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前世今生(二)
  记忆中的人也曾在花海中舞动,自己当初沉醉于眼前的绝景,便没有在意这突然闪现的片段。
  现在再回想,这很可能就是当初金蝉子所见到的光景。
  纵然转世成为了唐僧,这段记忆也依旧潜藏于他的记忆最深处啊。
  “一曲舞完的时候,妾身问你懂了没有,可惜的是,你还是摇了摇头,说自己是一个只修佛法的愚钝之人。”
  “那时的妾身便起了小心思,既然你想了解人世间的情感,那我就教你情感好了。第一堂课就是教你如何猜透女孩儿的情思……”
  女王继续说着千年前的故事。
  “从那时候起,你便把我留在了身边,我时不时帮你研磨墨汁,打理院子,虽然无法进入你平时待的时间最多的禅房,但那种在门外静静等候门开的时光,是妾身那时最快乐的事情。”
  “其他的僧佛偶尔会对你指指点点,甚至如来佛祖都劝你不要距离一只妖怪太近,那时的你总是会耿直的解释,自己只是想要更了解凡俗之事,以便未来入世后拯救天下苍生疾苦。”
  “那时候的妾身总觉得只要自己更努力,你总有一天会真正因为妾身的情意而注意到我,但我盼啊盼,又是百年过去了,那一天还是没能到来。”
  “人们常说水滴石穿,而百年的时光,日积月累,终是有一天,妾身内心的那份悸动打穿了佛法的束缚,我忍不住钻进了你的禅房,向你告白。”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一下,竟然让禅修状态下的你大伤元气!望着唇齿沾血,虚弱倒地的你,那一刻妾身的心跳都停了下来。”
  “那时候的你多耿直啊,忍着伤痛硬撑起自己的身子,认真地行佛礼,告诉妾身说自己已献身佛法,今生不碰色戒。”
  “那时候的妾身心灰意冷,只能默默退出了禅房。”
  “谁曾想啊……”
  说到这儿的时候,女王的脸上露出一丝悲戚,仿佛这就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不要说了。”林炎不想再听下去了,也不想女王再回忆下去了。
  女王虚弱的摆了摆手,勉强勾起一个苍白的笑容,继续说道:“谁曾想,那竟是妾身见你的最后一面。”
  “那天过后,我找遍了屋里屋外,甚至壮着胆子又进了一次禅房,可是不论我如何寻觅,你都犹如人间消失了一般。”
  “后来,我费劲千辛万苦才从其他的僧人那儿得知,你因为修炼时不慎重创了佛根,命不久矣,不得不在如来佛的帮助下‘金蝉脱壳’,转世为人,才能在功德圆满之际获得不死身,修复佛根。”
  “明明就是我的过错,才导致你要忍受为人的疾苦,但你在所有人面前却只字不提。”
  “你不在灵山了,每日的法场诵经我再也提不起精神,只消得懒散在灵山上苟活。”
  “某一日,如来佛在诵经时注意到了正在光明正大酣睡的我,正要出手将我抓在掌心的时候,却不慎被我的情毒所伤,从那时起,我才真正进入了如来的视线。”
  “如来告诉我,只要我留在灵山,总有一日会安排我与你再会,不过这是有代价的,妾身必须用自己身上绝无仅有的奇毒,在暗中为灵山铲除祸患。”
  “妾身也不知道那几百年自己是如何活下来的,几乎每隔十年,就要进行一次暗杀。”
  “虽然被妾身成功暗杀的人结局必死无疑,但一旦我有一次失败,那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更重要的是,妾身将永远失去再见你的机会。”
  “就是怀着这一份看似触不可及的希望,让妾身在心惊肉跳的暗杀行动里活了下来。”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百年,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不愿记起的岁月。”
  “终于有一天,如来佛再一次接见了我,当他说出‘我是来履行承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激动得无以复加,只感觉这数百年的心酸都值了。”
  “如来佛说,金蝉子转世的唐玄奘将会从大唐一路西行,来往灵山,但沿途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而我可作为其中的一难与你相见。”
  “本想着能与你好好地久别重逢一场,这一难妾身也绝不会为难你。但谁曾想,如来佛却想要妾身来要了你的命!”
  女王用自嘲的口气一笑,接着说道:
  “当初如来佛说过,数百年了,我差不多也该忘了他,并在此承诺道,说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暗杀,现在看来,那个肥头大耳的和尚也没算骗我,妾身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我不敢违逆如来佛的要求,而且即使我违逆了他,他断然也会派其他人杀你,就不如由我来,这样的话,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现在看来,当初的妾身能化身为女儿国国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女王笑了笑,看着林炎,目光中却是另一个人。
  “妾身其实一直在想,你转世了之后,失去了前世的全部记忆,就算面容还是当年的模样,但是没有了记忆,我们之间的羁绊不就断了吗?”
  “现在看来,这份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女王笑道,“玄奘,你真的不太像妾身记忆里的那个金蝉子了,那个耿直迟钝的和尚没有你身上的那般真性情,也不会甜言蜜语。能像你这般温柔的陪在妾身身畔,那更是想都不敢想,这让我一度怀疑,玄奘你,其实不是金蝉子。”
  “但是后来,我还是渐渐释然了,也许是千年前没从金蝉子那里实现的心愿,都在你身上成为了现实。所以,虽然你并不像金蝉子,但我还是悄然倾心于你了。”
  “但是,想一想,果然还是会有一丝的遗憾吧,你我之间只有这短短数天的温情,而千年前的过往,真的只能化作云烟消散,或是留在妾身一个人的梦里了……”
  看着女王那带着惋惜的面容,林炎早已干涸的眼眶,又是起了波澜。
  但就是在那视线模糊的一瞬间,林炎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了一幅极为模糊的影像。
  林炎一怔,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在心中大喊道:“系统!彻底搜查唐僧的记忆,把与前世有关的记忆全都给我翻出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