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砸下木箱子
  冰冷的汁液,从额头处流了下来。一股彻骨的寒意,浸透了冷默的肌肤。他眨了眨睫毛,缓缓睁开眼睛,他想摆动手臂,一阵酸麻的感觉,令他不由皱紧双眉,空气中传来潮湿而血腥的味道,这是什么地方?
  抬抬手指,挪动腰部,冷默周身疼痛,好似有些动弹不得,右臂的位置还压着个什么东西,冷默努力睁大有些黏稠的双眼,不远处的路灯,正将一缕光线射到他的身上,他努力抬了抬,有些低垂的头,这才看清手臂处,压着一只木箱子。
  意识渐渐恢复,冷默记起了先前的一切,有个东西撞在挡风玻璃上,他的手一抖,车子歪向一边,从斜坡处滚落下来。
  冷默小心地动了动双脚,腾出左手来,将卡在玻璃处,满是泥土的箱子,从自己的右手手臂处奋力顶开,“咕噜噜。”箱子翻向车外,还好,除了一丝酸麻,右手还可以动。如今看来,要不是挡风玻璃,将力道缓和了一把,挡住了木箱子,说不定此刻右手已严重致残。
  冷默翻转身子,用手撑着车子门槛边,忍着一身的疼痛,翻身爬向上面的车门,咬牙伸手一推,总算顶开了上方的一页车门……
  等到爬出车子,双眼渐渐适应光线,借着远处的灯光,冷默站在松软的泥地,看到自己身边的车子,从斜坡处侧翻到了一旁一米深的水沟里。
  此刻天空已停止下雨,一阵阵北风呼啸而来,冷默抱着双臂缩紧了脖子。
  借着灯光打望,冷默一抬头,原来是一处山体滑坡,木箱子随着滚落的山泥,从半山腰的位置顺坡而下,这才砸到了自己,只是这事说来蹊跷,无法行走的山崖之上,哪来的木箱子?
  这也真算得上是飞来横祸了,冷黙摇摇头,喘着气看着木箱上面,一把已经生锈的铁锁,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好奇之心,他弯下腰来,将手伸向箱子,箱子并不很重……
  踩着几步松泥,冷默走上了路面,他扭头往两边看看,此处地处偏僻,这个时段已没有了来往的车辆,只左右两边,几盏路灯孤独而清冷地照亮着四周。
  冷默伸手掏向自己的衣袋,却发现并没有手机,只得又蹒跚着脚步返回,借着微弱的灯光,伸手摸向刚才自己蜷缩的地方,手机果然在座椅的下方,靠车门的一边。
  冷默将手机拿在手中,用手指按了几下,可是手机已没有了任何显示,屏幕上是黑板一块……
  想来手机是摔坏了,而自己也在这地方,至少躺了几个小时,然而并没有来往的车辆发现自己,更别说此时夜深人静了。
  如今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也无法把车子翻转,看来得到这附近,找一户人家,休息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冷默弯腰用左手提上箱子,重新爬上了斜坡……
  见鬼,自己至少走了两里路,还是没有找到人家。冷漠又累又饿,又有些懊丧,眼看就要撑不住了,他索性将木箱子扔在地上,准备就地坐在路旁。
  通过这一段的走动,血液循环加快,冷默右手渐渐恢复了知觉,开始变得疼痛,外衣上又开始隐隐渗出了血丝。“阿嚏!”冷默打了个喷嚏,他颤抖着左手,用力按住伤口,坐了下来。
  妈的,老子不走了,死就死吧!
  “呼呼……”两岸青山,在灯光下有如鬼魅般的妖冶,冷默抱紧了双臂,“哒哒哒……”牙齿磕得很响。他耸着肩,叹息了一番,感觉北风更加用力地钻进脖子里,他终究无法忍受,只得重新站起来,埋头提着箱子继续往前走……
  终于,在前面的山坳里,看到了一丝亮光。
  有人家了!冷默心中一阵惊喜,原本浑身无力,此刻突然感到有了几分力气,他抬开脚步,大步往前走。
  面前是一座有些陈旧的小楼,下面的房间里亮着灯光,
  “汪汪汪。”隔壁的一所偏檐下,传来一只狗的叫声。
  “有人吗?”冷默站在阶梯下,张开沙哑的喉咙喊了一句。
  “谁?”里面传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兄弟,我的车子在那边翻下了山坡。我现在又冷又饿,能不能在你这里借宿一宿?”
  “嘎吱!”正面的大门被打开,一缕光线从里面射了出来,一个身穿蓝布衣衫的汉子,站在门口张望。
  “兄,兄弟!”冷默将手中提着的箱子,疲惫地站在门口阶梯下。
  “你,你这是怎么了?”男子虽然背对着灯光,却还是能感觉到目光囧囧。
  “我,我只是……”冷默话没说完,身子已偏向一边,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你!”男子见状,从门口奔出,跑过来一把扶住冷默。
  面条的香味,刺激着冷默的鼻翼,他吸了几下鼻子。
  昏暗的灯光下,冷默睁开了眼睛……
  “儿子,你确定,他是冷家的公子吗?冷家,可是市区有名的大公司,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妈,我怎么会骗你?我清楚地看到,人家在门口喊他冷少爷。您不是说冷家,只有一个孙子吗?”
  “这样的话,等一下我要跟他谈谈,当初爱华来我这里……。”
  冷默起身,扶着不知何时,已被简单包扎的手臂,走到隔壁站在门口,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随之飘来,“大妈,你认识我奶奶吗?”
  “你醒来了?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坐在床沿的一位老妇人,在男子的搀扶下,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
  “我姓冷,叫,咳咳……”刚说了半句话,冷默便不住咳嗽了起来,
  “来,喝口水吧。”中年男子返回来,递过一杯水,伸手将冷默扶到妇人旁边坐下。
  “我和你奶奶,本是过命的姐妹,前一阵子,她去道观,说是要祈求心灵的宁静,正好偶遇知道这里,便落在我家痛饮了一番,咳咳……回来后,我去道观看她,师太说她回去了,不知道她近来可好?咳咳!”老妇人看起来有些虚弱,她说了一阵,便开始咳嗽起来,“我想托你告诉她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