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的灵魂拷问
  “进来吧,小心门槛。”
  成蹊打开家门,摸索到墙上的开关,对身后人说。
  许博学今晚喝了不少酒,大部分都是替她喝的,隔着一米的距离,她都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
  平时许博学送她回家都是老老实实开车离开,今天这个时间点,又喝了点酒,突然提出要上楼。
  大家都是成年人,想干什么她心里有数。
  只是碍于他替她向靳乔衍美言了两句,而且他也是替她喝酒才会喝多,不让他上来喝杯茶解酒,说不过去。
  只能边走边看,如果许博学真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措来,她能够利用靳乔衍教的那套防身术脱险。
  但那样的话,之后两人见面就会变得尴尬,但愿许博学的素养不会让他做出不合适的事来。
  许博学喝得有点多,但并不算醉,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步伐有些不稳。
  踏入成蹊的家,灯光亮起,他抬手遮着光,扫视了一圈屋内。
  成景延对成蹊是真的狠,说是商品房,但客厅小的可怜,就那么十来个平米,恐怕连成蹊之前住的卧室,也比这个客厅要大。
  这边的楼盘都是二居室,算上卫浴,估计整个商品房只有五六十平米。
  对于许博学而言,说是鸟窝都不为过。
  成蹊烧了水,冲了杯备在药箱的解酒茶,放在茶几上:“喝杯解酒茶吧,这是冲剂,管不管用我也不清楚,没用过。”
  她本来是打算用在和建筑公司应酬上的,结果一包也用不上,没有一家建筑公司愿意给她应酬的机会。
  许博学踢掉鞋子,换上拖鞋走了进屋。
  坐在她的旁边,望着白雾腾升的茶,他说:“谢谢。”
  沙发很小,很短,两人的距离非常近,近到腿与腿之间,仅一个拳头的距离。
  近到,他一动都能碰到她。
  这样的局促令得成蹊隐隐不安,可脸上还是浅笑着说:“该说谢谢的是我,为了安鼎的事,你还亲自跑戈城一趟,靳总能够答应和我合作,多亏了有你,谢谢你帮了我那么多忙,改天请你吃饭,给我一个正式答谢的机会。”
  许博学靠在沙发上,望着她的短发:“现在你也可以感谢我。”
  按照对许博学的了解,成蹊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
  咬着下唇,她借势往旁边坐远了些,就差没坐在扶手上了。
  回头看着他,她问:“怎么感谢?你想吃什么?虽然我以前在家里什么也不做,但是上大学的时候还是学会了一两项技能,你想吃炒面还是汤面?”
  许博学微微抬手,摘下银色眼镜,露出那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
  眉眼一抬,他邪魅地看着她,很轻地说了两个字:“吃你。”
  成蹊深吸了口气,双手握拳压在膝盖上:“许博学,我说过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否则……”
  “否则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是吗?但我从来没说过要和你做朋友。”
  眯着桃花眼,他突然欺身上前,逼得她斜靠在沙发上。
  他站了起来,一手拿着眼镜,一手撑在她脑袋旁边。
  他说:“我从最开始就说过,我的目的是你,成蹊,我要你,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得到你。”
  对于自己的目的没有丝毫的隐瞒,他直言道。
  望着她那双炯亮的眼眸,他嗓子干哑:“成蹊,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么?我喜欢你了,我越来越想得到你,你想报答我,就和我在一起。”
  说完,脑袋逐渐往下压,朝着她的唇靠近。
  他本不想那么早对成蹊告白,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不长,而成蹊也明确表示过,他们只是朋友。
  可殡仪馆里,靳乔衍说的话令他感到了威胁力,成景延一直都在暗中盯着成蹊。
  成景延为成蹊做了那么多,倘若成蹊知道,恐怕心中的想法会觉醒,活了三十余年,他第一次感到了威胁力。
  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地表露心迹,也许……这么些日子来的相处,成蹊对他会有好感。
  浓烈的酒气一瞬间钻入鼻腔,刺激着她所有的感官。
  有那么一瞬间,她被他眼中的情深给吸引了,许博学对她确实很好,好到无可挑剔,她知道点了这个头,许博学会让她后半生过得很幸福。
  可是……
  可是她的头动不了,潜意识让她不想答应。
  唇瓣即将贴上,成蹊霎时恢复理智,抬手抵在他的胸口,猛然将他推开。
  旋即她马上从沙发跳起,站远了看着他:“许博学,我说过我们只是朋友,如果你有别的想法,那对不起,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欠你的人情,我会想办法偿还。”
  被成蹊推开,许博学踉跄地坐在茶几上,打翻了滚烫的解酒茶。
  茶杯摔在地上,溅起的茶渍落在他的裤腿上。
  醉意霎时清醒,望着空空如也的沙发,他冷嘲热讽道:“欠我的人情你会还,那你欠成景延的呢?你想过要还吗?”
  成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扯到成景延的身上,这么些年来,成景延的付出,她从来没有回报过。
  他接着又道:“我的人情要还,他成景延的人情,你就理所应当地接受吗?十八岁之前他是你爸爸,你接受很正常,十八岁之后呢?他用男人的眼光看你,你还理所应当地接受他的付出?为什么?!”
  为什么……
  炯亮的眼眸一震。
  为什么她习惯了接受成景延的付出成景延的好?只是因为成景延从前是父亲的身份吗?
  许博学从未感到如此挫败,在医学上、在生意上,凭借着高于常人的智商,他一直都是顺风顺水,到了成蹊这,碰了一鼻子的灰。
  他冷笑道:“我要亲你,你想也不想就推开了,那么这些年成景延每一次亲你抱你,你是推开还是习以为常地接受?你是用尽全力推开他,还是什么也不做任由他亲你?”
  话一出,成蹊就回想起成景延无数的强吻。
  每一次说是强吻,可每一次,最终的结果都是她面无表情、毫无反应的接受。
  可是……她是真的无力还手吗?她到底是在害怕成景延发疯,还是在怕什么?
  许博学接连抛出几个问题,将成蹊问怔住了,没有听到回答,他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
  有些垂头丧气,他冷笑着离开:“今天的事很抱歉,不会有下次,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