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起来真好看
  这样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江医生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连嘴上的客气都不需要,直奔主题的指着自己的脑袋。
  “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看。”
  江医生上来就直接把我的纱布撤了,痛得我忍不住叫出了声。
  等冰凉凉的药膏抹上去了,整个人才觉得舒缓了许多,找回了清醒。
  “你怎么来了?”
  江医生通常只负责大病,像我现在这种换换药的操作基本护士来就已经绰绰有余了。
  “三少说你自残,非得让我过来一趟。”
  井行不是早就知道我脑袋磕破了么,之前不还是他让葛管家叫江医生来看过的吗。
  大概是被这包扎的阵仗看蒙了吧……
  “严重吗?”我现在比较关心自己的脑袋。
  “如果你想当包拯,麻烦往中间磕。”
  ……
  “坐下吧。”他脸黑的跟包拯一样,边包扎边说,“就这也值得我出诊?”
  ……
  我实在听不过去了,“你多问他收点出诊费就是。”
  “时间才是最值钱的,有这时间我可以去救别人的命,比在这包扎有意义多了。”
  果然是医者仁心……
  一番深明大义的话说的我都开始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羞愧了。
  “好了,麻烦你千万小心别再磕着头了,这伤口要是再不愈合就该留疤了,到时候三少又得找我吵着要善后。”
  我半是羞愧的答应了,好言好语地送走了江医生,准备洗漱完了去看看兜兜,连才洗了一般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
  “来了!”
  我怕是兜兜找,顾不上擦干净就跑去开门。
  打开门一看,是井行!
  这个点他来干嘛……
  我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慌乱,好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心里百种情绪杂糅在一起,乱七八糟的,只有沉默语才最有安全感。
  “江医生动作倒挺快。”
  我点点头。
  “你脖子断了?”
  我还沉浸在点头中,发现不对,又赶忙换成摇头。
  “抬头!”他似乎有点生气,也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
  我努力做好了思想建设,才敢直视他的眼睛。
  “疼?”
  我点了点头。
  “ai都比你话多。”井行白了我一眼,说完竟然要进房间,我表面镇定的让开,但心跳的声音大得可怕。
  他晃悠着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最终停在了画板跟前,再也不走动了。
  那上面还有我画了一半的画。
  那会我还沉浸在“可能误会井行”的幻想之中,画纸上山间春意盎然的风景都自动加了美化,还是我跟她第一次外出约会时看到的。
  那次去之前突然变了天,灰蒙蒙的要下雨的样子,把我们的期待打消了一多半,没想到登上山顶之后发现风景比起正经景区的都不差。
  只是住宿条件就差了很多,井行被人带着看了好几家所谓“顶级”都直皱眉头。
  看他那龟毛的样子,我忍不住吐槽,难不成准备在这里现开一家酒店?
  井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拉着我连夜开车回了灿州。
  当时我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以为是生气了,没想到消失几天后,突然兴奋地打开电话说成功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真的办到了,不止把酒店开了过去,还把连山带内的周围一片都承包下来改建成了度假村,让我还曾一度怀疑他其实是打着约会的幌子带我去踩点的。
  现在看来,这幅画却是充满了讽刺,那片风景,是井行的*,也是黎白的终点……
  “为什么不画完?”
  我冷静下来,心里暗暗想着没撕了它就已经用尽了克制,还画完……
  “头疼,坐不住。”我随便编了个借口。
  “现在编瞎话都不用打草稿了?”
  “是真的疼。”
  “那井霁的学校……”他刻意拉长了音调。
  “我画还不行么……”
  我赌气似的立马就坐在画板跟前,一笔一笔用力的画着,什么也不管。
  井行站在身后,细细长长的影子印在画纸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了一会儿,他就走了。
  听见门落锁的声音,我才放下了胳膊,任由手中的笔咣当掉落又快速滑远了。
  第二天一早,刚洗漱完下楼准备做早餐,就听见门外热热闹闹的嘈杂声。
  探着脑袋瞥了一眼,通过那浮夸的服装快速认出了是辉漠,他估计还没看见我,正一边笑嘻嘻的跟人打招呼一边快步上楼。
  我猛地记起来房门没锁,画了一半的画也没来及收。
  糟了!要是被他看见岂不露馅了!
  我连忙放下温了一半的牛奶就跟着往楼上跑,还好,赶得及在他进门前一刻叫住了。
  辉漠看见是我,收回了腿,挥舞着手打招呼,满脸的笑意却在下一秒凝固了。
  “是不是井行?”他绷着个脸。
  我无力的想,看来还是被看见了。
  “……”
  “等着!我给你报仇!”
  报……报仇?
  报什么仇?
  我才顺下来的呼吸又被打乱了,重新追在他后头往楼下跑,还没来得及下到一楼就听见他愤怒的质问声。
  “井行你还是不是人?连女孩都打?!”
  我吓得半道上刹住了,躲在二楼墙后面偷听。
  “你是女孩?”井行听着不紧不慢,他估计对自己这个朋友的火急火燎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听的云里雾里,正琢磨着辉漠这是在给哪位小姐打抱不平,他的下一句就成功惊呆了我。
  “你看看你把苏悠打的,简直禽兽不如!”
  打我?
  脑子空白了两秒,瞬间明白过来了,他看到的是我脑袋上的绷带!
  还好不是画,我松了口气。
  “你有人证物证?没有就是造谣,小心坐牢。”
  “苏悠还不够算是人证吗?!她头上的伤就是物证!难怪你警告我不准来。”辉漠越说越气,“我绝对要帮苏悠劳动仲裁你!”
  啪!——
  井行把什么东西砸在了桌子上,声音响的吓人。
  “仲裁我?不如我先联合其他股东罢免你是不是更快?”
  “你……”辉漠气结,“当初就不应该找你这个灿州黄世仁投资!”
  “辉公子,现在说这个未免太晚了,当初是谁回国之后不愿意继承家业,非要弄画廊?”
  原来辉漠也是个不认真画画就要回家继承家业的追梦青年……
  “有钱就是你施暴的理由吗?想不仲裁也行,跟我上楼去向苏悠道歉!”
  “不如你把人叫下来,我当着你的面给她道歉,你看她敢不敢接受。”
  安静了几秒,就听见蹬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不用辉漠来找,我还是自觉主动的下去吧……
  我慢腾腾的下了楼,半道上碰见气鼓鼓正往上走的辉漠,他看见我,二话不说拉着我就下了楼,并肩站在井行跟前。
  “人来了,道歉吧!”
  井行懒懒的瞥了我一眼,“你想听哪种道歉。”
  这哪是什么问句,简直是威胁句。
  “呵呵,误会误会了。”我无比尴尬的笑。
  可当着辉漠还有别墅大家的面,又实在说不出脑袋上的伤是自己摔的这种谎话。
  “辉太朗,听见了吗?她说是误会。”井行摊开双手一脸得意。
  灰……灰太狼?
  谁啊?
  我疑惑的转过身,看见辉漠涨的通红的脸,马上反应过来,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喷。
  辉漠脸变得更红了,伸手胡乱的捂我的耳朵,“快忘掉快忘掉,刚刚都是幻觉。”
  他越解释我越是回想起刚刚,更加觉得搞笑。
  突然,辉漠一下子按住我的肩,弯腰看着我,一本正经的说,“苏悠,我发现你还是笑起来好看。”
  “算了,看你现在这副挂彩的样子,只要你高兴,随便怎么叫我好了。
  “苏悠,你怎么不笑了?”
  ……
  光是余光我都已经感受到了井行的愤怒,不哭都是好的了,哪里还敢笑……
  关键时刻,林翔及时赶到,凑到井行身边小声提醒。
  “三少,车备好了。”
  我看了下钟,被辉漠这么一闹,已经比井行平时出门的时间晚了许多。
  “收拾东西跟我去公司。”
  井行站起身,冷着脸丢着这么一句话。
  我跟辉漠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命令针对的对象是谁。
  呆了一会儿之后,我们很默契的达成了统一,当然不可能是叫我。
  正准备要撤出“修罗场”,手腕却被人抓住了,我本能的以为是辉漠,刚准备保证真的没事,回过头对上的确实井行的脸。
  “你去哪,我让你去公司没听见吗。”
  我?去公司?
  我只惊讶了一秒种就被欣喜取代,去公司会不会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可是很快,就有冷静下来了。
  公司里也许会有关于过去事情的线索,可是那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去了也白去,更何况,井氏还有不少人都见过,万一被认出来了该怎么办。
  我还没来及拒绝,辉漠先就替我做了主。
  “别去!他就是黄世仁,在压榨你的剩余价值。”
  我默默递了个眼神,阻止他越帮越忙。
  “三少,我脑袋这样,出门应该会吓着别人吧。”
  “舒……”井行瞪着眼睛。
  “井行!你干什么天天折磨苏悠,她头都伤成这样了,还要到你公司去做什么苦力!”
  我看了井行一眼,他显然也意识到,要不是辉漠这一嗓子,他口中的“舒锦”两个字已经蹦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