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王爷非彼王爷
  乾陵悦眉头直皱,旖妃这话说得她好像是某种可利用的工具,而她并不喜欢这种形容,也没心情参与她们无聊的争宠游戏,“在我这里费心思毫无用处。”
  “难道安王妃甘心香妃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您的权威吗?”旖妃眼中盛着疑惑,这些日子香妃的针对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
  更何况安王妃看上去是个高风亮节不肯受委屈的人,怎么会忍下来。
  和她说不通,乾陵悦只能用她能理解的语言回问,“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让香妃吃瘪,难道不是好处吗?”她不解。
  “她吃瘪与否,关我何事。”乾陵悦几乎笑出声,“我是安王妃,你们南王府的事,我还不想管。”
  见她不肯和自己合作,旖妃误以为是给的回报不够,思考片刻,再度开口,“若是您能助我登上王妃的位置,日后必然少不得与您的相互扶持。”
  “扶持什么?”她无语。
  “虽然说起来不算什么,但家父也是朝廷重臣……”
  她还没说完,乾陵悦连忙抬手打断她,摇摇头,“我现在很知足,王爷宠我,南王护我,无需更多。”
  油盐不进最是愁人,旖妃找不到突破点只能干着急,眼神闪了闪,“王妃难道就无所求吗?”
  无所求?她眨眨眼睛想了想,倒也不是无所求,对上她的视线坦然回答,“有所求,但不是你能帮忙的。”
  “王妃不说,怎么知道我不能帮忙呢?”只要她有所求,她们就有合作的可能,她在南王府蛰伏这么久,低声下气,为的就是有这么一个机会。
  眼下香妃认定安王妃与王爷纠缠不清,她只要利用好,足以推翻香妃。
  只要香妃下台,其他的事,她自然有手段搞定。
  虽说这个计划不一定需要乾陵悦参与,但若是她同意,必然会大大减少难度。
  若她不参与,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相信我,就算我说了,你也帮不上。”乾陵悦抿唇礼貌笑笑,不是她自大,让项天礼休了她这种事,旖妃就是吃了一百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当着项天礼的面提。
  见她态度笃定,对面的人也不会如此不识趣,停顿片刻后讪笑着,“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了。”
  “没事。”终于摆脱这个固执的人,乾陵悦也长舒一口气,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又道,“旖妃不用担心我和其他人提起这场谈话。”
  她说不惹麻烦就是绝对的不惹麻烦,任何人与她的交流都会被她尘封。
  “多谢安王妃。”旖妃高深莫测地勾起嘴角。
  房间内归于平静,绿竹为她沏了茶,嘟囔着,“这旖妃也太急功近利了,竟然随意和一个外人商量这等大事。”
  听着她的嘀咕,乾陵悦跟着摇摇头,讨论八卦似的,“对啊,太没有警惕心了。”
  “我看她不像没有警惕心的样子,王妃您可要小心,这种人阴招多着呢。”绿竹撅噘嘴,似乎想到了谁。
  不用问都知道她在内涵谁,她无奈地笑了下,对柳榕她并没有深仇大恨,只是不满她对前身的诸多欺凌。
  好在项天礼很快站在她这边,不费吹灰之力——或许吧。
  自从开始和项天礼纠纠缠缠之后,她就没有闲工夫理会柳榕了,更何况司空长婵好像看得挺紧,她一门心思都在司空长婵身上,无暇顾及她。
  “王妃,您说长婵妃为何不针对您?”都聊到这里了,绿竹索性发问。
  南王府里除了乾陵悦,唯一能让项天礼高看一眼的就是司空长婵,哪怕来的当天惊艳众人,过后也安安分分。
  至少没有作妖到她跟前,甚至还时不时地帮她一把,打个掩护,总的来说,乾陵悦还是十分欣赏她的。
  毕竟当初她对她的偏见也不少,她没有蓄意报复已经很大气了。
  绿竹跟了乾陵悦这么久,她一挑眉她都能猜到她的想法,此刻她没有回答,眼里却有丝丝亮光,不可置信,“王妃,她可是您的情敌,您不会真的以为王府里有真姐妹吧。”
  “你和我难道不是姐妹吗?”乾陵悦斜眼看她,不太在意地问了一句。
  “不是。”得到她斩钉截铁的回答。
  她立刻放下手中茶盏,严肃地看过去,“是谁派你来的?”
  无心与她打闹的绿竹叹口气,不顾主仆礼仪坐在她身边,“王妃,我是您的丫鬟,怎么能和您姐妹长短,长婵妃不一样,她可是正儿八经的侧妃,您之前不还是挺讨厌她的吗?”
  “人是会变的。”虽然现在也谈不上彻底放下警惕,不过这个人有大是大非观,还可以做个塑料姐妹。
  劝不动她,小丫鬟气鼓鼓地,“我为您考虑,您却思考不放在心上,以后也不要问我了。”
  从来就没习惯主仆那一套的乾陵悦更愿意她这么和自己说话,笑嘻嘻地不当回事,漫不经心地哄着她,“我也不傻,放心吧。”
  绿竹扭头,闷闷地给她添了茶。
  事实上,作为常年混迹在安王府的丫鬟,又伺候王妃左右,绿竹的话存在一定道理,比如现在。
  大清早,不过卯时,乾陵悦正安稳睡着,外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半梦半醒间叫了绿竹一声,“去看看怎么了。”
  绿竹披了衣服打开门,却见外头站着一个侍卫,看样子随侍在南王身边,“何事?”
  侍卫言简意赅,“王爷请安王妃去一趟。”
  “这个点?”小丫鬟看了眼还未泛白的天色,直觉他在传假令。
  “是。”侍卫一板一眼,不见丝毫心虚。
  这坦荡让绿竹一时拿不定主意。
  万一消息是真的,王妃却没去,岂不是藐视南王?
  她一动不动,权衡着真假,侍卫也岿然不动,等着她的回答。
  直到乾陵悦被灌进来的风凉醒,起身高声问,“怎么了?”
  “这侍卫说南王请您过去。”
  迷迷糊糊听到这话,乾陵悦第一句便是询问,“什么时辰了?”
  “卯时。”
  “这个点?”凌晨五点,这又不是上朝,她想都不想,摆摆手,“不去,让侍卫回去吧。”
  绿竹看向侍卫,理直气壮起来,“您听到了。”
  侍卫欲言又止,探头看了眼她身后的乾陵悦,被绿竹踮脚挡住,“安王妃的卧榻,岂是你能窥视的?”
  他立刻垂头,有些委屈似的,“王爷的确差小的来请安王妃。”
  “不去。”乾陵悦又在里头喊了一声。
  这不知道是哪个妃,竟然想用这么低级的手段,难道她是傻子吗?这个点,项天义怕还是刚醒,睡梦迷蒙中找她能有什么事。
  倒是其他下人看到这个点她在南王爷房中,怕又是要说三道四。
  她实在累了。
  侍卫只好灰溜溜地离开,穿过小道,中途拐个弯,偏离去南王房间的路线,一直到某个偏僻角落才停下。
  “王爷,她不肯来。”侍卫拱手朝黑暗中一隅回禀。
  背着的手缓缓握紧,那人转过头来,不是项天礼又是谁,只见他此刻面上乌云密布,沉着脸,“不肯来?”
  “是。”侍卫说着又小声嘀咕道,“且绿竹并未认出属下。”
  “看来易容术不错。”项天礼压根没理会他话里的委屈,点点头想着给那位易容大师多赏点,重点回到乾陵悦身上,“她真的不来?理由是什么?”
  “就是两个字,‘不去’。”项畏难受地陈述,一想到绿竹就在他跟前,他都无法触摸,这可比王爷遭受的挫折更大,思及此,他又追加道,“您若是想见她,大大方方就是。”
  项天礼瞥他一眼,没有回答。
  那人本来就埋怨他干预她的生活,如今她在南王府小住三日,他都追着过来查看,必然会令她不悦。
  本打算偷偷摸摸见到她后再好好解释,这下人影都没见到,窝了一肚子的火。
  “王爷,该上朝了,南王已经要出发了。”项畏低声提醒。
  “哼。”他一甩朝服,转身离去。
  少焉,乾陵悦的房顶飞快闪过去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在窗户边停了须臾。
  而梦里的人毫不知情。
  一觉睡到大天亮,无人搅扰,乾陵悦抱着被子望着帐顶呆了会儿,才转头问绿竹,“什么时辰了。”
  “巳时一刻。”绿竹打来温水,放在床前。
  她伸手洗了,尔后才道,“早上有人来过吗?”
  “是,不过被您赶走了。”
  后知后觉的人这才回过神那并非梦境,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也不知道哪个妃子这么蠢呢,连这样的陷害都想得出来。”
  绿竹也跟着笑,“我看那侍卫都不面熟。”
  “算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她这么说着时想到了项天礼,漫不经心地问,“王爷那儿没有消息过来吗?”
  “南王一早上朝去了,没有……哦,您问的是安王。”她回过神,中途换了方向,“您在这里做客呢,王爷三番五次来询问算什么事。”
  她说的也有道理。
  但和她对他的了解有出入。
  那人就算她出门买个胭脂都恨不能派一个小队跟着,即便再信任南王,也不该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