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真可怕
  我彻底冷下来,没办法说服自己听由她继续这样侮辱兜兜。
  “那井行爱你吗?也不见得吧。”
  “贱人!这也是你配关心的吗?”
  “不论他为了什么,只要他认井霁这个儿子一天,我就一天不会离开,而你,就一天别妄想能进井家的门!”
  “你敢!”
  “你可以拭目以待,不如就从名声彻底臭掉开始好了,你觉得怎么样?”我从来都不是什么软柿子,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怎么样做才能有利于自己,没有人比我更懂得窍门。
  安菲儿气的尖叫起来,声音贯穿耳膜,我极有耐心地等着她发泄完之后做最后的决定。
  “我跟你交换。”
  “我一个低贱的下人,怎么配跟大明星做交易。”
  我对她刚才说的那些完全不感兴趣,就想让她彻底的离开兜兜的生活圈子,连影子都不要留下。
  “你不是对黎白的死很感兴趣吗,我这有资料,跟你换监控,怎么样?”
  “黎白……”我一丝一毫都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起黎白,一下子整个人都僵住了,“你怎么知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就说换不换吧。”
  我强逼自己冷静些,反复告诫这一定是离间计,千万不能中了这个女人的招。
  “我现在跟井行在一起很幸福,不想追究以前的事了,换不换对我来说意义不大。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苏悠!你要是敢挂电话,我就立刻把资料全部放给财经记者,看看明天井氏的股价会怎么变。”
  我原本想说井氏怎么变与我无关,可突然想起爷爷和大哥,这话就堵在嘴边说不出了。
  安菲儿听出了我的犹豫,继续说,“我有交易流水,还有借贷合同副本,都是跟井行个人的。”
  我装作不相信的样子,勉强答应了这个交易,心里却隐隐的不安。
  她说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我们暂时约在下个星期。
  刚结束了和安菲儿的通话,辉漠的司机的电话就打进来了,说已经在楼下等了。
  我换上之前和井行一起出门时买的那套衣服就出门了。
  司机把车停在印象里背面,告诉我从侧门进去更方便。
  我一路走着才发现原来这个画廊有两层,我才发现原来辉漠的画廊有两层,我走得侧门正好直接通到二楼的礼堂,的确非常方便。
  辉漠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与来宾聊天,难得看到他穿得这么正经。
  等门口的那批客人进去之后,我慢悠悠的走上前正准备开玩笑夸夸他,没想到他看见我的反应更夸张。
  “苏悠!你今天也太美了吧!”
  我的阻止还没来得及,他下一句就已经蹦出来了。
  “跟我也太般配了!”
  “开玩笑小声点,被别人听到了误会怎么办。”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又给自己找一个麻烦。
  “什么玩笑,我认真的,再说咱们男未婚女未嫁,有什么好误会的。”看得出辉漠今天的心情是真的很不错。
  我白了他一眼,“我一个保姆哪里配得上你大画家。”
  这其实也是我的肺腑之言。
  “怎么配不上?就你这颜值和气场,今晚绝对碾压全场。”
  我侧过脸透过玻璃看了一眼自己,不得不承认井行挑衣服的眼光确实比我强多了。
  这样的场合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四下张望着都是陌生人,有些不自在。
  “庆功宴开始了吗?大概多久能结束啊?”
  辉漠嘲笑起来,“还没有开始你就要结束?放心吧,结束了我会安排司机安全送你回去的。”
  我看着陆陆续续又有宾客上楼,赶忙和他打了招呼先进去。
  六点钟,庆功宴准时开始。
  辉漠在聚光灯下,上台致辞,介绍了举办画展的初衷也感谢了许多人,不过没想到的是居然还特意提到了我。
  好在对于苏悠这个名字,大多数人都是不知道的。
  为防万一,我还是躲在了角落里头,生怕会有熟人注意到。
  会场的侍应生非常贴心,即使你不去自助桌上拿点心,他们也会送到跟前任君挑选,各种酒更是不能少。
  我看眼前五彩缤纷的酒杯,竟然觉得出奇的真实,至少,比我这些年的经历来得真实的多。
  我想起了安菲儿的警告,又想起井行的言行举止,真想不通他到底在计划些什么,需要这样处心积虑的伪装自己。
  难道真想安菲儿说的那样,只是为了井氏的继承权……
  我整个人都在矛盾中纠结,不知不觉就端起了酒杯,等被服务生叫住询问是否要换杯子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已经喝空了一整杯。
  模模糊糊的好像看见辉漠站在面前,满脸惊讶的问我,你胳膊还没好怎么喝起酒来了?
  我觉得很奇怪,想反驳自己明明才喝了一杯,可是眼睛晕的对不上焦,看他的脸都是好几张。
  伸出手把每个影子都抓了一遍,终于找到了真实的人。
  “嘿嘿,辉漠,你来啦,谢谢你刚才感谢了我……”
  “什么谢你谢我的,你到底喝了多少啊?”他急急的站过来。
  “嗯?难道,难道苏女士不是我?”
  我喝多了就会话多……意识很清醒地知道自己话多,可是嘴巴就是控制不住。
  朦胧的世界中,我看见辉漠像我走来,一把搂住了我。
  “我……不能和你靠的这么近……”我一边拒绝一边往后撤,可是摇摇晃晃的找不到重心,完全使不上力气。
  “为什么?”他报复似的环的更用力了些。
  “因为井行……老板……会生气的……我不能惹他生气……”
  我话还没说完,一阵天旋地转就完全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好像浮在了半空中。
  紧张地伸手乱抓一通,抓到一个硬邦邦的手臂,这才发现自己是被抱了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抱着也太扎眼了吧,而且,万一被井行知道了,那我不是死定了,我可不想又被禁足在别墅里。
  我拼命的挣扎,可是越用力就被抱得越紧,到最后,这人大概是嫌我烦了,干脆换了个方向直接把我抗在肩上。
  倒挂的造型让人难受极了,整个胃随着步幅的节奏不停的翻滚,我强忍了一会儿之后实在控制不住了,急的拼命用手去捶辉漠的背。
  “你放……放开,快……”
  “别动!”男人怒吼了一句,听起来声音好像不大对劲。
  我没精力去纠结他的声音问题,只想赶紧落地。
  快要崩溃的前一秒钟,两只脚终于踩到了地上,我跌跌撞撞的往角落里冲,埋起脑袋蹲了好一会才终于把那股气顺过来。
  “起来!”有个声音在身后发令。
  “我难受……”好像只有这么蹲着的时候才最舒服。
  “活该!”他骂了一声就过来拽我。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我不走,我要留在这等着……”辉漠今天真的有点奇怪,干嘛要盯着我不放。
  “等什么等,跟我回家!”
  “我要留在这等井行。”我找了个自认最有威慑力的借口,想着这样的话他应该就不会强行带我走了吧。
  “等井行来干什么,看你这副鬼样子吗?”
  “你去招待客人吧,别管我了,我自己在这可以的。”我有点不耐烦了,晕眩一阵阵的往脑子里冲,冲的整个人蹲都蹲不稳。
  “你快起来,我送你会观山。”
  “我不回去,不回观山。”我本能的排斥那个地方。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睡在这?”辉漠似乎也已经很不耐烦了。
  “我要回家,”我好像突然找回了理智一样,扶着墙努力站起身,“兜兜还在等着我呢。”
  我才刚勉强站起来,整个人又被打横抱起,这次辉漠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抗议,按住我的胳膊走得飞快。
  眼睛里只能看得见天花板,有好多好多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一盏一盏的从眼前晃过去,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我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耷拉。
  突然,整个人失重了一样的被抛了起来,我吓得眼睛瞪得老大,几秒之后,咚的一下,沉沉的砸在了地上,只是这个地板,怎么好像软绵绵的。
  上方一片阴影,接着一个东西跟着砸下来,压得我差点没直接吐血。
  “起开……”我用力的去推,可怎么好像越推越重。
  我想大叫救命,可是嘴却被堵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熟悉的冷调淡香夹杂着一股清冷,好像刚从外面进来一样,让我不自觉的缩起了肩膀。
  恍惚中,好像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幼儿园,我胳膊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和井行兜兜一起,放肆的笑开心的闹……
  宿醉真的很可怕,即便做的梦再美好,都还是会被一睁眼瞬间袭来的头痛欲裂直接打回地狱。
  无论怎么努力睁眼睛,都还是看不见东西,耳朵里也嗡嗡一片,吵得人想吐。
  难道昨晚宴会上喝了假酒,还喝得我失明又耳聋?
  我揉着眼睛想要坐起身,可是身上好像压了根石柱,不管怎么努力都起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