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吓唬自己了
  山壁陡峭,中途还没有歇脚的地方,若是你在台阶上停下,往下一看,会感觉自己像是悬空一般可怖。所以纵是青染山佛祖极其灵验,也很少有人去礼佛。
  但这对欧阳轩和慕云黛并没有什么妨碍,两人都是习武,就算是身为女子的慕云黛也比一般人的体力和耐力更好一些。
  二人一边攀爬,一边欣赏两旁的奇景,堪堪用了两个时辰,才看到了青染寺的大门。
  青染寺历史悠久,厚重的大门都带着古朴沉重的气息。大门紧闭着,慕云黛上前去握住大门上的铁环,用了几分力气敲了敲大门,发出沉重的“笃笃”声音。
  两人静待了一会儿,只见大门被人从里面缓慢推开一道门缝,发出悠长又缓慢的“吱呀”声音。从里面探出一个小和尚,长得圆头圆脑,耳垂圆厚,一脸福相。
  小和尚看清了站在门外的慕云黛和欧阳轩之后,困难的把自己奶胖的身体从狭窄的门缝中挤出来,龇牙咧嘴了好一会儿,才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声音稚嫩道:“施主来我青染寺有何贵干?”
  慕云黛和欧阳轩对视一眼,同时俯身回了一礼,“小师父,我二人来此只为礼佛,不知小师父可否让我们进去?”
  “礼佛?”小和尚说道,“施主请稍等,待我去禀报方丈。”
  慕云黛点头。
  青染寺的大门又被缓慢关上,过了两柱香的时间,门再次被打开,但里面出来的人并不是之前的那个小和尚,而是一个年轻的僧人。
  僧人双手合十,表情淡漠:“两位施主,里面请。”说完后转身就走。
  欧阳轩和慕云黛对视一眼,抬脚跟上。
  僧人把两人领进大殿,“两位施主请自便。”说完就兀自离开了。
  慕云黛有些奇怪于僧人冷漠的态度,但也没有多想,对着佛祖拜了拜,便跪在蒲团上闭眼祈告。
  身穿浅紫抹胸薄纱长裙,头插飞云流月簪的少女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默默的念经。少女闭着眼睛,睫毛卷曲柔软,鼻梁挺直,嘴唇不点而朱,表情温柔详静。
  欧阳轩也随着慕云黛一同跪在蒲团上,不过他并没有礼佛,而是在默默看着慕云黛的侧脸。
  过了许久,慕云黛如羽翼一般的睫毛轻微抖动了几下,欧阳轩连忙回过头闭上眼睛装作礼佛的模样。
  慕云黛慢慢睁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对着佛祖拜了几拜,拉了拉欧阳轩的衣角,说道:“走吧。”
  欧阳轩睁开眼睛,对着慕云黛一笑,点点头。
  此时天色已晚,二人刚走出大殿的门,就见之前领着二人到大殿的僧人等在大殿外,看见二人后行了礼,“天色已晚,两位施主不妨在寺内休息一晚,等明日再离开。”
  欧阳轩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慕云黛的意见,在看到慕云黛轻微摇头之后,拒绝道:“谢谢小师父的好意,只是我们二人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便在此歇息。若是将来还有机会,我二人定不负小师父的盛情。”
  被欧阳轩拒绝了,僧人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对两人行了礼,又离开了。
  慕云黛看了一眼僧人挺拔单薄的背影,对欧阳轩说道:“我们走吧。”欧阳轩点点头。
  上山的路和下山的路并不相同,下山的路更平缓一些。二人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一边慢慢行走。
  走着走着,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对视了一眼。
  有诈!
  慕云黛冲着欧阳轩:“我们刚才绝对走过这个地方,你看那树枝,是我刚才不小心碰断的那个是不是?”
  欧阳轩捡起那支树枝仔细看了看,“没错,一刻之前我们确实在这里折断过一支树枝,你看这断痕,还是新的。”
  慕云黛蹙了蹙眉,“我们这是迷路了吗?”
  欧阳轩肯定的说“不对,我们虽然走的与上山的路不同,但方向绝对不会出错,而且下山的路即使走错了也会走到山脚下,而不会在原地打转。”
  慕云黛眉头紧紧皱着,许久问道:“那如今我们该如何是好?”
  “不如我们再走一段路,一边走一边留下记号,如果我们依旧走的还是回头路,再做其他打算。”
  闻言,慕云黛点了点头,于是两个人便在此地做下了记号,沿着路继续往山下走去。
  此时距太阳落山已过了许久,风吹过松树发出呜呜的响声,白天听松涛之声本是享受,只会感到天地之博大,心境开阔。而在此夜晚再听见这种声音,和着夜枭不是传来的怪叫,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深觉此处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这一天晚上无星无月,加之时值春夏之交,山间湿气浓重,仓促之间难寻干柴,他们竟然连火把都无法燃起,只能靠着欧阳轩手中一个火折子发出的微弱的光摸索着向前走。
  山间的树木生长的太过茂盛,欧阳轩走在前面,用火折子给慕云黛照着脚下的路。慕云黛拉着欧阳轩的袖子,脚下尚且磕磕绊绊,白日时没有什么感觉,夜间方知山路难行。
  这样打着火折子又走了半个时辰,欧阳轩猛然停下来,慕云黛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了他的后背。
  “怎么了?”’慕云黛轻声问道。
  欧阳轩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周围,这才说道“我们……似乎又走到了原地,又似乎不是。”
  慕云黛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绕过他看向前方,点点头道:“你看那树分明就是我们做过记号的那一棵,但是记号呢?”
  欧阳轩沉吟半晌,缓缓道:“我们似乎一直在山间绕来绕去,看似一直在往山下走,然则我们一直都在这片树林里打转。而且我们做过的记号竟然会凭空消失,如此看来,我们似乎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
  慕云黛一摊手:“那你说我们可如何是好,这不就是鬼打墙吗,嘶……你说鬼在哪啊?”突然,正当慕云黛一转头:啊!欧阳轩你看,那是什么?”
  欧阳轩连头也不回,面无表情:“这时候就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