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浮出水面
  金穗心被那人箍着脖子,一把锋利的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刀刃离那脖颈只差毫厘,只要那人手下稍微用一点儿力。肌肤之后的血管就会被割破,金穗心也会因此殒命。
  谁都晓得小俞太太对俞故笙的重要性,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
  方润生喝道:“你是什么人?!快放了太太!”
  那人脸上罩着一张铁面具,身形看起来瘦削得不像是正常的男子。他发出古怪的笑声,尖利就像是一把钝刀在石板上刮擦时发出的声音。
  “陈九。”
  俞故笙眼睛直盯着对方,准确无误的说出了对方的名字。
  “没有想到俞先生还能知道我这号人物,真是荣幸啊!”
  “陈九,你抓她做什么?一个女人,你以为她能给你带去多大的益处?”俞故笙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陈九跟金穗心走过去。
  陈九架在金穗心脖子上的刀更逼近了一分,厉喝道:“站在原地!别再过来!否则我就抹了她的脖子!”
  “陈九你敢!”
  金穗心手紧紧抓着陈九的干枯如枝的胳膊,喝道:“你敢杀我,就不怕逊帝斥责你残害皇室宗亲?!”
  “我这么做正是为了皇上!皇上是明君,他知道谁对他忠心,谁是叛徒!”
  “你抓穗心,无非是看到李琮已倒,南京政府军北上无望,前朝逊帝的复辟大梦将要成为泡影,想要拿她来威胁我,放了李琮,退出南京城。”
  俞故笙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枪和匕首都卸下来,丢到地上。
  方润生见状,急上前要阻拦:“笙哥......”
  “稍后你先带人进城,再接程阁老进南京,尽快召开内阁会议,确定统一大计。”
  以只有两人可闻的声音交代着,俞故笙把方润生往旁边一挡,两眼直视着陈九:“你抓她,不如抓我。这里所有人都听我的,却不会因为我而对一个女人手下留情。”
  说着,像是为了验证他的说法,方润生配合的开枪往金穗心打去。陈九抓着金穗心的手一偏,堪堪躲过了那一枪,然而金穗心的脖子上也因此多了一道血痕。
  俞故笙反手打了方润生一拳:“跟我滚!”
  方润生怒道:“俞故笙,我一向敬重你,你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女人牵制住?”
  “这里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多话!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
  俞故笙一开口,果然好几个小子上前来,将方润生手里的枪给缴了,直接把骂骂咧咧的方润生给拖到了后头。
  陈九哼了一声,持着一把古怪的嗓子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看不出你在做戏?”
  俞故笙把手一摊:“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他指了指金穗心道:“趁着我现在对这个女人还有兴趣,你最好是拿她来跟我换,要是迟了,一来,说不准我就后悔了,毕竟我俞故笙从来不缺女人;再一个,你也晓得金府的这位十一格格,你觉得她是愿意为你所挟持的一个人?”
  金穗心与他视线相接,昂着头,微微带了笑:“是,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怎么会受你这个阉人摆布?”
  说着,她反握住他持刀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用力。
  陈九倒料不到事情会这样急转直下,立即就要阻止金穗心。可他手里的刀刃离金穗心那样进,被她这样猝不及防的一夺,根本来不及撒手。
  金穗心脖子上的血立即就涌了出来。
  小石头这时极快将枪丢过来。
  俞故笙反手极默契的一接,眼锋顿利,瞄准陈九就扣动了扳机。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陈九必死无疑,却见陈九抓着金穗心挡到了跟前。
  谁也没想到陈九他竟这样卑鄙,而俞故笙眼见情况发生变化,手腕一偏,那枪打在了偏处。
  陈九手掐着金穗心已被割伤的脖子面具后的那双眼睛阴潮刁诡,他尖着嗓音道:“好,既然俞先生不在乎十一格格,那她也没有再留在这个世上的必要。”
  说时,也不知道哪里多了把枪,对准金穗心的脑门要来上一枪。
  而就在这时,陈九却蓦的定住了动作。
  预料之中的剧痛与死亡并没有降临,反倒是陈九手蓦的往下一垂,手里的枪掉到了地上,连着他这个人也缓缓往后倒去。
  俞故笙极快上前,将已浑身冰冷僵硬的金穗心往跟前一拉,接了小石头递过来的纱布,重重往金穗心的脖子上绕住。
  金穗心木愣愣的望着地上的陈九,跟不远处的阿七,似是失了魂。
  俞故笙抬手握住了她的双眼,压抑着那心痛到极致的不忍,道:“别看。”
  这时,季修年也已经赶了过来,看到眼前景象,他没多说什么,喊了俞故笙道:“笙哥,医生就在后边车上。让太太先去包扎一下吧。”
  俞故笙颔首,带着金穗心往那车上去。
  他喊住一旁的一个小子,道:“把阿七带回来。”
  把小子应了一声,立即去办。
  金穗心被带到了医院里包扎,俞故笙站在外边走廊上抽烟,季修年走了过来。
  “对陈九下手的人,是个身手极好,且隐藏极深的一个年轻人。应当就在当时的人群之中。”
  “也可能就混迹在帮派里。”季修年道,“南京城里的青龙帮离得远,这段时间调动人马又乱的很,恐怕是在这时叫他钻了空子。”
  季修年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引蛇出洞?”季修年往金穗心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俞故笙扫了他一眼,眼带警告。
  季修年便收回了视线。
  俞故笙转而问道:“方萍已经送回去了?”
  季修年点头,脸上多了一抹灰败:“要不是笙哥你,只怕她连死都不得安宁。”
  “还记得先前我跟你说过什么?”
  季修年怔了一下。
  俞故笙便提醒他:“我跟穗心从北平南下时,列车上曾有匪贼躲藏在你的车厢中。”
  后来他便怀疑是柳方萍做的。而那些人的手脚看起来,却并不是柳方萍所能驱使得动的青龙帮的兄弟。
  季修年眉梢一掀,讶异道:“笙哥的意思是?!”
  俞故笙沉了眸色:“你若想要替方萍报仇,就在此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