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打脸夏家!(一更)
  “阿娘?”
  江之夏很意外江大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江大夫人对夏的感情和隐忍,旁人或许不清楚,他这个做儿子的,这么多年来,却是亲眼看在眼里。
  “脸疼不疼?”江大夫人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用手轻抚上江之夏印着鲜红巴掌的脸。
  又气又心疼,“你长这么大,你祖父、死去阿爹,还有阿娘,都没舍得碰你一下,那个贱人...居然敢打你!?”
  “不疼,阿娘,倒是您...”江之夏替江大夫人扶了扶歪掉的发髻,“刚才真是让儿子...刮目相看。”
  向来温柔重情的江大夫人,没想到也有那么彪悍强硬的一面。
  “那有什么奇怪?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江大夫人道:“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这世上没有一个母亲做不出的事情。”
  “包括,和不值得的亲人绝裂!”她看向江之夏道。
  她自己什么都可以忍,可不能忍受她的儿子被夏家欺负。
  江之夏鼻子一酸,“阿娘,如果真的和夏家决裂,日后江氏商行,只怕举步维艰。”
  “之夏你怕吗?”
  “儿子不怕。”
  “你都不怕,阿娘怕什么。”江大夫人道:“除了你,阿娘什么都不怕。”
  “大不了,咱们回乡下种地去,有手有脚的,还怕饿死不成?”她道。
  “阿娘说的是!”只要没了贪图身外之物的束缚,还怕什么?
  “阿娘,咱们回去一起说服祖父。”
  “嗯。”
  ——
  第二天中午,宋国公府书房。
  玉容坊的于老板求见宋国公两天了,终于在这天中午的时候,在宋国公下朝后,见到了他。
  “见过国公大人。”于老板拱手道。
  “急着见我有什么事?”宋国公脱下官袍随手搭在一边的架子上,问道。
  “回国公大人,有件事情小人不太明白,特来请教国公大人。”
  宋国公坐到书桌后的太师椅上,“说。”
  “这两天江氏商行要求与之合作的、手下有胭脂铺的商行,与美人坊合作。”
  于老板道:“甚至不惜折损江氏商行的利益,也要促成这项合作。”
  “美人坊开业这两个多月,抢了玉容坊不少生意,若它倒了,受益最大的是玉容坊,结果现在江氏商行突然插手帮助美人坊度过难关。”
  “江氏商行与夏侍郎是姻亲,夏侍郎与相爷是姻亲,而美人坊前些日子才暗中给如意侯捐了银子。”
  “本来该是立场敌对的关系,现在江氏商行这么做,小人不知是何意。”
  宋国公皱起眉头,右手放在书桌上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商行间的竞争,以他的身份地位一向不会过问这种事。
  但美人坊捐银给如意侯,他是知道的,这么公然的支持他的政敌,他当时还差点想找人对付美人坊。
  不过听说美人坊出了问题自身难保,他才暂且放过。
  现在江氏商行却跑去帮美人坊?
  “这事我问问夏侍郎。”宋国公道:“或许江氏商行并不清楚这中间的利害关系。”
  “是,国公大人。”
  于老板正要告辞离开,国公府管事从外面急冲冲进来。
  “国公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
  “小的刚才收到消息,江氏商行刚给如意侯的军队捐了十万两银子!”
  “什么!?”宋国公惊得站起来,“你没听错?不是给阿威的军队?而是如意侯的军队?”
  宋威便是他的长子宋世子。
  “千真万确!”管家道:“小人开始也以为听错了,问了好几遍,确认是捐给了如意侯!”
  “啪!”
  宋国公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反了天了!”
  “来人,给我将夏侍郎喊来!”
  “是,国公大人。”
  ——
  夏侍郎下了早朝回去没多久,就被人莫名其妙地叫来了宋国公府。
  “那江氏商行是怎么搞的!?”
  夏侍郎一进去,宋国公就冲他好一顿发火。
  “吃里爬外的东西,为什么突然给如意侯捐银子?翅膀硬了是不是!?要不要我亲手将他的翅膀给折断!?”
  夏侍郎吓了一大跳,“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下官完全不知此事,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宋国公冷哼一声,“要不是确认过此事是真,我会无缘无故将你喊来?”
  那倒是,宋国公行事向来谨慎。
  夏侍郎想起昨天晚上,夏大夫人和江大夫人以及江之夏发生冲突的事情,心里咯噔一下。
  “下官马上去查个清楚!”
  宋国公怒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这事我绝不会轻易这么算了!”
  “是,国公大人!”
  ——
  夏侍郎离开国公府后,急忙回了夏府。
  夏大夫人迎上来,面上堆满笑,“夫君,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国公大人没留你用午膳吗?”
  “还留我用午膳?没把我骂个狗血淋头,已经算是给我面子了。”夏侍郎没好气地道。
  夏大夫人道:“怎么会这样?可是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他老人家生气了?”
  夏侍郎看了她一眼,“江氏商行今早给如意侯的军队捐了十万两银子,国公大人喊我过去,便是质问我此事。”
  “捐银子给如意侯?”夏大夫人瞪大眼,“这...这怎么回事?”
  “这事你不该问你自己吗?”
  若不是你昨天闹了那一出,江氏商行敢这么做吗?
  这话里的责备明显,夏大夫人不乐意了。
  拔高音量尖声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怪我啰?”
  不怪你怪谁,难不成还怪我?夏侍郎没好气地想。
  但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只是看着夏大夫人道:“国公大人让我尽快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想解释是不够的,必须趁银子还没到如意侯手上之前,让之夏收回去。”
  “最好是能劝他将这银子转捐给宋世子,这样才能完全平息国公大人的怒火。”
  夏大夫人跳起来要抓夏侍郎,“你敢让我去给他们母子道歉,去求他们要银子?夏昀,谁给你的胆子?!”
  “好了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夏侍郎狼狈躲开,“这事我道歉,我去求,你就去表个态成吗?”
  “不成!”
  “那宋国公那边如果交待不了,我可没办法了。”夏侍郎道:“宋大夫人若知道了这事,想必也会不高兴。”
  夏大夫人噎了噎,她替宋大夫人散布美人坊的流言,可不就是为了让宋大夫人高看她一眼,在别的夫人们面前替她说说话,撑撑腰?
  若是因为此事功亏一篑,那可得不偿失。
  “我告诉你,别想让我给他们说半句好话!”话虽强硬,语气却弱了许多。
  夏侍郎与她夫妻十几年,自是明白不过。
  “知道了夫人,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他按住夏大夫人的肩将她转个方向,“去换上那身樱红色的衣裳,就当出去散个心。”
  夏大夫人哼了声,往内室去了。
  ——
  换了衣裳,又重新梳了头,打扮得光彩照人之后,夏大夫人随着夏侍郎坐上马车,前往江府。
  到了江府门前,两人没下马车,而是先让车夫去告之门房。
  不一会,车夫回来了,“老爷,夫人,门房说江府的主子们都不在家。”
  “什么!?”夏侍郎掀开马车帘子,“都不在?”
  夏大夫人哼一声,“这是想拿乔呢!”
  “门房是这么回的。”车夫道。
  夏侍郎见问不出什么,决定亲自下去问。
  夏大夫人本不想下去,见夏侍郎朝她伸出手,又小声说了句宋大夫人,便不情不愿地下来了。
  “舅老爷,舅夫人好。”门房拱手道。
  “去通知你们老太爷,夫人还有少爷,就说我们来看他们来了。”夏侍郎道。
  “对不起,舅老爷。”门房道:“老太爷夫人和少爷都不在府中,请舅老爷和舅夫人改日再来。”
  夏侍郎还没开口,夏大夫人抢着咄咄逼人道:“是真不在?还是故意躲着不见我们?!”
  “真不在,不过舅夫人要这么想,小人也没办法。”门房道。
  夏大夫人没想到一个区区门房敢这么挤兑她,气得脸一红,差点想一巴掌甩过去。
  夏侍郎眼疾手快拉住她,“那你们老太爷夫人和少爷都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门房道:“今儿一早,老太爷出远门看望好友去了,少爷带着夫人去郊外散心养伤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主子们的事情,小人可不清楚。”
  “分明是故意躲着我们!”夏大夫人怒道:“不然怎么突然都不在府上了?”
  这还用说吗?要不是你,事情也不会弄到这一步!夏侍郎心想。
  他掏出一块碎银塞给门房,“若老太爷或是夫人和少爷回来了,麻烦第一时间到夏府报个信。”
  门房往后一躲,“对不起舅老爷,这银子小人不敢收,被主子们知道了,小人会被赶走的。”
  哼!拿这么点银子就想收买他?他家少东家可大方多了!
  说是只要气着夏府的人,特别是那个从不正眼瞧人的夏大夫人,回来就重赏他!
  “舅老爷舅夫人,您们还是改日再来吧。”门房说完,退回府内,关上大门。
  夏大夫人看着紧闭的朱漆大门,气得七窍生烟。
  敢给她脸色看,敢不见她,什么东西?
  夏大夫人抬脚就想踹,夏侍郎拉住她,“行了,先回去吧,明日再来。”
  “你还想让我来?”夏大夫人尖声道。
  夏侍郎吐出一口气,“明日我让管家来先探风行了吗?”
  夏大夫人这才作罢。
  ——
  一座精致的小院子里,一身银红色长袍的女子立在窗边,看着院子中间一株槐花树。
  那树经过精心伺候,如今已经慢慢活过来了。
  女子看着那生机勃勃的嫩叶,薄纱下的红唇轻轻勾起,露出一丝笑容。
  “凤小姐,宋大夫人来了。”
  “请她进来。”
  转身的同时,房门打开,宋大夫人走了进来。
  “夫人怎么来了?”女子做了个手势,“请坐。”
  宋大夫人坐下,接过女子倒给她的茶水喝了一小口。
  “前几天我派人绑架沈毕方,这事失败了。我越想越不甘心,想来问问你还有什么办法?”
  “这事夫人处理得过急了。若让人动手前来问我,我提醒一二,或许能成功。”
  “我明白之前我急了些,不过事情不发生都已经发生了。”
  宋大夫人道:“我现在只想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对付她们?”
  “有是有,不过现在时机未到...”
  女子还没说完,便听有人敲门。
  “夫人,楚府送了帖子和信过来。”
  楚府的帖子和信是大事,宋大夫人身边的嬷嬷收到后不敢耽搁,急急送来了。
  “拿进来。”
  嬷嬷将帖子和信递给宋大夫人,宋大夫人看了看,不屑地撇了撇嘴。
  “有什么事吗?夫人?”女子替宋大夫人续了杯茶,随口问道。
  “楚夫人要办盛夏宴。”宋大夫人道:“给那个外室女挑夫婿。”
  “挑夫婿?”女子惊讶地挑挑眉,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左脸上的凤羽都似乎光亮了,“给她挑夫婿?”
  她说着放下茶壶,薄纱下的红唇勾起成诡异的弧度。
  “夫人,有办法了。”