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25章 薛玉娇落水
  薛玉娇自知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顿了顿,将身子徐徐转了过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微微扬起唇角,用极慢的语速道:“数日不见,二姐姐的一张尖牙利嘴骂起人来,依然还是那么犀利。看来那一巴掌打的还是轻了,根本不能让你长点记性。”
  时隔十几天,那个耳光之仇,薛玉芳岂能会忘记,恨不能噬其血肉,碎其骨头。现在听她主动提起来,不由暗咬银牙,心道:看你接下来还如何得意。
  她走到她面前,一双凌目往周围扫了一遍,确定没有别人在,旋即给红莲使了个眼色。
  红莲会意后,张开两只手臂一把将她们拦在身前,对她们步步逼近,直到将她们逼至池边及腰的玉石栏杆前无路可去,方才停下。
  薛玉娇面色微变,隐隐觉得不妙。
  谨娘一见两人竟公然拦截她们的去路,心中一恼,气愤说道:“二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朗朗乾坤下,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刁难我们,就不怕被人看到吗!”
  “人?哪里有人?”薛玉芳冷冷一笑,抬着下巴,得意洋洋道,“我今天就是要刁难你们,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
  “你!”谨娘一时气怒不已。
  下一刻,只听薛玉芳口气凶狠的道:“红莲,给我按住她!照着她那张狐媚的脸,狠狠的打!”
  薛玉娇似乎没想到她竟真敢下这种命令,显然心里也慌了一下。
  “你们敢!”
  谨娘见形势不妙,不顾一切的挡在薛玉娇的身前,对着两人呵斥道,“你们在府里公然殴打三姑娘,可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薛玉芳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红莲,把她拉开。”
  话落,红莲猛地奋力将她推到一边。谨娘身上抱着包袱,分不出手来,冷不防被推倒在地上,想着自己一把岁数了竟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推搡欺负,一时气不过,站起来后,冲上前去转眼与她厮缠在了一起,你拉我扯,好不激烈。
  红莲生的壮,与谨娘比力气比狠劲的话,丝毫不落下风。
  薛玉娇看得一顿心急,担心谨娘被伤到,欲上去帮忙时,被薛玉芳一把抓住手腕,按在栏杆前。她一惊,再想抽出来时,竟发现困难起来。
  薛玉娇生的身柔体弱,根本不及薛玉芳的力气大,一时间,不由被迫受制于人。
  对方来势汹汹,薛玉娇紧紧抿着唇,心想自己这次怕是躲不过去了。
  不管如何,气势上不能输下去。一旦这次输了,以后有的是被人欺负的时候。
  于是,薛玉娇怒目而视,声音带着丝丝的阴冷:“二姐姐非要和我过不去吗?”
  薛玉芳被她眼神瞪的心中一凛,忽然就又想起了那一巴掌,不禁心中作怪,只觉先前被打过的那半张脸颊这会儿又呼呼热了起来。但旋即扫去了阴影,重振精神,挺着自己略显平坦的胸脯,气势不输对方的道:“是有如何?”
  薛玉娇一双冷目紧紧盯着她,她亦回瞪对方。一时间,硝烟四起,仿佛都能闻得到□□味。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时,忽然,一道月亮门处有两个护院向这边脚步匆匆的走来。
  薛玉芳斜眼瞧见后,嘴角轻轻一牵。
  就是现在!
  殊不知,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是薛玉芳提前安排好的。
  先是不计后果的拦截住薛玉娇,然后等时机一成熟,藏在暗处的亲信悄悄将人引过来,以此伪造出薛玉娇伤害自己的现场,然后诬陷她。
  薛玉芳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眼疾手快,钳制着薛玉娇那只雪白的皓腕向自己的衣领抓来,顺势,另一只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将其塞到对方另外一只手里,继而拽到自己眼前,造成一种对方手持发簪欲要刺伤自己的假象。
  同一时间,另一个地方,一道身影突然闪现在一棵老槐树下。当回头发现这边的动乱之后,眸色一定,火速赶了过来。
  薛玉娇透过薛玉芳的肩膀望去,只见不远处,薛湛杀气腾腾的向这边奔走而来,那一瞬间,眼里闪过一丝晶亮的光芒。
  而一刻,薛玉娇几乎已经看清楚了薛玉芳的真实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殴打自己是假,陷害自己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当前,薛玉娇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办法丢开自己手中那只可以成为罪证的簪子。
  然而自己力气敌不过她,被她死死钳住,动弹不得。此时,薛玉芳已经露出志在必得的狞笑。
  薛玉娇挣脱无用,眼看即将人赃俱获,自己要被她陷害成功,整个过程中,来不及多加考虑,电光火石间,忽然,她眸色一暗,一咬牙,心一横,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整个人向后奋力仰去。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薛玉芳吓得花容失色,哪能想到她突然做出这个可怕的举动。不想被她连累淹死,刹那间,想都没想,慌忙甩开了手。紧接只听扑通一声,不出意外,人已落入水中。
  薛玉芳脑袋嗡了一声,惊愣了片刻,当下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赶紧冲上前查看。
  只见,水面被砸出一个水花,人拼命在水里挣扎呼救。这个莲池是人工所造,足足三米多深,若不谙水性,一个成人掉下去足以淹没致死。
  薛玉芳整个人都吓傻了,与此同时,正撕扯在一起的谨娘和红莲听闻声响,惊然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过来。
  谨娘见是薛玉娇落了水,立时惊出一身冷汗,再无往日的沉着,连忙四下大喊救命。正往这边走来的几个下人见到有人跌下栏杆,也赶紧上前救人。
  现下初春时节,不过刚刚回暖,薛玉娇整个身体被无边的冷水吞没,只觉浑身冰寒彻骨。挣扎中,耳边隐约传来一片慌乱的惊呼之声。
  短短片刻功夫,她在水面扑腾了几下喊了两声救命后,很快再无多少力气支撑。向下沉去的一瞬间,只听到身边投下一声沉闷的落水声,接着,一只强劲有力的长臂将她环抱住,拖着她一路向上游去。
  薛湛发现她掉下莲池的那一刻,半丝迟疑也没有,赶到池边将黒裘一解,顿时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不能出事!
  ……
  第26章 剧情反转
  薛玉娇被他救上岸时,之前少不了吃了些水进嘴,现在浑然一副小脸煞白,眼睛紧闭,奄奄一息的样子。
  薛湛横抱着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柔肤弱体的模样,心急如焚。还未将她稳稳放平在地上进行施救,恰见她一口气涌上来,咳了几声,自行吐出了几口水花和些许杂草来。
  肚子里的水吐净了大半后,薛玉娇只觉浑身冷到了极点。听到耳边有很多声音在唤她,离她最近的一个磁性沉稳的声音,她立马识了出来,这一刻,忽然觉得安心下来。
  她慢慢睁开眼,果然看到头顶那张满眼紧张,极尽慌乱的俊毅脸庞,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滴滴滑落下来,打在她的脸上。突然就想起了前世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也是这样抱着自己,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以及无处安放的害怕。
  她冲着他努力扬了扬唇,说了半句“我就知道……”,随即便再次昏迷了过去,倒在了他的臂弯里。
  薛湛拾起方才解在地上的裘衣,一把裹在她身上,毫不迟疑,冲开人群,抱着人急忙回房。孟霖帆知道出大事了,手忙脚乱的紧追其后。
  谨娘正准备跟上前,想起什么,连忙拾起滚在地上的包袱,搂在怀里,方才往前追去。
  薛玉芳像一根木头一样,怔怔的杵在那里,那只原本打算陷害薛玉娇的簪子,此时恰好被她握在手里,已经吓得浑然忘记丢掉。
  跟在身边的红莲见周围看热闹的下人越来越多,不由骂道:“都看什么!还不赶紧干活去!”
  然而为时已晚。
  众人神情各异,心下腹诽的渐渐散去,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一起。不错,这侯府庶女薛玉芳,竟敢推嫡女,即自己的妹妹薛玉娇下水,果然是胆大包天!心如蛇蝎!
  红莲见周围人都走没了,方回过头来,轻轻拽了拽薛玉芳的衣袖,着急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她不会出事吧?这事万一被闹大,我们......”
  薛玉芳早已听不进她的话,而是眼睛好似吃人一样直直的盯着方才薛湛抱着人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道:“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说到这里,一把抓住红莲的手腕:“不行!我们咬死都不能认,绝对不能认!她们无凭无据,仅凭一面之词,不会有人相信的。”
  红莲刚刚只顾着牵制住谨娘,并没有看清楚薛玉娇到底是如何掉下去的,所以不能确定薛玉芳的话是否有假。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这次意外的发生,无非两个原因,一是两人争执之中薛玉芳失手所致,另一个,就是薛玉娇自己故意落水。
  可是,倘若不是第一个原因,那么,她为什么要故意落水?
  难道是被她发现了她们的动机?临时起意反过来陷害她们不成?
  细思极恐。
  倘若真是这样,这软硬好捏逆来顺受的薛玉娇,如今变得未免也太快。心机如此之深,简直和先前判若两人。
  暂且没工夫去细想这些,红莲一脸慌乱,急得团团转,忙道:“可是姑娘,刚刚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我们这次只怕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不会的!这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承认的,打死我也不会认!”
  然而一连串的否认之后,不知不觉中,薛玉芳的双腿已经轻轻打颤。想到刚刚叔父那慌乱的眼神,以及看向自己时投来的愤怒之色,从来没有过的担心和害怕。
  薛玉娇的全身已然湿透,薛湛一路急匆匆的抱着她回到房间,期间,水便顺着她的头发,面颊,以及衣服鞋子流淌,行过之处一路水迹。玉芙院里的一干丫鬟见状无不惊然失色。
  珍儿跟人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薛玉娇刚刚落了水,此时昏迷未醒,再一细问,人人皆称是薛玉芳所为。一时不知作何感受。
  而在此之前,她偷偷和荆氏通风报信,称薛玉娇今日出了门,薛玉芳这才有了可趁之机。
  珍儿不知道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没想过怎么会弄的这么严重。她进了屋,欲准备服侍左右,却被薛湛一道寒目逼退两步,仿佛被人发现了是自己去报的信,微微心虚起来。
  薛湛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冷着脸命她出去。珍儿眼皮一跳,赶紧转身退了出去。
  薛湛已经命人去请太医,想起刚刚惊险的一幕,额头阴云沉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谨娘前后脚追着赶过来,见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心如绞痛,从椸上拿下一块浴巾,一边垂泪一边给她擦干脸上和颈项的水。少顷,站起身与薛湛道:“二爷,老婢需要帮她擦干身子换身衣裳,遂有不便,请二爷回避一下,到外堂等候。”
  薛湛轻轻点了点头,临出去前深深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交代了一句“好生照料”后,适才起步往外走。
  待谨娘和巧儿帮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巧儿从长屏内端着面盆走出来,薛湛目色一扫,问道:“她醒了吗?”
  屋里没有别人,巧儿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话,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轻轻摇了摇头:“姑娘还没醒。我和谨娘刚给她换完衣服。”
  薛湛沉着脸,挥了挥手,让她下去。巧儿正要拂身告退,只听对面之人想起什么,又道:“现下刚刚入春,并未正式回暖,你们屋内怎么不烧炉子?如今她着了水,受了凉,不宜再受寒。去把炭炉烧起来吧。”
  巧儿一听,心下一怔,略作迟疑起来。久久没有做声。
  薛湛是何等敏锐之人,立即质问:“有话直说。”
  话音一落,只见巧儿扑通一声忙跪下去,紧张回道:“二爷不知,我家姑娘往日用的都是黑炭,银炭只有侯爷在家时才能用上。如今侯爷不在了,荆姨娘就全部换成黑炭了,三姑娘受不了黑炭的刺鼻气味,所以,所以……”
  说完,抬了下眼,见他脸色难看至极,继而一拍桌案,大怒道:“好个荆氏!竟敢如此大胆妄为!”
  这一声很大,不止吓得伏在地上的巧儿哆嗦了一下,就连门外一干围观的丫鬟仆人,也吓得作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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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心疼的发紧
  谨娘听到外面的声音自屏风后面走出来,见薛湛一张脸沉到了极点,顿了顿,终于还是将这些年来受的委屈一口气讲了出来:“二爷有所不知,往日侯爷不经常在家,这府里的人,几乎都唯荆氏马首是瞻。我家姑娘从小到大,处处受限,拮据到连个喜欢的首饰都买不起。嫡女的身份有名无实,这么多年来吃尽了苦头和委屈。”说完,再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可怜人儿,不禁潸然泪下。
  薛湛听她伤心的娓娓道来,脸色冷冽,凝着眉,似乎在想什么。
  这时,两个太医提着药箱急忙忙往忠武侯府赶来,进了院,还未来得及与薛湛见个礼,便被薛湛急声催了进去。
  太医进了内室,帮她查看过眼睛和舌苔后,所幸并无大碍,施了一针,薛玉娇终于悠悠转醒过来。醒来后,薛玉娇面色苍白,目光却十分冷静。
  薛湛听到里面说人醒了,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彼时,见她脸色雪白,正扶着谨娘的手慢慢坐起身。
  薛玉娇抬头看见他进来了,知道是他救的自己,气息微弱的与他道了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