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路璨然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没说话。
  你说的十年前,是什么事?路正齐问。
  路璨然垂着头,沉默了一阵道: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件事,我无意间知道的。
  路正齐静静看了他几秒,忽然冷笑:还有几分脑子。
  路璨然依然没抬头,也不多说什么。
  不管你是真知道什么还是瞎蒙的,这嘴什么时候该张你得知道。路正齐的声音冷而沉,显得严肃。
  路璨然这时抬头,露出苍白的脸和微肿的眼,嗓音微哑:我能对路家做什么呢,我要的只是离开而已啊,既然不被喜欢就不想留下,做那个多余的人。
  我什么都没有,不能得到想要的,那什么都无所谓,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路璨然缓缓道,每一个字眼都吐得清晰。
  顿了下,路璨然继续用沙哑的嗓音:和妈妈离婚,我们就和路家没关系,做出什么也和路家没关系,你不用再在我们身上花心思不好吗?或者觉得被忤逆,你主动驱逐也没关系。
  路正齐目光沉沉,审视着这个忽然就性情大变的小儿子,又想到忽然反逆的妻子,都脱离了掌控,变数发生在哪?他想不通。
  这不是个轻易能做出的决定,路正齐眼眸微眯,似乎在衡量着。
  路璨然不躲不闪地望着他,心中没有多少畏惧忐忑,不会更坏了。面前的是他的父亲,却不能以父亲来对待,不能信任不能依靠,时时防备着。
  怎么说动迟序帮你的?没有给他答复,路正齐提出疑问。
  路璨然扯唇,感谢路家啊,感谢你对他好,他觉得我因为他才会形成现在的性格,想帮帮我。语气浅浅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路正齐听完似乎在思考真实性,继而又问:你把他当哥还是当成其他什么?
  这话就问得奇怪,路璨然把疑惑直白地表露出来,道:喊了十来年哥,还能是其他什么。
  路正齐不置可否地嗯了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继续谈刚才的事。
  你想弹琴可以,路家不会给你提供任何支持。路正齐沉声道。
  好。路璨然内心冷笑,不破坏就不错了。
  和你妈离婚不可能,她必须回路家,做她的路夫人,路家或者羲和园选一个。路正齐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反驳。
  路璨然的脸色瞬间冷了,我也不可能同意这点,离婚不会让你损失任何财产,为什么不可以?不要提路家的家训,也不要说你有什么原则,看清现在的时代,你不爱她就别困着她。
  这次的沉默持续了很久,路正齐冷声:你有什么筹码来违抗?不明所以的十年前?即使你能编全谁会信?
  路璨然声音都染上了冷意:可以试试,我不会损失什么,路家的声誉呢?就算是胡说,他们会说我疯了,路家有个疯子。你觉得是疯子好,还是弃子好?
  路正齐脸上隐隐浮现的怒色并没有让路璨然紧张,反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假如没有那件事,路正齐会急着堵他嘴吗?
  双方对峙着,连空气都冒着□□味。
  路正齐唇线绷得紧紧的,眼神阴沉得吓人,路璨然无疑是触到了他的底线,他冷然道:我听到一点风声,你就别做钢琴梦了。
  闻言,路璨然缓缓勾唇:当然不会,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从办公室出来,路璨然听到杯子落地的声音,路正齐生气了。他只是暂时妥协了而已,随时可以暗中做些什么。
  暂时也好,总有出路的,路璨然看着窗外刺目的太阳,轻声笑了笑。
  宁城音乐学院近来要举报院庆,院交响乐团正紧锣密鼓地排练着,宋教授邀请路璨然去参观。
  排练室内大家都在训练,看他们进来热情地挥手打招呼,苏漾也在里面,他年纪最小却是乐团的钢琴首席。
  我弹的怎么样?苏漾他们正好结束一次配合,他就迫不及待地跑来询问路璨然的意见。
  很棒。路璨然不吝啬夸赞。
  明天就演出了,还是有点慌,第一次参加这么大的场合。苏漾挠挠头,晶亮的眼眸里蕴着点紧张。
  宋教授抬手敲了下他脑门,关键时刻敢给我掉链子,我可不轻饶!脸上都是笑意,话说出来没什么威慑力。
  路璨然也笑望着他,别怕,明天我来看,给你打气。
  苏漾笑得一脸雀跃,主动又回到钢琴前和大家配合。
  苏漾这孩子还是年轻,少些历练。从训练室出来,宋教授感慨道。
  他实力还是不错的,当时那些高年级的也没竞争过他,一直也不太服气。他指着这回被认可,难免会紧张。宋教授替苏漾解释道,我看他和你挺投缘,多学着你点好就好。
  路璨然笑了笑,再夸我都飘了。
  宋教授闻言又老生常谈,说到读研的事,劝学生向学,估计是老师的通病。
  路璨然还是没同意,宋教授无奈,开始给他讲起院交响乐团的历史,似乎想引起他的兴趣。
  明天记得来看看,不少知名的钢琴家会过来,多观摩学习。临走前,宋教授又殷殷叮嘱。
  路璨然点头,明天池年也会来,他肯定不会忘了的,最近除了练习,也在调查当年的事,明天很多优秀校友会过来,说不定就有他要找的人,希望能有点进展吧。
  忽然手机振动了下,路璨然低头一看,再看向前方,竟然是傅明哲。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基友的文文,已肥可宰哦~
  《他们总以为我弱不禁风》by摇摇兔
  一觉醒来,莫念欢穿进了一本刺激修仙文,成了里边的拖油瓶小炮灰。
  文中他是男主师尊的大徒弟,灵根残损,弱不禁风,也就张脸占了个第一。
  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他就是个炮灰。
  都说师尊是古代最危险的职业,于是二徒弟三徒弟四徒弟都觊觎师尊。
  他吃着瓜看好戏,手握剧本的他了如指掌接下来的刺激剧情,爱情啊,果然盲目又大胆。不枉他是个废材,当个辣鸡挺好的。
  突然一天,他发现弱不禁风的自己竟然可以手劈巨石,隔山打牛,凌波微步,美貌再次爆表。
  他:???
  他不是辣鸡吗?书里不是这么写的啊?
  于是乎
  清冷孤绝师尊:为师的好熹儿,你终于长大了。
  邪魅狂狷二师弟:师兄,你可让师弟好生惦记。
  温柔体贴三师弟:师兄,你听过师兄弟间也可结成道侣吗?
  乖巧奶狼小师弟:师兄,我我想要你。
  他瑟瑟发抖站在中间:
  不是说好的师尊才是最危险的吗?
  他只是个平平无奇弱不禁风的大师兄。
  而且那么多人不行啊!
  【食用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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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章
  傅明哲倚在车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太像是刚好路过。
  路璨然在原地停了会儿,还是走了过去。有什么事吗?语气淡淡的。
  傅明哲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你最近在接近莫家?
  闻言,路璨然瞳孔一缩,面容紧绷了些,问:你怎么会知道?他能知道,路正齐是不是也知道了?
  傅明哲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手上的腕表,语气没什么波澜:你昨晚去了九夜,还混进了莫子昂的包厢。
  莫子昂是莫鸿羲的儿子,迟序的表弟。
  然后呢?你来找我为什么。路璨然问他的同时,仔细回想着当时傅明哲是否在现场,包厢里光线太暗,他根本没办法全部看清,和莫子昂的接触也只是帮着倒酒和在洗手间的一小会儿。
  当然是感兴趣。傅明哲弯唇笑了笑,危险的事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做。
  路璨然警惕地看着他,问:你都知道哪些?
  傅明哲也看着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待久了都会知道。藏得再深的事,总有人知道,只是敢不敢说,你找莫家没用。
  路璨然也知道希望不大,昨晚看莫子昂的样子,他是一点也不知道,利用他见到莫鸿羲不说要用多久,有没有用都不一定,他的时间不是太充裕,也不想一直纠缠在这件事上。
  那应该找谁?路璨然问他,小脸严肃了些,他手里掌握的讯息太少,查下去很难。
  上车。傅明哲道,伸手拉开副座的车门。
  看了他几秒,路璨然钻进了车里。
  傅明哲随后也上了驾驶座,启动车子。
  傅明哲忽然问:你要查的是当年迟家的事,你怀疑和路家有关?
  嗯。路璨然反应过来了,这人也就是猜,讹他呢。不过算了,傅明哲要查肯定比他有效。
  如果是真的,你怎么办?傅明哲又问,眼神里有几分锐利,路璨然的角度看不到。
  路璨然不假思索道:做错事的人应该得到惩罚。
  即使调查清楚了,手里握着证据,也并不是保命符,只有彻底击倒才有机会生存。
  傅明哲笑了声,玩味道:那可是路家,你的家族。没有了路家,路璨然就不再有豪门的出生,不再享有无尽的财富,也无法享受身份带来的便利。
  路璨然脸色有点冷,我只是姓路而已。是他以前的路,不是现在路家的路。
  车子驶入了一片老旧的居民区,里面弯弯绕绕的再开不进去,两人下车步行。
  边往里走傅明哲边解释:当年的事遭殃的不只是迟家,还有很多同迟家的合作方,大大小小的企业倒了不少,有的重整旗鼓,有的一蹶不振平淡度日,想不开的也有些。
  你们找谁的?小区门口的保安大爷看着两个陌生人口问到,两人光鲜亮丽与这里格格不入,大爷有些警惕和好奇。
  傅明哲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盒烟递给大爷,微笑着道:赵建军是住在这儿吗?
  大爷接过烟瞅了眼牌子,眉开眼笑,一边往口袋里塞一边回答:是这儿。说着看了眼天色。
  这点儿应该也快回来,要不进来坐坐等他?大爷笑着道,把他们请进了保安室。
  小伙子,你们是他什么人啊,可没见你们来过。大爷点了根烟,边问到。
  傅明哲笑了笑,旁边这位是他侄子,刚从国外回来,被他妈打发着过来认认亲。
  闻言,路璨然小脸通红,不知是被烟味呛的还是气的。路璨然朝大爷笑了笑,走到门口站着。
  傅明哲留在里面和大爷聊了起来。
  看着面前破旧的楼房,随处可见的垃圾,和杂乱无章的绿植,路璨然有些出神。直到肩头被拍路璨然才回过神来,听傅明哲说:走吧,赵建军回来了。
  路璨然注意到保安室外站着对中年夫妻,男的个子中等,体格偏瘦,脸上满是沧桑感,头发白了不少,面容偏严肃,此刻皱着眉审视他们。
  傅明哲走过去,赵先生你好,我是傅明哲。
  傅明哲这个名字在宁城知名度很高,赵建军显然听说过,仔细辨认了下,问:为什么找我?
  傅明哲微笑着,陪这位路先生找你。
  赵建军一怔,神情复杂地看着路璨然,半晌后道:跟我来吧。语气有些沉重。
  不同于楼房外部的破旧,里面的装修很新,空间也开阔。
  在客厅坐下,赵建军的妻子给他俩倒了两杯水,就被赵建军打发去了房里。
  如果是问我以前的事我没什么好说的,我都忘了。赵建军开门见山道,眼神里泄露出一丝紧张。
  傅明哲审视着他,也不急着逼问什么,路璨然连面前人的身份都不太清楚就更不好开口了。
  沉默将气氛拉扯得绷紧,赵建军在他俩对面坐着,莫名就热得慌。
  我当年只是个承包商,出了事故赔得倾家荡产,追究不起,现在也只是本本分分过日子,你们为什么找我?赵建军语速极快,语气透着点恼怒和颓丧,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
  他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意思都差不多。
  路璨然看着他,心间涩涩的,如傅明哲所说,被牵扯到的人很多很多,如赵建军这样曾经意气风发,现在心灰意冷的人也很多很多,甚至有些都不在人世了。
  商场如战场不是一句虚言,是怎样诱人的利益,值得这般违背良心。
  对不起,请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好吗?不会影响到你现在的生活,我们不是那些人。路璨然认真又诚恳,清澈的眼眸一眼能看到底。
  傅明哲也说: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赵建军缓缓抬头,同他们对视了会儿,有些无力又有些想笑:过去这么多年了,查清楚又有什么用?迟家那么厉害,现在又在哪里?该死的人还不是在笑,我算幸运了,只是破产而已。
  赵建军讽刺地笑着:何况,很多线索早就被清理,光凭一张嘴,谁会信你?法院判案看的也是实打实的证据。
  路璨然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又坚定:不去做永远不会知道结果,真相会迟到,不会永远沉在水底。
  赵建军问:你是路家的人,不怕查到自己家头上吗?
  路璨然心中一跳,没有丝毫犹豫:不怕,如果路家有错,就让它受到应有的惩处。
  赵建军定定看了他几秒,你看着倒不像是路家人。我想过有人会找来,以为先来的会是迟家的孩子。
  他没放弃过,我们是和他站在一边的。路璨然说到,眼神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