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罚
  “多谢父亲时刻想着娇儿,娇儿已经大好了。”顾生娇笑着回答。
  “那就好。”大将军话锋一转,又问:“为父不在府上这些时日,你都忙些什么,我可听说这几日你不大出门,莫非是有什么在里头要忙的?”
  顾生娇已然感受到了不对劲,于是显得分外小心翼翼,答道:“父亲,因着母亲过世,如今清明节快要到来,故而娇儿还在抄写经书,一来为求和府清安,二来也为母亲在那头,能得到普渡。”
  大将军听了,“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你还真是有心。”说着,却不管顾生娇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冬梅,道:“冬梅?”
  冬梅本只跟着顾生娇,历来不会引起老爷的注意,眼下他这猝不及防的一唤,不但将冬梅吓得双膝一软,赶忙跪地,就连着顾生娇,也给惊了一跳。
  “老爷,奴婢在,不知老爷唤奴婢,是,是有什么吩咐?”冬梅仓皇跪下后,嘴里磕磕绊绊说着。
  大将军一拍案几,道:“你个小小奴婢,好大的胆子,竟然帮着主子,做些目无尊长,不顾府上清誉的勾当。”
  闻言,顾生娇心下一凉,只怕是自己想要习医,让冬梅出去帮着打听的事情暴露了。
  “老爷,老爷所指是为何事?”冬梅嗫嚅着说。
  “所谓何事,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还来问我。”大将军威声震天,接着一把将案几上的茶盅拿起来,摔在了地上。
  顾生娇赶忙站起来,来到大将军跟前,跪下,尔后淡然问道:“父亲多日不在府上,今日归来,责问起娇儿的侍婢,这侍婢有过,总有我的不是。”
  说完,望了一眼大将军,又看了一眼二娘,道:“只是父亲多日不在,这乍一问起,不要说冬梅困惑,就是娇儿也如坠云端。究竟冬梅哪里做错了,还请父亲示下。”
  顾生娇看到二娘脸上颇有几分得意之色,已然判定,这事情必定又是她从中作梗,还不知添油加醋了多少。
  大将军冷哼了一声,道:“虽说我是出门在外,可这将军府,它毕竟是我的将军府,不管什么人做什么事,休想瞒过我的眼睛。”大将军像是在向众人宣告自己的地位。
  众人谁也不敢言,只是静静听着大将军训话,接着,只见大将军反背着手,围着顾生娇和冬梅踱了两圈。尔后在顾生娇跟前停了下来,道:“乔家大小姐,自甘堕落,想要学那些三姑六婆;还有你,作为大小姐的贴身侍婢,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行此不端之事,你不但不加以阻止,还要助纣为虐。”
  千小心,万小心,还是逃不过二娘的眼睛,顾生娇瞬时有些懊恼,是不该留那些恶奴在跟前,若不是她们,这事儿就不会暴露。
  但事已至此,顾生娇只能认栽,她抬起头,对着大将军,平静的说道:“父亲,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是女儿的主意,冬梅身为女儿的侍婢,自然是听命于我。女儿有错,父亲要打要罚,全凭您的心。只是这冬梅,还请父亲不要怪罪。”
  “娇儿,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一直在旁默默看着的二娘,此时忍不住插嘴道:“既是将军府的奴婢,就应该明白将军府的规矩,不管是自愿,还是受他人之命,这不该做的就是不该做,若是做了,那就是要受到责罚。如若不然,偌大一个将军府,岂不乱了套了。”
  冬梅听说,赶忙抬起头来,虽极为紧张害怕,却不断的点着头道:“对对对,夫人说的极是,小姐萌生此念,我作为旁观者,本就知道这是不妥的,结果我不但不阻止,还三番五次怂恿小姐,故而小姐这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说到这里,又转向大将军,道:“老爷,都是奴婢的错,您要责罚,就责罚我一个人。”
  顾生娇见冬梅这般,真是又心痛,又着急,又感动。“冬梅!”顾生娇厉声喊了一声。
  二娘见状,笑了起来,道:“好好好,你主仆情深,很是难得。”说着,走向大将军,道:“老爷,冬梅这丫头,历来是个牙尖嘴利,不安分守己的,依我看,这小丫头,是该好好收收她的戾气了。”
  识得冬梅的,谁不知道她的忠厚老实,偏这大将军,素来不大关心下人的事。故而,今日二娘,将白的说成黑的,大将军不去细细查问,也就当做真的了。
  “来人,拖出去,杖责三十。”
  “父亲,不可,万万不可。”顾生娇赶忙护着,却无奈势单力薄,胳膊拗不过大腿,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冬梅被拖了出去。
  “父亲,父亲,求求您,放过冬梅,她不过是一个婢子,她懂什么?”顾生娇不停的乞求。
  大将军处理了冬梅,又转过来:“闭嘴,我自然知道你才是罪魁祸首。”说着,对二娘道:“你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该怎么责罚,你只管说,可不能徇了私。”
  二娘见大将军如此说,心里头开心的什么似的,脸上却做为难之状,道:“哎哟,娇儿,你看这……”说着,悄悄指了指大将军,尔后才道:“娇儿,明知故犯,有违身份,依我看,就罚娇儿禁闭三天。老爷,意下如何?”
  大将军看了顾生娇一眼,道:“你自定就好!”说完,大将军一甩袍袖,往外走了。
  大将军一走,二娘将手一挥,立时来了几个府丁。
  “娇儿,你可别怪姨娘,你和玉林一般,我历来将你视如己出,今日责罚于你,实是不得已而为之。”二娘走到顾生娇跟前,表情又是复杂,又是感慨。
  顾生娇笑笑,道:“姨娘,娇儿怎会怪你,你可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你所说的,所做的,可都是为了这个家好。”
  二娘也笑笑,似乎受到了宽慰,道:“果真是我的好娇儿,难的你这般识大体,要不然姨娘我可就为难了。”
  说着,对着府丁比了一个手势。
  府丁上来,对着顾生娇道:“小姐,请!”顾生娇知道挣扎不过,便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