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你这个傻子
  裴子靖机智的瞬间改口:“筱筱,以后,那个人再上门,你不许理他。不是我危言耸听,是真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别有用意。”
  这话在苏筱柔听来,完全就是吃醋。如果裴子靖说其他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别有用意,苏筱柔还会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但是陈诺,那个痴情到堪比纳兰容若的男人,整颗心都魂牵梦绕在亡妻身上。估计他无论面对哪个女人,心里都不会有一点波澜。
  知道自己为陈诺辩解,裴子靖非但听不进去,还会起到相反效果。苏筱柔闭紧嘴巴,不打算为陈诺解释什么。
  和裴子靖纠缠了几个小时,苏筱柔不止很累还很困,她也不管自己还躺在沙发里,裹紧毛毯闭上眼睛就睡。
  “懒猫!”裴子靖想把苏筱柔抱进卧室里,眼睛无意看到茶几上的纸袋,百达翡丽高端大气的标志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他突然想起,苏筱柔刚回来的时候,从这个纸袋里拿出一个盒子交给他,却被脑子气糊涂的他丢到窗外。
  苏筱柔还说过,那是她给他买的礼物!
  他把苏筱柔送的礼物扔了,苏筱柔该有多伤心难过。
  裴子靖觉得自己简直罪无可赦,他推了苏筱柔几下,迫切而慌乱的问:“筱筱,你给我买了什么礼物?”
  想起裴子靖丢礼物的画面,苏筱柔心里气的不行,她咬咬嘴唇:“不值钱的破烂玩意儿,扔了也好,省得你看着厌烦!”
  她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和伤心,就像拿了奖状等待父母夸奖的孩子,被父母给冷嘲热讽了一番似的。
  “是我犯浑,”裴子靖放低姿态,诚挚地给苏筱柔道歉:“我犯下滔天大罪,罪无可赦。你要生气,把我揍一顿好了。”
  “你以为我下不了手?”苏筱柔从沙发上坐起来,在裴子靖身上扑打几下,她用了十足的力气,裴子靖却眉眼含笑地看着她:“嗯,你这是撒娇打闹吗?”
  苏筱柔转过头不理他,裴子靖从抽屉里拿出强光手电筒,穿上外套说:“我去把它找回来。”
  苏筱柔还是没理他,找回来?裴子靖说的容易,裴子靖丟东西是在后窗,外面就是别墅的后花园。
  正好有个池塘。那个装着怀表的盒子,很有可能飞进了池塘里,裴子靖还能把它找回来个毛线。
  裴子靖拿着手电去了后花园,苏筱柔倒在沙发里想继续睡觉,却听到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风雨声。
  又下雨了吗?苏筱柔走到窗前,果然看见天空里飘洒着冰凉纤细的雨丝。
  冬天只会下小雨,可这种冷雨霏霏比下雪还让人觉得寒意刺骨。
  苏筱柔目光向下,在花木扶疏间看到裴子靖的身影,他拿着手电筒,仔细的搜寻脚下。
  他既没有打伞也没有穿雨衣,任由雨丝侵袭着自己。
  苏筱柔看着心疼,她拿起雨伞走出客厅,冷风夹杂着雨丝的严寒对她包裹而来,冷的她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子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苏筱柔来到后花园,裴子靖还在专注的找东西,他的外套已被雨水打湿,发丝眉毛全挂着细小的水珠。
  苏筱柔把雨伞举到他头顶:“别找了,估计找也找不到。”
  “筱筱,你回去,外边太冷了。”裴子靖把苏筱柔给推开,他手指摸到苏筱柔的身体时,隔着厚厚的衣服,苏筱柔都能感受到他手指的冰冷僵硬。
  “你是傻子吗?”苏筱柔冒火的喊:“你要把东西丢进池塘里,在地上能找到,那才叫见鬼了!”
  她的话提醒了裴子靖:“对呀,怪不得我找不到,原来是落进了池塘。”
  裴子靖几步冲到池塘边,这是个荷花池,现在是冬天,荷花早已凋零,只剩下残破枯萎的枝叶覆盖在水面上。
  除了荷叶之外,水面上还覆盖着一层青绿色的浮萍,像毛毯似的把下面池水遮挡的严严实实。
  电筒雪亮的光线打在水面上,只能看见青绿色的浮萍,水下有什么连看都看不见。
  苏筱柔失望的说:“算了,真要掉进池塘里,肯定找不回来。”
  苏筱柔想用这种方式把裴子靖劝回去,可固执倔犟的男人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
  裴子靖把手电塞到苏筱柔手里:“帮我照明!”然后,他干净利落的跳进池塘里,用手拨开水面的浮萍,眼睛仔细的看着水底。
  这大冬天的,泡在冷水里该有多冷啊!苏筱柔又焦急又心疼:“裴子靖,你给我上来,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东西找到我就上来!”裴子靖在水里游来游去,为锻炼身体,裴子靖以前玩过冬泳,因泡在接近零度的池水里,他觉得还能承受。
  手电的光线虽然雪亮却穿不透水面,水底的一切,裴子靖根本看不见,他只能用手一点点的摸索,企图把盒子找到。
  水底全是淤泥和石块,裴子靖摸索了半天,把池塘来回游了个遍,手指冻到通红僵硬,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裴子靖不甘心失败,打算再找一次。
  池塘边的苏筱柔,看他还不打算上岸,焦虑的心急如焚:“我数一二三,裴子靖你再不上来,我就……”
  苏筱柔突然卡壳,该怎么威胁裴子靖,她脑子里转呀转就是想不出来。
  裴子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若无其事的说:“我没事,再给我几分钟时间,我肯定没把东西找到。”
  “犟驴子!”苏筱柔气的在地上捡了块石头丢进水里,石头不偏不倚飞向裴子靖的脑门,幸亏他躲闪及时,才没有被砸到脑袋。
  “咚”!石头掉在裴子靖身边,溅了他一头一脸的水。
  “喂,你想谋杀亲夫啊你?”裴子靖对着岸上的苏筱柔喊:“果然最毒妇人心,逮到机会就下毒手。”
  裴子靖说话的同时,突然在水底的淤泥里摸到个棱角分明的东西,那大小形状分明就是个盒子!
  “我找到了!”裴子靖把盒子举起,像小孩似的欢呼。他回到岸上,把盒子递到苏筱柔面前:“你看,是不是这东西?”
  苏筱柔眼里看到的,是裴子靖通红僵硬,糊着淤泥和浮萍的手指,还有他湿淋淋犹如落汤鸡的身子。
  他身上同样沾满了青绿色的浮萍,脸上和头发上也是,整个人看着非常狼狈。可他脸上的笑容却那么明朗欢快,犹如孩童一般纯真喜悦。
  “你这个傻子!”苏筱柔扔掉雨伞和手电,张开双臂抱紧裴子靖湿淋淋的身子,语气哽咽的说:“这世界上,恐怕找不到比你更傻的人。”
  裴子靖用手覆盖在苏筱柔头顶,尽量为她遮风挡雨:“筱筱,我们进屋,外面太冷了。”
  回到屋里,苏筱柔先把裴子靖推进浴室,让他泡个热水澡,再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衣裤送进浴室。
  她看着裴子靖恢复正常的脸色,心里还是很焦虑:“在冷水里泡了那么久,肯定受凉了,我给你熬一碗姜汤驱寒。”
  姜汤熬好后,裴子靖已经从浴室出来,换上干净的衣裤坐在客厅沙发里。
  把自己从头到尾清洗一遍后,他显得容光焕发神清气爽,穿着白衣黑裤坐在那儿的画面,犹如杂志封面上的摄影作品。
  苏筱柔一阵心跳加速,她自己都觉得奇怪,和裴子靖在一起这么久,最亲密的纠缠都有过无数次。她有时看见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激动,就像追星女孩在粉丝见面会上看见爱豆似的。
  苏筱柔稳定心神,把姜汤递给裴子靖,他接过去一饮而尽,然后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盒子:“我看看,你给我送了什么礼物。”
  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沾水的怀表,指针定格在表盘上一动不动。
  对怀表有所了解的裴子靖,一看就知道这怀表已经坏掉了。
  裴子靖心里非常懊丧,若是普通怀表还可以修理,但这种高端品牌的手工怀表,几乎不存在修理的可能。
  看见纹丝不动的指针,苏筱柔也意识到,这怀表已经坏了。
  苏筱柔本来想斥责裴子靖几句,想到他刚才跳进水里找怀表的情形,苏筱柔又不忍心责骂他。
  “应该可以修好的,”苏筱柔满怀希望的说:“我在电视里看过,手艺高超的能工巧匠,什么东西都能修好,连破碎的古文物都能恢复如初。”
  裴子靖顺着她的话说:“是,可以修好。”他把怀抱紧握在掌心,很快把冰凉的金属握得微微发热。
  很想知道苏筱柔送自己怀表的寓意,裴子靖沉声问:“你,为什么要送我怀表?”
  “我觉得你喜欢怀表呀,”苏筱柔眼里闪烁着陶醉的光彩:“要不然,为何会花几百万的价钱,去买那款最昂贵高端的怀表。”
  说到这,苏筱柔面颊微微发红,一半是羞涩,一半是激动:“怀表挂在胸前,那是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我想你的心跳声,能伴随着指针移动的节奏同频跳动。”
  苏筱柔竟然是这样的心思,裴子靖把怀表放到她掌心里:“来,你亲自给我戴上。”
  苏筱柔把表链穿过裴子靖衬衣的衣扣,再把表链上的金属扣扣上,最后把怀表塞进他胸前的衣袋里。
  苏筱柔的手隔着衣袋,在怀表上按了一下:“以后等我赚了更多的钱,我再给你买个最好的怀表。”
  “不必了,有些礼物一生只送一次,才有专一的意义。”裴子靖轻轻抚摸着苏筱柔的长发:“筱筱,你想要什么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