小黄打了张牌,状似好奇地说,“我来的时候听我叔说,你们这边刚出了个杀人案,真的假的?”
  小黄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至少跟他打牌的几个都从超市老板那边听说了,他口中的叔可是他们这边派出所的所长。
  他们对他的态度自然比陌生人要好多了,当下也不瞒着他,压低声音道:“当然是真的了,弄死人的就是元继,住我们家后面的,我当初瞅那小子就不是个好东西。”
  这人说完,小黄的下家忍不住嗤笑了声,调侃道:“赢过你钱的,你当然瞅他不是好东西了。我倒是觉得元继那小子平时还挺好的,跟被他弄死的老元头感情也不错,不像是故意的。”
  这俩人都说完了,小黄忍不住扭头看自己上家,那个没说话的中年男人。
  问他,“曹哥,他俩说的不对么?”
  姓曹的男人从刚才两人说话后,就一直露出不屑的表情,小黄这一问话,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那姓曹的男人才撇撇嘴,眼睛瞟了瞟四周,才弯下腰,小声说:“你们知道个屁,那天我卖肉回来正好碰上了老元头,那老头站在墙角,也不知道跟谁打电话,手上拎的菜洒了一地,一边说话还一边抖,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着了,还对电话那头的人吼‘是不是元继跟你说的……’”说完,他耸耸肩头,“之后没一个小时老元头就死了,我感觉,这里面肯定有元继的事儿。”
  小黄心里一惊,如果这人说的是真话,那个跟元苍通电话的人是谁?跟元继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眼珠一转,忍不住问道:“曹哥,当时有警察来调查吧,你怎么不说这个啊?”
  那男人哼笑了声,“说了有个屁用啊,老元头的儿子姑娘都不想着追究,我上去说三道四的,不是找骂么。”
  小黄也不能跟他讲配合警察办案人人有责这种话,事实上,跟他一样想法的人有的是,不主动找事儿,也不给自己惹事儿。
  不然他也不会用混在这里跟人打麻将问消息了。
  好歹,是被他问出了点有用的。
  他们当时可没人想着去查一个老头的手机通讯录,现在,怕是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一天后,小黄拿到自己查到的唯一的线索回到了秦川市。
  薛酒已经早早在办公室里等他了,小黄一身的风尘仆仆,手上还拎着行李箱,怕是连家都没回就直奔局里。
  “队长,可算是让我找到了点线索。”他把行李箱推到一边,一屁股坐在薛酒办公桌对面,从兜里掏出张纸拍到了桌上。
  纸上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号码后面写着一个名字——刘方
  “刘方是谁?”薛酒抖了抖手上的纸,抬头问小黄。
  小黄把之前听到的消息跟薛酒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这个号码的主人在元苍死前和他通过电话,并且提到了元继。”
  “对,而且我找连丘市局那边查过,这个号码是秦川的,并且包括元苍的儿女在内,没人知道刘方是谁。”
  “做的不错……你找小林帮忙去查,看看刘方到底是什么人。”薛酒夸了一句,把纸递了过去。
  小黄拿着纸刚往外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笑嘻嘻地说,“队长,元姐现在住你家附近吧?”
  薛酒斜眼瞟他,“对,有事?”
  小黄揉揉鼻子,不好意思地道:“你能不能问问她,什么时候开店啊?”
  他这几天在外面除了面条就是馄饨,要了两盘肉总觉得吃起来不够香。
  有元家小食的珠玉在前,现在吃什么味道都不对了。
  薛酒没吭声,小黄也没敢继续呆着,赶忙跑了。
  小黄走后,薛酒却在心里考虑起这个问题来了。他之前建议元宵开私房菜馆,元宵也没有拒绝。
  这阵子他忙着案子,也忘了带她去看店面,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应该是没底。或许这两天该抽空带她去东山那边走一趟。
  下班后,薛酒回到家,站在家门口,看了隔壁紧闭的大门好一会儿。
  自从那天问过元宵母亲的事情之后,他们两个就没有再见过面。
  他心里有一道过不去的坎,本以为一切都说开了,这个坎就没了。可没想到,说开之后,他依旧不能释怀。
  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对一个人无比亏欠,却不知道该怎么补偿。
  听元宵讲那些过往的时候,她脸上其实看不出多难过,可是薛酒却听的心疼。那是一种很难说明的感觉,他很清楚这代表的意义。
  这是一个他动心的预兆。
  他有两个选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调查案子,找到幕后凶手,案子结束后,两人减少来往,直到成为她希望的陌生人。
  或者,去追求她,和她在一起,将她过往的伤痕一点点的抹去,同时也能够抹掉他心底的歉疚。
  如果是其他人,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第一个,他并不是很喜欢情绪失控的感觉,甚至就连过往的恋爱,他也能够足够的掌控自己的情绪,直到分手的那天。
  然而这个对象是元宵,由不得他不去深思。
  以身相许的这个说话或许挺可笑,可薛酒觉得,除了自己,他没有什么能够用来补偿元宵。
  钱或者物质,或许那是元宵缺的,却绝对不会是她想要的。薛酒也不允许自己这么做。
  他似乎,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项。
  他做出了选择,可是元宵会怎么选呢?
  薛酒回家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然后走出家门,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第24章 东山路
  薛酒敲门的时候,元宵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还敷着面膜,听到敲门声扭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除了薛酒也不会有别人。从那次说到她妈之后,薛酒就没来过了。
  她大概知道,薛酒是为什么不来的。那天她其实注意过薛酒的表情,他大概觉得亏欠了她很多。
  他们才见面那时候,薛酒就是抱着补偿的心态接近她的。而现在,他知道了更深一层的隐情,对她的歉疚怕是更深。
  在社会上呆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都见过,对不起她的也不是没有,但是她还真的没想到,薛酒会是这样有“良心”的一个人。
  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真正把她推往绝路的,不是薛酒,也不是薛酒的母亲,而是她亲妈。
  薛酒的存在,充其量只是让她更惨一点。而她也没让薛酒好过多少,甚至站在薛酒家族的角度来看,她毁了对方的前途。
  她觉得,他们两个真的扯平了。
  从猫眼确认了一下,元宵打开门。
  薛酒站在一门,一抬头,看见了一张绿油油的脸,原本的一腔热情瞬间被浇熄。
  元宵穿着小熊图案的居家服,顶着一张绿色的脸,站在门里,看他的目光和往常一样平静。
  “进来吧。”说完,她也没理薛酒,自己跑回沙发上继续看电视。
  薛酒站在门口呆愣一会儿。
  感觉这个发展基调有点不对。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了一件事。正常女人会这样毫不设防的邀请一个单身男人进她家么?
  元宵这么做,只能证明她没把他当成一个男性。他警察的身份,显然让元宵抛弃了性别这个概念。
  而这些天给他做饭,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查的是她的案子,所以想要报答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