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不移(三十)
  清萌诧异,她转过身子,指着水池里的水,说:“喂,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啊,我会被冻死的,好不好!”
  “不会的,我会捞你上来的。”占仲谋笑了笑,他又往前走了一步。
  清萌终于忍受不了,她提起手,按在占仲谋的胸前,说:“你等等,我酝酿一下就下去,你等等啊。”她提了一口气,占仲谋这才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脸色绯红,风吹过来,衣服飘洒开来,像是仙子从天上下来似的。
  占仲谋不由楞了楞。
  清萌瞪大眼睛,看着他。说时迟,那时快,清萌伸手,推开占仲谋的身子,拼命往前面跑去,还没跑几步,她就被提了回来。
  清萌的脸对上占仲谋的笑脸。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提到水池上。
  啪的一声。
  水面溅起巨大的水花。
  清萌被狠狠地扔了下去。她一边扑腾着手,一边骂占仲谋。
  “你这个混蛋,你还真扔啊!等我上来,我……我把你推下去!”她的威胁一点都没有杀伤力,占仲谋一边看着她微笑,一边指了指自己,说,“就你这身板,能推的动我?”
  清萌喝了几口水。
  她脚蹬了几下,发现自己可以碰到泳池的底部。占仲谋笑着蹲下身子,摆摆手招呼她过来:“好了,你过来,我拉你上来。”
  清萌才不信他,她慢慢划到另一边,伸出手去够梯子扶手。
  清萌只觉的身上湿漉漉的,身子一接触到空气,就感觉整个人都在哆嗦。
  占仲谋虽然没良心,但是见到她这副模样,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清萌的身子上。
  “生气归生气,身子还是要保重的。”他看到清萌的鞋子都湿了,此时就好像是雨天漏水了一般,不断往外冒着水。
  他忍不住,又笑了笑。
  清萌白了他一眼,穿着湿乎乎的鞋子就往别墅的方向走。
  占仲谋跟在她后面,边走边笑。
  他看到清萌的头发都湿了,湿哒哒往下滴着水。
  浸了水,清萌整个身子就像是透明一般,裙子贴着身子,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占仲谋走在她身后,视线从上到下,缓缓移动着。
  到了门口,清萌一个转身,就将脚上的鞋子甩到一边去,露出她白皙的脚丫子。
  占仲谋无声地笑了笑。
  只见她赤着脚,就往屋子里走去。她的脚趾一颗颗圆润光滑,指甲干净,像是一颗颗光滑的贝壳。
  占仲谋见她走到桌边,就往自己的衣服往旁边一放,他笑了笑,也不在意。清萌已经很快走到楼上去了。
  占仲谋站在楼下,喊了一声:“美子,出来伺候你家小姐!”
  他的话里带了几分调笑,清萌转过身子,怒瞪着他。
  “美子在休息,你不要打扰人家……还有,你自己做的事情,干嘛要美子给你处理!”她的语气不善,显然是生气了。
  占仲谋三两步就走上楼去,他看着清萌的脸,笑了笑,说:“我看你是真的生气了……干嘛呢,你今天这么说我,我都已经气消了。”
  “你气消了会让我不要吃饭嘛?”清萌看着他,视线如刺一般,扎在占仲谋身上。
  他举起双手,说:“我说不过你,认输了。你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晚上好好睡一觉。”
  清萌正准备转身走,就从里间的屋子里走出一个人,清萌楞了下。她看着一头散发的美子,正朝他们走来。
  “先生,您回来了啊……有没有吃饭,我去做。”美子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清萌忍不住走上前去按了按她的额头,“你是不是傻了?”
  清萌一按她的额头,就有些吃惊:“哎,你这是感冒了吧?”
  清萌有些无语。
  美子楞住了,她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说:“是吗?”
  就在这时,她身后出现一个人。
  清萌楞了几秒。只见她们的管家手里拿着温度计,看着占仲谋和清萌,颇为无奈地说:“我也是刚发现她发烧了,在刚屋子里找到了温度计,结果出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清萌看着他手里果然捏了温度计,她抓住美子的手,拉她过来:“测一下温度。”
  占仲谋却是拉过她的手,说:“你自己都冷成什么样了,先去屋子里。美子,量温度。”他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分配好了。
  美子见先生开口了,她只好点点头。
  结果温度测出来,39度5。
  美子有些吃惊,占仲谋却道:“让阿诚带你去医院,还有,这几天你就不要到别墅来了。”
  美子心下感动:“先生,我没事的,我可以坚持。”
  被唤作阿诚的男子眉心间动了动,他刚想开口,就听见占仲谋道:“清萌本来身子就不好,你要是传染给她,可有的麻烦了。”说着,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美子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她想起来,清萌小姐是感冒好了没多久的,要是自己再传染给她,就真的不好了。
  阿诚走过来,在她耳边低声说:“我陪你去医院。”
  占仲谋等他们走下去,他才缓缓踱步到清萌房前。
  里面传出细微的声响,占仲谋伸手按了下门把,锁上了。
  他笑了两声,又摇了摇头,这才负手,往回走去。到了宽阔的阳台,占仲谋先不急着出去,他走到酒柜旁边,取了一瓶子酒出来。
  打开瓶塞,酒瓶就发出嘣的一声,他拿过瓶子,在鼻子下闻了闻。
  上好的酒,还是他有次出差,去法国带回来的,一直没舍得喝,就放到酒柜里面,这次搬家,干脆带过来了。
  占仲谋拿了只杯子,走到阳台上。
  他坐在一边摆着的椅子上,静静啜了几口酒。月色下,窗台处洒着点点光辉,占仲谋干脆靠在椅子上,看着夜空中的月色。
  不知道在日本,是不是也有这么好的月色?
  他想起埋葬在泥土里的母亲,他想到墓碑上长出的青草,心下不由落寞几分。仿佛就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在他的脑海里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他又喝了一杯酒。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浅浅的,一步一步走近,像是踩在他的心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