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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璇的话显然戳中了萧珺心中隐藏不语的某些心思,他几番张口欲言。
  “六哥,六嫂心胸宽广、府中大事小情安排尽随你的心意。尽管六哥可能觉得六嫂性子不如冯侧妃般讨喜,可是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六哥府中真心为你的六嫂绝对是第一人。”萧璇见状,又多说了几句。“我再说句六哥不想听的话吧,那位岳小姐也不会愿意留在帝都、留在六哥的身边。”
  “你说得我知道了。”萧珺的脸色被萧璇的话说得青一阵白一阵,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要如何回应萧璇的话,只得丢下一句话匆匆地告辞离开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六哥慢走。”萧璇知道萧珺一辈子活到现在,早就过惯了顺风顺水的好日子,这一遭的事情着实是打在萧珺脸上十分响亮的几记耳光。
  萧璇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萧珺狼狈离开。
  镇国公府上的丧事终于办完了,又过了十好几日镇国公的身子才慢慢地养好了一些。施大夫眼看着镇国公身子好转了起来,嘱咐镇国公最近就不要出外远游了,需得在帝都安心将养身体。
  棽姐儿未来的夫家上门来商议婚期,镇国公为了给棽姐儿撑起场面来,也亲自出面见了棽姐儿未来的夫家。
  棽姐儿身为镇国公世子夫人的嫡出-幼-女-,镇国公世子夫人早就为她预备好了丰厚的嫁妆。
  她未来的夫家上门来,镇国公和端素郡主都出面了,足见镇国公府对这桩婚事的看重了。
  两家很快地达成了共识,棽姐儿的婚期十分顺利地定了下来。
  “你的婚期终于定下来了。”镇国公世子夫人亲自送了那一家人出了镇国公府,回来的路上她这才慢慢舒出了堵在胸口的一口气来。“可算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了。”
  “母亲。”扶着她的棽姐儿忽然这样问道。“接下来祖父就要把爵位传给二叔了吗?”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了。”镇国公世子夫人很是淡定地说道。“接下来的三年里,你只管好好为你父亲守孝、绣好你的嫁妆便是。”
  “可是.....”棽姐儿知道曾经的镇国公世子夫人要比已经离世的镇国公世子更加看重爵位,所以对她如今的嘱咐心中反而有些存疑了起来。“母亲真的不再为哥哥们争取一二了吗?”
  “傻孩子,便是我如今为他们设法保住了这个爵位又有什么用呢?”镇国公世子夫人和棽姐儿相携着走在小径中,她苦笑着和棽姐儿说道。“争得来守不住是没有用的,与其后面闹得不好,不如我们这一房主动卖个人情出去。爵位的传承我们做不了主,可是话我们说到了,人家总要记我们个面子情不是。”
  “但母亲真的甘心吗?”
  “没什么可不甘心的,你几个哥哥里头原来也只有游哥儿算是出息的。本来想着他做了驸马,日后在官场上有了更大前程,总得给家里帮帮忙的。他却做了错事、坏了自己的前程,加上你父亲如今也走了。”镇国公世子夫人身子养得并不是很好,走一段路就需要停下来歇一阵子。“你二叔和郡主都是好性子,就算日后是他们那一房得了爵位,对我们不会不照拂。你哥哥们是男孩,成家立业之后我也不烦他们的事情了。只有你和梦姐儿,是镇国公府的出嫁女,你们在夫家的地位还需要镇国公府为你们撑着。这爵位交到二房,对你们日后的生活才有更多的好处。”
  镇国公世子夫人经历了这段时日的种种,她心中对镇国公府爵位的执念早就烟消云散了。段少游被贬谪去了福南,只怕这一生都无法往返了。
  在镇国公世子出殡的那一日,梦姐儿身着孝服哭求镇国公,想要挑出几个贴心的下人遣去福南照料段少游的衣食起居。镇国公沉默了许久,到底最后还是应下了梦姐儿的请求。
  段少游的确是犯了错,但是他到底还是镇国公世子的嫡子,虽然接他回帝都实属无望,可若有几个忠仆过去照料他,总好过他孤身一人在福南生活。
  梦姐儿第一时间找到了镇国公世子夫人,将这个喜讯告知与她。听到了这个好消息,缠绵病榻的镇国公世子夫人立刻来了精神,她立刻拿来了自己一房的下人名册,和梦姐儿一起商议出了十来个待选人选。
  将所有待选人选都唤到自己面前来,因为福南路途遥远、难通音讯,镇国公世子夫人慎之又慎地和所有人都谈了。
  她并不强逼,要是有人主动愿去福南,他们的家人在镇国公府或是在老家都会得到最好的照顾。甚至除了他们本身的月银以外,镇国公世子夫人还会另发一份银钱给他们的家人。
  最终选出了六个人来,镇国公世子夫人立刻安排梦姐儿准备让他们出发。
  解决了段少游的事情,如今棽姐儿的婚期又定了下来,这下镇国公世子夫人的心事终于解决得差不多了。
  最后的最后,镇国公在府中养了月余的身子后,终于-上-书-请旨将镇国公世子之位许给了段成文。
  不过略过这处不说,这边谨郡王府中,胡氏通过自己安插在萧瑧书房的人手探听了很久才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春夜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胡氏身边,胡氏马上唤人进来,让他们准备好马车,她要去昭月公主府。
  等到马车准备好了,香冬扶着胡氏匆匆地往府门的方向走。
  还不等她们走到府门处,就正好在府门处和萧瑧走了个正着。
  萧瑧携着何姨娘不知道从何处回来,何姨娘正娇滴滴地倚着萧瑧说话,一见了胡氏来了,马上站直了身子。
  “你这是要去哪儿?”见胡氏行色匆匆的模样,萧瑧放开了身边的何姨娘,狐疑问道。
  “郡王何时管得这么多了?”胡氏见了萧瑧一贯是没什么好脸色的,每每萧瑧因为皇后或是楚帝的提点,想着胡氏身为他的正妃不可冷落太过。“我在府里待得闷了,不过是要出去透透气。郡王若是不放心我出去,大可以派你手下的人跟着我一起。”
  偏偏他每次去胡氏的院子里,胡氏总是一脸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他自然也不委屈自己,眼看着胡氏和廖侧妃已是一丘之貉,郡王府的后院里不是没有其他女人了,胡氏不待见他,他自然会去找能让自己开心的女人。
  说起来,萧瑧和胡氏这对夫妻虽然居住在同一座府邸当中,可两人已经快有两个多月没有见过一面了。
  “夫妻一场,我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你倒是想被针扎的一般要说这般多的话。”被胡氏这么一呛,萧瑧的面色也难看了起来。
  何姨娘恃宠生娇,仗着自己得宠在府中到处生事,在被胡氏收拾过了几次以后,知道萧瑧和胡氏尽管夫妻感情不睦,萧瑧也不会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妾侍去开罪胡氏这个郡王正妃。
  所以何姨娘还是很怵胡氏的,眼下见萧瑧和胡氏又争锋相对了起来,下意识就想退后。
  “郡王,郡王妃只是散散心罢了。”何姨娘生怕两人再争执起来,只怕自己就要遭受池鱼之殃,心中再三犹豫还是上前挽住了萧瑧的手臂劝起了他。“有什么话好好说就是了。”
  “嗯,我看着何姨娘如今是懂事多了。”胡氏挑眉,冲着萧瑧说道。“比起刚进郡王府的时候是知情识趣多了,我现在不打扰郡王了,这就走了。”
  胡氏说罢,反而更加从容了起来,也不再管萧瑧越发难看的脸色,径直离开了。
  萧瑧气急,一把挥开了何姨娘挽着的手臂。他使的劲大,何姨娘身子娇弱被他一把推倒在地。萧瑧看都不看她一眼,阔步走了。
  等到胡氏和萧瑧的身影都看不到了,跟着何姨娘的侍女才连忙过来扶着何姨娘起身。
  “姨娘,你有没有受伤?”侍女扶起了何姨娘,询问她可有受伤。
  “没有,我们回去吧。”被萧瑧推倒在地,何姨娘其实摔得还是狠的。“府里的两位主子我谁都得罪不起,今天这样的情况已经算好了。”
  “姨娘,郡王妃胆子可真大,敢这么对郡王说话呢。”回去的路上,侍女小声地和何姨娘说道。
  “她的胆子大是因为她是陛下赐给郡王的正妃,家世出众,膝下还有嫡出的子女。”何姨娘轻声喟叹。“郡王妃和我们这样子的人是没法比的,郡王和她正面撞上,不照样被话呛得难看。郡王不管后院的事情,要想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我们只能指着郡王妃了。”
  胡氏来到了昭月公主府,穗红得到了消息来到府门口接了胡氏。
  “你们公主在府中吗?”胡氏下了马车,见到了前来迎她的穗红,忙不迭地问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与她说。”
  “奴婢见过郡王妃。”穗红扶过胡氏,微笑说道。“郡王妃放心,公主正在厅中等候郡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