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十万块
  我这么做,并不是真的想要绝舒依依的后路。
  一方面,再三的宽容和忍耐换回的就只是这样的结果,令我有些恼火,另一方面,也是想帮忙验证了一下这个被她看中的男人的真面目,也好叫她看看清楚。
  一提到钱,费劲松的脸色立马变得更加和善起来。
  “姐,依依可怎么也是你妹妹,再说了,她可是在你前夫的地盘上摔伤的,你们不负责任,这要闹上了法院,恐怕不大好看吧?真要闹到那一步,可就不止这点住院费了……”
  “好了!你别说了!”舒依依尖叫着打断了他,低着头愠怒中带着些疲惫,“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见她这幅样子,再看看眼前这个什么费劲松,我实在有些憋闷,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拉门离开。
  费劲松在电梯门口拦住了我,伸手就说,“给我十万块。”
  “十万?”他轻描淡写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一百似的轻松。
  “对啊,这段时间你们家一个人都没在,我给舒依依送饭,再加上照顾她,这些难道不要钱吗?”
  我冷笑,这里的病房护工都是24小时在位的,哪里会需要这样的人来照顾,他既然能对我张得开这个口,想必是从来看舒依依的时候就打好了主意的吧。
  我盯着他看,“你不是富二代吗?谈恋爱怎么还在乎这么点钱。”
  “当然在乎。你都说了谈恋爱而已,我为什么要花自己的钱照顾陌生女人?”
  “没人要求你照顾,我巴不得你离她远远的。”
  费劲松压根没有搭理我的话,只是一味试图想要从我这里拿到些钱。
  他歪着脑袋,斜斜地靠在电梯门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舒大小姐,我拜托你睁大眼睛看看,就舒依依这样的,也就只有我还能看得上,你当她是什么?不过是一个人人厌之弃之的离婚女人罢了。”
  我一把推开他挡在身前的手,拼命又按了几下电梯按钮,仿佛这样就能叫电梯快些来似的。
  “我不管你们之间什么问题,不过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在我这,一分钱都不要想!”
  “是吗?”他耸耸肩,满不在意,“那看来得等舒伯伯过来的时候再说了。”
  这话成功的点燃了我的怒火,我伸手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死命的咬着牙关警告他,“如果你敢骚扰我爸,我保证,会叫你有命拿钱没命花钱!”
  我的眼神坚定,他的表情微变,慢慢由一派无所谓变得严肃起来。。
  “呸!妈的,你吓谁呢?”
  “不信你可以试试,正好清明节要到了,那十万冥币,我烧给你,就当提前给自己积阴德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正好打开,我昂首挺胸的走进去,淡定的按下了按钮。
  电梯门彻底合上的一瞬间,整个人才脱力般的退靠在电梯厢壁上,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也一样,连直立都有些困难。
  从医院出来我就赶紧去了疗养中心找到了我爸,我们俩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湖面的波光粼粼,心情终于慢慢平复下来。
  “是不是依依出事了?”爸爸一直等到我冷静下来才开口问道。
  我再三思考了,还是决定还提前说给他知道,可也并不敢完整的说,只掐头去尾的大概说了一遍,尽量让状况听上去不那么糟糕。
  可这回,他却并没有配合我表演下去了,摆摆手说:“你不用替依依解释了,那个小伙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多了。”
  “爸,你不用太担心也不要伤心……”
  “伤心?我为什么要伤心?”爸爸嘴硬的不肯承认,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小锦,这礼拜咱们抽空去看看你妈妈吧,好久没去了。”
  我看着他,终究是没有再多提别的什么,只点点头,道:“行。”
  为了安心,我推掉了下午的工作,专心留在疗养中心陪着爸爸,害怕他出事。
  只是大约还是我操多了心,聊完了舒依依之后,爸爸居然没事人一样把我带去了活动中心一通介绍,晚上又硬拉着去吃了顿澳门豆捞,一直到晚上睡觉前,他看上去都再正常不过。
  这实在太反常了!
  一整个晚上我根本不敢睡死,每隔一段时间就起来一次,趴在爸爸房间的门上听听动静。
  直到第二天早晨,出来看见他正在厨房张罗着做早餐,我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听见了身后的动静,转过脸看到我,笑着打招呼问:“小锦,今天去公司吗?”
  我点点头,“要去,和温柔合作的项目还有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是得要过去一趟。”
  “那正好,爸爸今天跟你一起去。”
  “爸,你不是……”
  “我想通了,决定不退休了,我不应该每天住在这里,理所应当的享受你的劳动成果,还是应该要工作,这样才能让自己感觉到有价值,也才能更有盼头些。”
  我看着他,虽然仍旧吃不准他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可是很明显的是,在他的心底深处,分明还是被舒依依的事情影响到了。
  我没有拒绝他的要求,带着他一起回了公司,向大家宣布了这个决定。
  严叔叔和小崔哥自然带头举双手赞成,有了这二位主心骨的首肯,其他的人也就不会再说什么了,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因为身体还在康复期的关系,爸爸说自己不适合坐在需要拍板决定的位置上,正好公司新换了一大批人,于是,这一天十分自然的就从记人开始了。
  离开爸爸办公室的时候,他仍在仔细的看着新人的简历目标是下回一见到面就能认得出。
  安顿好他,我回到回到办公室,正埋头核对单子的时候,我收到了了一个消息——费劲松真的起诉井行了。
  从下午到晚上我都惶恐不安,在家踱步半个小时,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跟井行说一下。
  结果刚穿好鞋,就接到了井铎的电话。
  “出来,我在你家门口。”
  这时候来,准没安什么好心,况且我已经决定了,不想再被他捏在手心里。
  我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我没在家。”
  “你家客厅窗帘没拉。”他显然是早有准备,“你不愿意下来,那我只有就打给伯父了。”
  对付这种卑鄙的人完全没有什么办法,换上衣服我就赶紧出了门。
  许是开门的动静有些大,被爸爸听见了,他从厨房里探出脑袋,问我,“这么晚了怎么还出门?”
  我随口找了个理由,只说去楼下散散步,顺便看一眼兜兜。
  提起兜兜,他立时就打消了怀疑,很放心的由着我去了。
  楼下马路对面,井铎的车果真停在那里,他坐在驾驶位上,车里并没有其他人了。
  他歪了下脑袋,示意我上车,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马路,我决定还是站在车下比较安全。
  好在井铎并没有坚持,只笑嘻嘻地说,“我就是路过顺便来看看你,看你状态还不错就放心了。”
  “那没事的话我可以回去了吗?”
  我当然知道他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好心,可也没心情跟他多啰嗦。
  “可是你这张脸可不像是没事,”他矮了矮身子看了我一眼,干脆也下了车,“某些人今天应该有事生气的吧?”
  我就知道,他这趟,怕是故意为这件事而来的吧。
  既然都点破了,干脆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装模作样下去了,我直接问道,“是你指使的费劲松?”
  井铎举起双手,一脸无辜看着我:“费劲松这个人六亲不认、没有脑子,怎么可能会听我的?”
  “那你来找我到底是有什么事?”
  井铎摆出极夸张的无辜表情,“来找前弟妹就一定是有所企图吗?我看自己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省得小锦你把什么坏事都扣在我头上。”
  我死死的盯住他,看了一会儿果断转身回去。
  身后有车子启动的声音,井铎拐了个弯又将车停在我边上,摇下车窗吹了声口哨。
  “不用麻烦去找井行,我们已经协商好了。”
  我的心里一惊,没料到这样就被猜中了,可也懒得再多搭理他一句。
  回到家,也不开灯,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了起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似乎是要理出点什么头绪,可是费了半天功夫,仍旧只是徒劳。
  爸爸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我,小声地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兜兜没在家吗?”
  强迫自己从走神当中醒过来,转过头故作轻松的摇摇头说,“已经睡了。”
  “哦,小孩子早睡应该的,你也赶紧回房去休息吧。”
  爸爸交代完了就端着水杯回了房间,可没一会儿,却又出来了。
  这回他没站在厨房边上,而是直接迈步过来立在我对面,令我有些紧张。
  “小锦,你明天早上记得把东湖的房子退了,既然决定回公司上班,那我当然还是住在家里更方便。”
  还好他只是说起这个,我松了一口气,答应了他明早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